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坐在车里看着庭珍进去了孙家,就遣了司机说去东台路,舞会刚刚开始,来的人多半是江防司令部的人,孙沛树见庭珍走了进来,庭芳却没下车和她一起,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迎过来对庭珍说到:”三珍小姐真是赏脸呀!平日里是怎么也请不到你的,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呀?你二姐怎么不下车?”沛树因和秋倌念书时同一个学校,常常到钱家走动,见庭珍总是静静的坐在窗边看书,就总给她讲笑话,还说山珍海味都抵不过佳人一笑,只要庭芳一笑,自己这一天就满足了,还给庭珍取了个花名,叫她三珍!庭珍说:二姐让我先过来带个话,她的同学过生日,要先去沈家那边,晚一点再过来,树哥哥…””停,停,停,今天千万不要叫我树哥哥。。。输哥哥,”沛树抢过庭珍的话头,”前几****刚输给你三哥几千块,这几日听到这个输字就头痛,三珍妹妹,不要再叫我了!”
庭珍见沛树面带难色,笑眯眯的说,”只要你还要再叫我三珍,我就要一直叫你树-哥-哥!”
”好了,珍小姐,我怕了你,你比你那二姐还要懂得四两拨千斤,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前生欠你们钱家的,你看看你二姐,还有秋倌,个个都把我吃得死死的!”沛树说罢就拉了庭珍的手往里走。
跳了两只舞,庭珍觉得身上有点热了,沛树帮她拿了杯冰水,”就知道珍小姐不会喝酒的,一会还有冰其凌,我叫佣人去给你拿!”庭珍笑着说:”二姐说九点前回来,你还是等她来了再和她跳吧,我想去外面透透气,屋子里有点热!”
”一会你三哥也要过来,你出去逛逛不要走远了,”沛树叮嘱她说.庭珍应了一声放下杯子,走到花园里…
五月的永江城气候宜人,孙家的花园里种着一片海棠花,庭珍读过<春秋>,知道海棠有色而无香这句点故,其实刚刚开放的海棠花有一种清淡的花香,庭珍暗自想,花不香才好呢,有道是大音稀声,难到非要像兰花,麝香那么香才叫香气吗?春海棠的颜色是极美的,凡是有园亭的人家,多半会种上一些,但是秋海棠就不同了,因为秋海棠喜欢阴凉,它占的地都是其他花不用的地方,庭珍在园子里晃悠了一会,不知怎么的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四周黑漆漆一片,只听见蛙叫和蛐虫的声音!凉风吹来,月色正好,再过几日阴历就有十五的满月了,庭珍一时辩不出方向,只闻到空气中有荷花的香味,就寻着那味道走到了池塘边,胭脂山的南坡是可以看到永江和半个城的景色,沛林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隐隐约约见到有个人影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因为呆在黑暗里有一阵子了,眼睛也习惯了这样的光线,他一眼就看出来人是一个女子…
池塘里已有早开的荷花,微微的露出花蕊,庭珍觉得这荷塘和这月色,真是美极了,顿时开心了起来,庭珍原是不爱这样人多交际的场合,再加上二姐和她的朋友们笑话自己是舞会壁花小姐,庭珍感到和不认识的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有些拘束!而池塘的夜色美景当前,比起舞会要适宜,竟不住大声念起诗来,“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问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莲。辽西三千里,欲寄无因缘。愿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鲜”。念完之后庭珍又自个笑了起来,觉得诗不对景,自己心里哪有愿君早旋返的”君”呢?沛林听到庭珍念的诗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庭珍听到旁边有男子的笑声才感觉到在黑暗里不远的草地上躺着人,顿时吓了一跳,说:”是谁在那里?””这位小姐,你这诗念得不映景,我来帮你咏一首”说罢沛林念了一首:”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庭珍听罢知道是青阳渡,”这位先生,你这首也不怎么样嘛,现在不过是早荷,那里见得到莲子,还有芙蓉花是夏末初秋的花,现在怎么会披红鲜?”沛林被她抢白暗自笑了翻身起来向她走了过去,心里想这小女子倒是反应蛮快的,便又念了一首:”杨柳腰,芙蓉貌,袅娜东风弄春娇,宠儿旖旎心儿俏,怎么就没有芙蓉,我可瞧见了!”庭珍见他故意念诗戏弄自己,觉得此人些讨厌,明明是没有芙蓉非要牵强附会,原本这满园的荷塘月色好景致是自己独享的,都因他的出现搅乱了,便转身要离开,”你别走,告诉我你叫什么?”沛林一个箭步追过去,抓住了庭珍的手臂,风吹过沛林的身上,一阵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让庭珍有些不舒服,庭珍心想这人是几时在池塘边的,自己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觉?”放开我,哪里来的酒鬼?”庭珍有些恼了,对方的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放你走,沛林见她挣扎,反而抓得更紧了!”你还敢骂我,我偏偏不放开!”沛林用另一只手挽住了庭珍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