他不说一句话,跨步上前拥住她。
“放开我,你喝醉了。”她想反抗,却抵不过他的铜墙铁壁。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他不知疲倦的重复着,低下头,狠狠的咬住她的唇,唇舌厮磨中,她能感觉到他的绝望,他的深情。
天那,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的心痛,这痛丝丝寸寸令她痴迷而无法自拔,难道,她也爱上了他?
不,不会的,他是她的敌人,是大宋的宿仇,她怎可以爱上他,怎能背叛大宋,背叛天波府。
她猛地推开他,却不料撞上他深邃的眸子,他那么痴迷,那么眷恋的望着她,梦呓一般的低语,“我要你,本王要你!”
他紧紧揽过她的腰,粗鲁的吻住她,再也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他动手解开她的衣带,那衣裳在他手上一瞬间裂开,露出雪白的抹胸和光洁的臂膀。
她拼命挣扎,在他怀里,却变成了尽情的挑逗,惹得他身上阵阵酥麻。
他抬起头,吻上她的额头,“本王等不了了。”
他炽热的吻沿着额头,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和胳膊,手上用力,抹胸也随之散开,露出她丰盈诱人的珠峰,那上面两朵粉红,仿若迷人的桃花,他不禁低下头,疯狂的****那让人心醉的领地。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她那晶莹剔透的身体,抹杀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她心灰意冷,感受着胸前他疯狂的啃噬,放弃了挣扎,她想起那个眉目冰冷的男人,眸子中诡光冷寂,那个男人,是她欠他的么?今生,是她有所相欠么?
他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扯开她腿上最后的裹布,汗流浃背的拥紧她,粗暴的分开她的双腿,让她的柔软抵着他的坚硬。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温柔呢喃,那一刻,他一挺身,将她带入那凄厉绮靡的深处。
她疼的叫出声来,却被他的唇紧紧裹住。她的手不禁攀上他的肩膀,指甲狠狠的扣进他的身体,在那里留下他们欢爱的痕迹。
那一瞬间,他的汗水和她的泪水浸透在彼此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崩溃的喘息涌动,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我爱你!我爱你!”他那样崩溃狂乱,每一次的占有,他都紧紧的拥住她,在她的耳边低吼。
狂热的夜晚,烛火摇曳,芙蓉帐内,他们用一次又一次的血肉疼痛与极致的欢愉,祭奠着彼此的爱或是恨。
狂暴之后,他埋在她胸前沉沉睡去,保持着紧紧拥抱她的姿势,她低下头,泪水已经流光,手指紧紧探进他的发丝间,嘶哑的低语,“耶律斜,我们现在互不相欠。”
他的爱,噬人的爱恋,她,用自己来偿还,如他所愿。
只是今后,互不相欠,天涯陌路。
她逃离他的怀抱,细心的一件件将衣服穿回,身上疼痛欲裂,她坐在镜前,耐心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红肿,用梳子梳好凌乱的发丝,插上她最爱的翡翠珠蚌钗,为苍白的小脸打上腮红,扑上细粉。
心中沉静似水,她打开房门,轻轻阖上,没有回头,大步离去,没有留恋,没有不舍。
月色下,他睁开眼,盯着紧紧阖上的房门,怀中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头痛欲裂,酒已经全醒,他闭上眼,眉头深皱,他会找回她,不过,不是现在。
已经不知是几天几夜,她坐在马上,一路狂奔,身子渐渐虚弱,可是心中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她要回家,回到天波府,回到爹娘身边。
幽州城的城门近在眼前,她被守城侍卫阻拦在城门外,跌坐到地上的一刹那,她捉住侍卫的衣角,嘶哑的低语,“我是天波府杨八妹,我要回家!”
说完,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回禀大王,王……她已经安全到幽州了。”吴用谨慎的观察着耶律斜的脸色。
“恩。”耶律斜面无表情的应道。
“还有……”吴用欲言又止,抬眼看到耶律斜眯眸看他,才上前一步说道,“属下已经查明她的身份,她是……杨家最小的女儿,杨八妹!”
心中一震,耶律斜眸光一闪,杨家?她竟然是杨家的人!
“并且,刚才潘仁美派人送来密信,希望大王能去大宋,同他共商大计。去大宋路途遥远,此番多事,不必大王亲自前去,我已经派人送信回绝了。”
耶律斜懒懒的点头。
吴用突然跪地,问道,“属下斗胆,只是如果这次之行与潘仁美达成协议,杨家灭门既成定局,那她,怎么处置?”
耶律斜看向吴用,想起那双明媚的眸子,她竟然是杨家的人,他理应猜到,眸子渐渐变得冰冷,低声喝道,“杀!但,本王要亲自动手!”
“是!”吴用愣住,许久,才低头应道。
冬风呼啸,将那昔日的柔情,眷恋一吹而散。
“姑娘,这几日想吃什么,告诉小景,小景帮你整治。”小景帮丹锦把额间的散发用梳子梳好,笑着说道。
丹锦笑着点点头,接过小景递来的手炉,走至窗边,外面白雪皑皑,一片祥瑞之色,“没想到,你们这的雪景比大宋还美。”
“姑娘应该出去看看,”小景恍然道,“对了,说起大宋,姑娘不知道,嫁给北院大王的大宋公主因为不堪辽国风雪,集寒成疾,前几日去了。”
手中的手炉应声落地,丹锦瞪大眼睛抓着小景的肩膀,“什么叫去了,你说的是真的么?”
“姑娘怎么了?”小景有点疑惑的看着丹锦,“姑娘要是不信,可以问别人,这件事……哎,姑娘!你去哪了!”
没等小景说完,丹锦已经冲了出去,耶律言,她要找耶律言问清楚,她的薇安,她的薇安怎么会死?!
“耶律言在哪?!”从耶律言空无一人的寝宫出来,丹锦一把抓住一个过路的小丫鬟,焦急的问道。
“你放开我,我不知道!”小丫鬟不耐烦的打开耶律言的手,冷笑着说道,“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连小姐都不是呢,竟然直呼主人的大名。”
丹锦丢开她跑开,继续在园子里焦急的寻找。
地上的雪积的很厚,丹锦身上着急,脚下一滑,摔到地上。
身上的疼痛抵不过心底的恐惧,坐在雪地上,丹锦的眼泪满了出来,打湿了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哽咽着呢喃,“耶律言,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一只手伸到了面前,泪水模糊中,丹锦慢慢抬头,看见了那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眉眼,“我在这呢,摔疼了吧,快起来。”
心中的委屈一下倾泻而出,丹锦被他拽起拥进怀中,他的怀抱温暖宽广,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安心,她想开口,却听他在耳边轻声低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何不把眼泪先擦干。”
“扑哧”耶律言的身后不合时宜的响起一声冷笑。
丹锦越过他的肩膀,看见挺着大肚的璟研在众人搀扶下斜着嘴角看着她,眼中的嫉妒愤恨显而易见。
“哟,这不是丹锦妹妹么,还真是巧啊,大学地里坐着哭,你知道咱们主人最看不得女人哭,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好好安慰一番。”
她话中的讽刺显而易见,可丹锦现在无暇理会,只是恳求的望着耶律言,她心中痛苦害怕,她只想知道薇安现在到底如何。
“走吧。”耶律言揽住丹锦,背对着璟研说道,“花儿,还不搀你主子回宫。”
身后的璟研大喊大叫,而她却只能不发一言,不问一句的跟着耶律言。
“薇安到底怎样了?”一进房门,打发走了小景和小丫鬟们,丹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耶律言不急不慢的坐在软榻上,翻看着丹锦搁在小桌上未做完的刺绣,懒散的问道,“这就是鸳鸯么?”
丹锦一把从他手中夺过刺绣,厉声问道,“耶律言,薇安到底怎样了,她是否,是否真的……”
“死了。”耶律言挑挑眉毛,轻描淡写的接道。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丹锦心中一震,身子不由轻飘飘跌坐下去,耶律言眼疾手快,在她落地之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她面如死灰,身子倚在他身上,脸上表情诡异,双眼没有半点神彩,愣愣的看向前方,她死了!她死了!薇安死了!她是那么依赖她,那么想要她幸福,到头来,她却死了,是自己害了她!
如果不是她求父皇让她前来和亲,薇安就不会跟来,如果不是她被耶律言所虏,薇安便不会替她嫁给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她同她讲什么家国天下,成亲那天,她满可以自己逃出来。都是她!都是她!她是个煞星!小时候害走了姐姐,害死了娘亲,现在连她唯一的朋友也因她丧命。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耶律言,”她嘶哑的低语,声音冰冷。
“恩”耶律言皱眉应道,怀中的她脸上的表情太过阴冷,让他的心也不由一颤。
“你放开我,我要为薇安烧香做祭。”她表情平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直直的望着耶律言。
他心中一动,揽住她的手渐渐松开。
“谢谢你。”她笑笑,眼中空洞呆滞,离开他的怀抱,盯着最近的一跟柱子,心中一横,冲了上去。
她闭上眼,泪水划过,她来了,薇安,她来陪她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额头触到温暖的温度,泪眼婆娑的睁开眼,便看到耶律言紧皱的眉头。
心中情绪崩溃,她拼命往前冲,却逃不开耶律言的铜墙铁壁,声音尖利嘶哑的哭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门外的小景听到响动,着急的冲了进来,便看见丹锦像疯了一样捶打耶律言,心中一急,跑上前拉住丹锦,“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耶律言心中一惊,看着眼前崩溃的女人,目光移到她微微有些拢起的小腹上,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大宋公主竟然有了他耶律言的孩子,眸子一闪,伸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拍,她便阖上眼,倒在了她的怀里。
他要这个孩子,他目光闪烁的看着怀中泪痕犹在的女人,这个孩子,留着大宋的血,他仇人的血,他要他!
秋夜的储秀宫孤寂清冷,微弱的烛火映着一寸寸的温暖。
女子披着单薄的轻纱的长衣,俯身翻弄着火炉,炉子细小的火苗上滋滋冒汽的是一个小小的铁壶,女子看一会火,再抬头望一眼床榻上裹着棉被瞪着眼睛看着她的小女孩,温柔的笑笑。
忽然,门被撞开,冷风呼呼的灌进来,狂啸的风吹灭了微笑的炉火,女人微微皱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小丫鬟。
却看见她跪在地上,欣喜的嚷道,“贵人,全公公拿着圣旨正往这边来呢!”
女人略有些吃惊,转眼看了下床上扁嘴盯着熄灭的火炉的小女孩,走过去温柔的摸摸她的头,“锦儿乖,先躺下,等娘回来,再给你热梅子汤。”
小女孩还想说什么,看见娘亲严厉的眼神,乖巧的点点头,躺了下去。
女人为她掖了掖被子,才理了理衣裳,缓步走到门外。
枯叶落了一地,女人漠然的站在淡薄的月色中,看着一对人马徐徐荡荡的朝这边走来,小丫鬟在她的身后,兴奋的耳语,“恭喜贵人,这次咱们可要扬眉吐气了……”
女人微微皱眉,低声喝止,“环佩!”
来人已经走至眼前,看着她,抬了抬眉毛,面上暧昧一笑,“这么冷的天,让贵人在外面等,奴才真是过意不去。”
女人笑笑,不卑不亢的回道,“我是在等皇上。”
来人脸上尽是鄙夷之色,冷笑着展开金黄的圣旨,那锦缎在黑夜中发出不容忽视的夺目光芒,“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贵人入宫以来,贤德兼备,甚得朕心,朕特封为福妃,日后入主锦福宫,钦此。”
听他念完,女人心中苦涩,跪到地上,接过圣旨,轻声念道,“谢主隆恩。”
“行了,”来人没等她起身,便扬声说道,“这旨奴才带到了,还得恭喜娘娘。”说完,冲女人身后跪着的丫鬟喊道,“环佩,还不进去给娘娘收拾东西,今日,就搬到锦福宫吧。”
环佩答应着站起走开,女人也已经站起来,冲来人点头,“多谢左公公。”
左公公冷笑着回道,“奴才可不敢承娘娘的谢,这次安心公主远嫁和亲,娘娘进封也是应该的。娘娘要是没有别的差遣,奴才可就回宫伺候万岁爷了。”说完,也没等女人回答,便匆忙行礼,领着众人转身离去。
女人站在风中,手中的圣旨微微发烫,抬头望着天边的残月,心中苦涩,心儿,她还好么,是她这个做娘的对不住她。
“娘,娘!”身旁传来稚嫩的呼唤,她回过神,低下头,看见冻得一脸通红的丹锦正好奇的望着她。
一把将她揽过怀里,声音有些哽咽,“不是让你乖乖呆着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娘,里面也冷,锦儿想喝娘熬的梅子汤。”小小的丹锦委屈的说。
心中叹气,一把将丹锦抱起,女人边走边安慰道,“娘知道了,娘现在就进去帮锦儿熬。”
小小的丹锦在她怀中点头,忽又想起,疑惑的问道,“娘,环佩姐姐为什么在收拾东西,咱们要去哪啊,娘,咱们别走,要是走的话,姐姐回来,就找不到咱们了!”
稚嫩的童声像是利刃,插在女人的心上,心中一痛,泪便涌了出来,这个萧瑟的秋夜,她无法违抗圣旨夺回自己的女儿,也无法说出圆满的理由来安抚女人幼小单纯的心。
梦中的世界那么遥远,却又恍然昨日,丹锦悠悠转醒,一双眸子却已充满了泪水。
夜,夜凉如水。
她看见月光下小景靠在桌子上熟睡的脸,转过身,背对着窗外投下的大片月光,长大之后,她终于明白,她的姐姐,再也不会回到当初那个萧瑟的宫中庭院,连同她唯一的娘亲,也在那个秋季沉寂在百花河中冰冷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