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穆缘也不在意结果,倒是大呼难办,就这样离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怕了朝廷,实在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本在抿茶的顾一被他的话结结实实的呛了一口,卷起袖口拂去脸上的水珠,脱口而出,
“咳……形象?放心吧,你哪来的什么形象啊?就是有我保证在他们心里绝对不是英明神武的。”
“噢?那你说我是一个什么人?”似不经意的探寻,修长的大手百无聊赖的转动杯盖,余光扫射了下手边人。
这一问,小人儿来了兴致,认真的搬起指头计算起来,“比如说吧,嚣张跋扈、任意妄为、邪佞乖戾……”或许是说得太起劲了,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喷嚏,“啊嚏……还有呢,让我想想哦……”
还没把话说完,旋转的杯盖被一巴掌重重的拍停了,穆缘沉着脸站起来了,顾一被“冷气”熏得清醒了不少,立刻去拉他的衣服,这招一向很灵的但穆缘却没像往日一样停下来,依然冷峻的往前走。
顺着他的方向顾一转到了自己的身后,眼睛里浮动了一层水雾。现在她真的后悔了,一时嘴快怎么就把心里话都倒出来了呢,但她可以解释那里面真的没有恶意的。
“咦……”一件纯白的貂皮大衣不偏不移正巧落在裸露的肩膀上,责问声同步而来。
“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冷就不会多披件衣服!”
感觉到小东西紧张的抱着自己不放,穆缘纳闷的任由她摆布,放轻音量挑眉问道,
“怎么了?本来就是不懂照顾自己,我还说不得了?”
“没……”声音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像一朵蔫了的小花,有气无力的。
“我不是成心的。”
穆缘听清楚她的话才松了一口气,但转而一想倒真有几分气了。
“你整天这小脑袋都在想些什么?说你糊涂吧,你比谁都清楚;说你明白吧,你有时候还就是真傻。你刚才说的大实话我凭什么气你?不过……”
“不过什么……”顾一立马接下话茬子,自从相识穆缘的每一份担忧无外乎两个,自己或者了生门。
他的“不过”二字看情形会是为自己准备的。
半响,穆缘负手走到床边,望向来时的方向,“我们最初的相遇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第一次,我就把本性里最残忍的一面掏出来放到你面前,当时肯定吓坏你了。”
他想给小东西最好的一切,但回想起来他的第一份“礼物”却是一场血宴……
想到当时惊恐的小脸,他就忘不掉这份恐惧是自己强按给她的,沉寂的忧虑让他浑身的血液都逐渐冷却……
“他们没死,是吗?”从后面环抱住穆缘,虽然根本无法全部搂住他健硕的躯体,也看不到他所看到的风景,但是很知足。
“那不是残忍,如果身份互换,他们岂会放过你?你做的是该做的也是不得不做的敲山震虎,以你”毒判官“的名义来保证了生门的威严不容侵犯!”
本来,她是以为他们失了这么多血,也活不了了。路上她不知怎么又想起傅姐姐聊起过,在庞大的了生门里东苑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小部分,常年争斗不断却意外的没有人被斗死在这儿,所以风水一向很好。
她一直觉得这是穆缘另一种怪癖。他不会为一点小事而伤人性命,顶多让你多受点苦罢了。
既然戚轩活着,他何苦只留这一人性命,而且还是最危险的人。
雪白的藕臂努力的试图把穆缘整个环起来,就像她一直对自己做的一样,却怎样都还差那么一大截,累得她开始哼哼唧唧起来,“缘,你太胖了!”
小心的掰开小东西的手臂弯下虎躯亲了几口,一个转身快速对着她的鼻子宠溺的一刮,挑眉纠正道,“错,是结实!你做不到的事就交给我来做。”
非常容易的就把她连带厚实的貂皮大衣一道环了起来,心情又是大好,干脆拦腰抱起坐到桌边一手揽着娇躯一手自顾自灌酒,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顾一听话的瞅着穆缘豪放的灌酒姿势,恣意风发的侧脸有着浓厚的男人味,一时间就这么傻傻的看着,累了就顺着他的手臂靠着,很惬意的样子。
安静的呆了一会儿,顾一终于想起来少了什么,突然“呀”了一声。
“缘,怎么没骂街的声音了?”好像回来后就没听到了。
身旁响起带着三分酒气七分沙哑的浑厚男声,音调里是一贯的放荡不羁。
“是吗?也该是骂累了吧,改打的了。”
“喂。”娇嗔的瞪了一眼他,显然不满意这样的敷衍,“你就不能正紧点吗?我说真的呢,你怎么做到的?”
穆缘识相的放下酒壶,笑看着她。他的小东西开始认真了,那也只好顺她的意了,谁叫自己就是想宠她呢,而且……都有些宠坏了呢。
“想升官什么最重要?就是后台。没背景的当个倒插门女婿,能省不少巴结的功夫。有家底的娶个官宦小姐是如虎添翼。他们的大部分权是家里的女人给的,在低位上自然无法享受正常的纲常。”
“你说,好不容易装上翅膀的鸵鸟还愿意掉回同类堆里吗?”
这下顾一算是完全明白了。越是京都这种权利争夺激烈的地方,利益性的婚姻就会越多。
她闭上眼,都能想象到她们的人生。
“怎么了?又不说话。”见她像睡着了一样,就抱着小东西走到床铺,或许是累了,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她该操心的。刚想转身再去喝几盅,就感觉下摆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