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有两个小时是庭珍练字临帖的时间,钱辅仁请了先生来教女儿们毛笔字,先生是个清末的秀才,师从翁同龢的弟子,一手书法遒劲,天骨开张,庭芳学了两年就放弃了,到是小女儿心静,练了一手好看的颜体,庭珍常常帮着母亲抄佛经!
钱辅仁专门给女儿们准备了一个单独的书房,靠着大太太的佛堂旁边,也鼓励家里的女佣也能看书认字,庭珍正在书房里临写<节临华山碑扇面>见庭芳走进来了满脸得意的表情.”怎么啦二姐,出去遇到好事还是捡到宝了?”
庭芳看着她拿起了桌上的茶,”珍儿,等我先喝一口茶,好渴啊!”知道我今天在维也纳咖啡馆遇到谁了吗?沈宜君,我们学校的校花!”
“看把你开心的”庭珍把毛笔放到水洗的碟子里,转身去拿了帕子递给姐姐擦汗.和开朗活泼的二姐不同,庭珍说话永远是温温的不急不慢,”沈宜君说过两天是她的生日,让我去她的家里参加生日聚会,你说我该穿什么样衣服好呢?”
庭珍知道姐姐在意沈宜君是因为她是学校舞蹈成绩最好的学生,二姐一直希望能够超过她,自己就从来不想和谁比较,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姐姐,在学校里她永远是白天鹅的妹妹,一个人安静的呆着也挺好,总比二姐现在好,不用去应酬自己不喜欢的人.“二姐,今天有你的一封信,”说道把书里夹着的信交给二姐”早上你刚走就送来了,不知道是谁指名要交给你本人.”庭芳拆开一看,”原来是孙沛树请我去跳舞,22号,啊!和沈宜君的生日是同一天!”这下子庭芳为难了,去还是不去呢?脑筋一转,笑着对妹妹说:”好妹妹,时间凑到一块了,我先答应了沈宜君,要不然孙家那边你代我去吧?”
”人家请的是你,我才不去呢!”庭珍有些不高兴的说,庭芳想着要怎样才能哄着妹妹去孙沛树家的舞会,想着妹妹上次看中了一套狼毫湖笔,笑眯眯的说道”我把上次你舍不得买的那套湖笔送给你,好不好?只要你替我去一次,求求你了,好妹妹!”
“不去,我没有跳舞的衣服”庭珍故意说,”好了,一套湖笔再请你吃三次大三元的蛋糕,这样总可以了吧!”庭芳装做很可怜心痛的样子,逗得妹妹笑了起来,”记住,下不为例,我不要再帮这种忙!”
“告诉二小姐,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张妈在楼下摧秀巧,”大太太说两位小姐一定要九点前回家!”秀巧上了楼,推门进去,见二小姐在帮三小姐梳头,庭芳帮妹妹把头发梳了个发笈,将一个珠花蝴蝶的发夹别在她耳后,说道:”你看看,你打扮一下多美,别成天躲在房里看书,我看你和朱夫子学字,整日里就知道临帖,那兰亭序,祭侄书稿你都写了上千遍了,再这样下去我看你当真要两耳不闻窗外事,眼中只有圣贤字啦!”
”二姐,一会你那边结束后要快点遣司机来接我,”庭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二姐帮她花了淡淡的妆,还喷了香水她有点不习惯”母亲那边以为我们是一起去孙家,她若是知道你去沈宜君家开化妆舞会还要喝酒,定是不答应你的!”
“好了,好了,我这么贵重的发夹也借给你戴,今日就安心去帮我先敷衍一下孙沛树,就说我同学那边有个聚会,我去打个招呼后就会来!
永江城临江背山,自古就是一块风水宝地,孙家的别墅就在这胭脂山的南坡,胭脂山在顺治年间就是达官贵人们避暑胜地,后来洋人到永江来开银行又建了很多欧美风格的小楼,孙家的别墅是一栋美式的三层洋房,楼上的阳台是看江景的好位置,沛林刚被老爷子教训了一顿,心里很是不痛快,喝了近大半瓶酒,初夏的风吹过来人感到有些微熏,虽然银行里有父亲和叔叔掌着,老爷子打心底还是想把这一档子的事交给小儿子,只是沛林志不在此,一心想从军报效国家,论中国今日之命运,只有军事强大了,在国际上才有话语权,沛林很想把美国学的那一套搬到永江来用,可老爷子却说家里就两个儿子都放到军队了,万一有什么战事来了,你想我断子绝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