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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此人浓眉大眼,面如生漆,生得五短身材骨骼粗大。穿着一深蓝色土布衣服,包头扎裤腿,腰间别着斧头、凿子、刨子、墨斗和尺子,手中抓着一个乌黑油亮的锯子,却是个木匠装束。

上官先道:“这位英雄怎么称呼。”

那木匠一口浓烈的湖湘口音道:“在下沩山派掌门刘居,你们叫我刘木匠就要得。”

上官先从未听说过沩山派这个门派,也客气道:“原来是刘掌门,久仰久仰。”

刘木匠道:“您客气,这武林盟主我是做不来的,阁下刚才说要做引玉之砖,在下便做这武林盟主的垫脚石咯。若要做这个武林盟主,至少也要胜过木匠才要得。”

上官先见此人其貌不扬,口音古怪,但谈吐有致,倒也不敢小瞧了,忙拱手道:“在下在台下瞻仰您的高招。”说着退到一边。

刘木匠围着石台走上一圈,抱拳朗声道:“各位英雄,有哪位有意上台讨教的?”

话音刚落,一胖大身影“咚”的一声落到台上。刘木匠定睛一瞧,却是个妇人,生得白白胖胖,头发纷乱随意往头顶一束,眼睛细小,满脸横肉,口中嚷道:“木匠,我也不和你动手,你自己下去吧?”

刘木匠奇道:“搞么子?”

胖妇人小眼睛一瞥道:“你不在家劈木凿眼,偏要到这里来讨打作甚?”

刘木匠道:“你这堂客们(妇人)意怪,我还没说你不在家相夫教子,你倒管起我来了。你是哪个?我不想跟来历不明的人伸手。”

那妇人叉腰神气道:“老娘是抱犊岗岳家寨的寨主夫人,人称雌张飞宿春娘。”

台下之人见此妇人言语嚣张,长得又狼犺,纷纷起哄道:“什么岳家寨,什么雌张飞,没听过……”“我看叫雌八戒还差不多……”

宿春娘听得此话,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声音猛然高八度尖道:“谁说老娘是雌八戒?”

这声音高亢嘹亮好似河东狮吼,震得近前的众人耳朵一阵发麻。正说着手一扬,一枚暗器飞出,人群中一人惨叫道:“****嘞……”倒了下去。众人正慌乱间,又一人从旁边蹿出,跑到那中暗器之人的身边将他扶起来,拔出暗器一擦血迹放到怀中,顺手拿出一瓶伤药撒下去,口中唠唠叨叨道:“小心在意小心在意,不要出口伤人,不要冷面对人,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嗔恚在心,犹如火烧,无嗔无怨,心自清凉……”

那受伤之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其犹如苍蝇一般嗡嗡不绝,正要大骂一句:“嗔你妹夫……”嘴巴一张,那人将那伤药往他嘴里一撒,只觉从嘴巴到喉管一路清甜凉爽,腿上的伤口也是冰凉凉的十分受用,却也骂不出来了。

宿春娘叫道:“庆子,出来跟他们言明。”

那人将受伤之人交给赶来救治的少林僧,站起身来道:“各位请听在下一言。”

众人一瞧,此人身形短小精瘦,颚下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子,一脸讨好甚至讪媚的笑脸对众人团团做了一个揖道:“不才姓岳,乃是岳家寨的寨主,这位是我浑家宿春娘。她人是很好的,只是有时候爱使小性子,万望各位担待则个。”

话音刚落,有人惊问道:“阁下与火锭刀岳自庆什么关系?”

岳自庆道:“不才便是岳自庆,曾有过这么一个名头,不过乃是朋友抬举而已,其实纯属胡吹大气而已……”

有认识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火锭刀在江湖上颇有名声。曾经山东地面上有一马贼团伙,名为十万两,据说其为首的十七名马贼头子的悬赏令加起来有十万两之巨,团伙名由此而来。这十万两不知何事得罪了岳自庆,其老寨一夜之间被岳自庆一人给挑了,七十余人的马贼团只有几个留得性命,震惊武林。后来崂山派掌门天元道长与其比刀,二人大战二百余合,最终平分秋色。自此名不见经传的岳自庆誉满山东。此人刀法如野火燎原,铺天盖地,故被好事之人称作火锭刀岳自庆。如此响当当的人物,竟长得如此一副猥琐模样。

宿春娘叫道:“庆子,下面要是谁还敢聒噪,你便帮我把他们的口唇削下来腌了下酒吃。”

岳自庆轻声道:“娘子尽管你和这位木匠兄放对,我叫他们不言语伤人便是。”

宿春娘点了点头,对刘木匠道:“木匠,老娘陪你玩玩。”

刘木匠道:“别看我一身木匠器具,磕碰到可不是搞起好耍的。”

宿春娘叫道:“少废话,出招吧。”

刘木匠闻言退后两步,将锯子挂到腰上,又取下一把斧头来,一只手掌竖直,眯着一只眼睛瞄着宿春娘道:“这块木材蛮大,是块好材料,先用斧头劈去枝枝桠桠再说。”

宿春娘见其将自己比作木材,勃然大怒,挥拳抢将过去。刘木匠侧身避过,一斧劈来。那宿春娘虽然身形狼犺,动作却是不慢,左手抢先一步去拿木匠的手腕,右拳直捣其小腹。木匠身子一旋,躲过宿春娘的右拳,又将斧头的木柄往下一收,只抓住斧头脖子,那斧刃对着宿春娘的虎口。宿春娘身手也是滑溜,左手一错边躲过斧刃,反过去抓其腰带。木匠手中斧头滴溜溜打了个旋,斧头背对着来手敲下去。

二人你来我往,使的都是近身小巧功夫。二人功力相差无几,不过刘木匠手中多了一把斧头,这斧头便如匕首一般是近身武器,可劈、拨、抡、砸、挑、挂、冲、杀,斧头柄还可以挫,招数变化多端。数招过后只听得“嗤啦”一声,宿春娘衣袖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露出肉嘟嘟油淌淌一段白手臂。

宿春娘忙跳开两步,大叫道:“慢来慢来。”

木匠也止住招数,站定道:“又何的咯?”

宿春娘嚷道:“你有斧头,我空手,吃亏,不干。”

木匠倒也大度,道:“你去取来武器便是,我等你。”

宿春娘扬声道:“庆子,请神兵。”下面的人听得嘴巴只咧咧——还请,还神兵,不知羞。只是没人再敢出言讽刺。

岳自庆道:“给寨主夫人请神兵。”

一汉子弯着腰背着一个用布包着的长物走上台去,步履缓慢似是颇为沉重。宿春娘伸出五指抓住那长物,将上面的布包拿下来。只见布包之中油光闪亮弯弯曲曲,竟是一把丈八蛇矛。那蛇矛用纯钢打作,那妇人拿在手中却如同捻着一根灯草一般毫不费力,原来宿春娘雌张飞的名号便是此处得来。那铁匠看了宿春娘的蛇矛叫了一声好,宿春娘道:“我这蛇矛长七尺八,重六十三斤,木匠你小心了。”

刘木匠面色凝重道:“晓得咯。”

宿春娘大喝一声攻了上去,将那蛇矛舞得似风卷梨花一般。刘木匠奋力招架,只是那蛇矛又长又重,和他手中的斧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偏偏宿春娘拿在手中如若无物。数十招过后,只听得当的一声响,手中斧头被磕飞。

宿春娘笑道:“木匠功夫不错,不过比起我来还差了那么一点。”

木匠猱身而上,手中多了一个凿子,口中道:“还没完呢。”

说着将那凿子挥出,或点或穿,或挑或刺,竟是判官笔的路数。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刘木匠占得先机趋到宿春娘近前,将那凿子只往其遮拦不到的地方点。宿春娘大声呼喝酣战,却是圜转不便,招架吃力。斗得十数合只得将那蛇矛一丢,又空手和刘木匠斗了起来。刘木匠得势不饶人,将身法使得如同游鱼一般。忽然刘木匠一凿点中宿春娘左腋下,宿春娘忙用手臂一夹,却已迟了,只觉半身酸麻。宿春娘忙用右手抓住左手手臂,夹着他那凿子不放。好木匠,一拔不出便将那凿子一丢,翻身跳到宿春娘肩膀上,使了个什么手法,又跳将下去。宿春娘“嗷嗷”两声,捂着脸蹲下身去。

岳自庆大惊,双足一点便上了擂台,扶着浑家急道:“怎么了娘子?伤到哪儿了娘子?痛不痛娘子?”宿春娘捂着脸只是“呜呜”连声。岳自庆从怀中掏出伤药道:“娘子,让我看看你伤到哪了。”

宿春娘口中含糊不清道:“走开……”岳自庆大急,也顾不了了,使尽力气将浑家的双手掰开,拿着伤药便要敷洒。众人在下面一看,只见宿春娘面上横一道竖一道数道墨迹,原来是刘木匠用墨斗墨线在宿春娘脸上弹了四五道,如同棋盘一般,却是丝毫未伤她。宿春娘眼泪横流,将一张脸洗成大花猫,口中道:“老娘以后没法做人了。”说完“嗷呜”的一声掩着脸逃开去。

众人见这刘木匠手法干净利落,下手又是十分的容让谦和,纷纷叫好。岳自庆正欲转身追上去,却又站立不动,对着刘木匠道:“刘兄好身手,岳某人本不欲争这武林盟主之位,奈何刘兄得罪了我娘子,说不得只好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刘木匠捡起地上的凿子和斧子,依旧别在腰间,道:“不敢,请赐教。”

岳自庆从腰畔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道:“我这套刀法名曰火凤燎原,阁下小心了。不过伤到也没关系,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

刘木匠听得颇不耐烦,道:“上吧。”

岳自庆点了点头,趋身而上。只见此人虽然说话啰里八唆,但招数却是泼喇喇势汹汹,如同连绵潮水席地而来。刘木匠忙从腰间抽出刨子,与岳自庆的大刀对上。那刨子看上去乌沉沉的,却不像平常刨子一样用木头制成,也是用精钢打造。刘木匠拿在手中,推挡锤撞,却是一手雷公挡功夫,将浑身上下守得严严实实。岳自庆刀去如潮水,刘木匠刨来似礁石,潮水铺天盖地,礁石巍然不动。岳自庆见一时战之不下,刀法一变,招数铺天盖地全是进攻路数,端的是声势骇人。刘木匠面沉如水凝神对敌,不落下风。二人来来去去,刘木匠虽然尚能应对,但心知只守不攻,终难持久。数十招过后,刘木匠抽隙将腰间的锯子取下,右手持刨子,右手拿锯子,一守一攻。这一下形势更加凶险,攻时尚有顾忌,守时却要分心,愈发对木匠不利。木匠见情形不对,大喝一声将那刨子往岳自庆身上一丢。岳自庆忙侧身躲过,木匠左手拿着锯子把手,右手按着锯背,攻将上来。这一次的锯法又是不同,似刀法却不重削、捺,似剑法又无挂、刺,似狼牙棒又不能抡、旋等,却是与其他完全不同的一套功夫。岳自庆心中惊讶,手中却丝毫不慢,一套刀法去若流星,丝毫不给对方机会。

俄而刀、锯相交,“嘎”的一声长响,只听得众人心烦意乱。二人身形交错,兵器交织,一会儿又发出一阵长响。这声音尖利刺耳,站在近前之人听了只觉心中烦恶,脑袋都快炸裂,只好捂住耳朵。二人交换了数十招,岳自庆一刀往刘木匠面上搠过去,刘木匠瞅准机会,双手握住把手往上一撩,磕在刀身之上。只听得“啷当”一声,岳自庆手中长刀断做两截,一截刀刃掉在地上。二人身形交错而过,岳自庆呆了一呆,看着手中的半截长刀,道:“好锯好锯,佩服佩服。”竟也不啰唆了。原来刘木匠故意将锯子与其刀刃相交,碰撞之时用力拉扯,将岳自庆的长刀上的豁口越锯越深,最终拿锯背一磕,将刀磕断。

刘木匠心知对方与自己功力相差无几,自己仗着兵刃之利才稍胜一分,忙抱拳道:“侥幸侥幸。承让承让。”

岳自庆将刀往地上一丢,抱了抱拳便跳下擂台,走出一段忽然叫道:“娘子,娘子,相公没用,也被木匠打败了,娘子,我们苦练五年,到时候再向木匠请教,他人其实不错……”

众人欢声雷动纷纷叫好,一叶大师等人也是轻捋长须,颔首微笑——本以为会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上去表演一番,不想乍一上去的便是高手,没有开胃小菜,直接便是大餐。那宿春娘却还罢了,这刘木匠和岳自庆虽然其貌不扬,却是身手不俗,众人直瞧得如痴如醉。

武林大会继续进行,一会儿又有人上台挑战刘木匠,却又被他用尺子使出铁拐的招数打败。之后各路好汉轮番上阵,好戏纷纷上演。众人在岛上用了午饭,下午又继续争夺武林盟主。上场之人的功夫越来越高,刘木匠休息了两次之后败给了点苍派却康先生,但其沩山派已名声大嘈。后却康先生又败给了青城派的房旭尧。到用完晚膳时,获胜者有青城派房旭尧、辽东长兴帮费仰和湖北青元寺尚泽大师。房旭尧和尚泽大师均在台下休息,台上长兴帮费仰已打败两位江湖好手,再打败一位便可下场暂行休息。

这费仰五十岁左右年纪,胡子稀稀疏疏,身材消瘦似一阵风便可以吹倒,但其身法灵动,善于腾挪闪躲和分筋错骨之法。他站在台上高声道:“还有哪位好汉上台来?还有哪位?”他连叫数声,还是无人上台。

台下房旭尧对尚泽大师道:“无人上台了,不如我上去向这位费大哥讨教一番吧……”

话音刚落,忽只台上忽然飘飘扬扬落下一些物事。有人道:“下雪了。”定睛一看,却是桃花花瓣。众人大奇,这十二月间怎么会有桃花纷落?待桃花落尽,台上出现一人,穿着蓝布衣服,却是一异族女子。这女子从身材看袅袅婷婷风情万种,似是才二三十岁年纪,从面上看却是脸色发黄,两颊塌陷下去,眼角嘴角满是细纹,头上青丝夹杂着银发,如同五十多岁一般。

费仰看清眼前来人,问道:“阁下何人?弄什么玄虚?”

那女子“咯咯”娇笑道:“小女子五毒教教主董哙兰,费大爷你好。”

费仰见她看上去年纪已然不小,说话却拿腔作势故作娇态,把自己当成年轻女子一般,心中一阵恶寒,道:“我这是选中原武林盟主,你五毒教的来瞎掺和什么?”

董哙兰笑道:“我云南也是大明属地,为何这争夺武林盟主我参与不得?”

费仰望向裁判席这边,一叶尚在沉吟,韩不客朗声道:“都是大明子民,何分中原边陲?费兄不必迟疑。”

费仰虽见韩不客等人点头首肯,只得道:“那请出手吧,你虽是女子,我也不会……”话未说完,“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董哙兰咯咯娇笑道:“费大爷,承让了。”说着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一条色彩斑斓的蚰蜒。那蚰蜒躯干蓝汪汪,头是红彤彤,脚却是金灿灿的,看上去委实恶心可怖。董哙兰将之放到费仰的鼻间,那蚰蜒用触角四处点了点,抬足从其左鼻孔钻入。众人一阵惊呼,正要喝骂,却见那蚰蜒又从右鼻孔钻出来。

费仰抽搐了两下睁开眼睛,半张着嘴指着董哙兰道:“你……你……”却说不出话来,一会儿才爬起身,看了一眼董哙兰,而后一言不发的缓缓的踱下台去,似是混身力气都被抽空一般。台下见此人竟然使毒,且手段如此诡异,不由得叫骂声一片,纷纷言道董哙兰卑鄙,下毒使阴招。

董哙兰也不生气,只款款做了个万福,笑道:“各位中原的大英雄,你们有的擅使拳脚,有的擅使刀剑。借刀剑之利者是否便是卑鄙无耻?唐门擅使暗器,蒙人擅使弓弩,你们与其对战之时是否要别人舍其所长,和你们拼拳脚兵刃?我五毒教自古便是使毒世家,也一般的耗费寒暑,一般的要练功养毒,不见得就比你们的辛苦少了。凭什么我的便是阴谋诡计卑鄙无耻?”此人言之凿凿,众人被其咭问得一时说不出道理来,又无人敢上来挑战这浑身是毒之人。

韩不客站起来道:“这毒功本虽是旁门左道,但如这位董姑娘所说,一样的也须精修苦练。这使毒虽然比较阴险下作,但并非无敌。我中原武功练到一定程度,这外毒一尝便知,即便中毒也可片刻之间逼出来,可说是百毒不侵,就算是使毒行家也难以伤其分毫。故败在五毒教手下,并非其使毒犀利,而在于自己学艺不精而已。”

董哙兰听韩不客说到“阴险下作”之时面上闪过一丝怨毒,后又恢复常态,咯咯笑道:“韩教主所言甚是,我这使毒也不过是一门技艺而已,与使刀叉剑戟原无差别。”众人听韩教主如此说,虽口出怨言,却也不好再大声叫骂。

董哙兰在场上走了一圈,大声道:“哪位英雄还要上台指教的。”一连叫了五六遍,均无人上台。

旁边房旭尧无法,只得走上台去道:“就由在下来领教姑娘的高招吧。”

这房旭尧四十余岁年纪,中等身材骨骼粗大,身穿道袍,浓眉大眼,头上须发炸立,若是戴上一顶长翅帽,便如同钟馗一般。董哙兰笑道:“房大哥见笑了,小女子哪有什么高招,只有几下乡下把式而已。”

房旭尧忽然从腰间拔下细剑,在空中挥舞两下,又回剑入鞘,淡淡道:“姑娘嘴上说的客气,但若以为小小几个臭虫便能制住在下,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台下眼尖之人已看出,刚才房旭尧剑锋过处,几个似蝇似蜂的虫子被劈成两半,原来竟是董哙兰放出的毒虫。房旭尧也是惕然心惊,若非此时已是十二月间,天下蚊虫皆寂,自己可能也不会怀疑这突然出现的虫子乃是对手放出的毒物。

董哙兰笑道:“房大哥心细如发,果然厉害。”说着素手一扬,袖中一股黑尘朝对手卷了过去。房旭尧双足一弹,避过黑尘,手中长剑直取董慧兰。这房旭尧虽然外表粗矿,一手剑法却是灵动飘逸,身法迅捷。对手虽浑身是毒,但其所依仗者也无非是使毒,自己趁得毒未沾身时以快剑将其刺伤便可。董慧兰飞身而起,轻松躲过对手雷霆一剑,身法竟也是颇为伶俐。房旭尧一击不中,脚踩北斗跳换方位从另一边刺将过来。董哙兰不紧不慢,双手凭空挥动,如同在跳舞一般,片刻之后双手间拉出一些细丝飘在空中,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房旭尧心知这丝网必然是剧毒之物,不敢托大,身形往旁边一折,快剑从左侧攻来。眼看剑尖便要刺中对手,忽见董哙兰嘬唇一吐,五六枚牛毛针迎面而来。房旭尧脚步一顿忙使出铁板桥往后仰,堪堪躲过这细如发丝的毒针。房旭尧几击不中,更加小心在意。围着董哙兰踱了两圈,忽然鼻端闻到一股甜香,忙闭住气息,退后两步。不提防脚下踩到什么,“扑”的一声,冒出一缕轻尘。房旭尧被烫到一般弹地而起,可是已经迟了,落到地上时开始只觉脚板发麻,渐渐的只觉有万千虫蚁从脚掌顺着腿慢慢爬到腹部,浑身麻得一丝力气都试不出。房旭尧单膝跪地,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还是忍不住痛哼了一声,头上黄豆大的汗滴渗将出来。众人看见房旭尧浑身战抖,若是换做别人,早就忍不住惨叫呼号起来,他虽是十分狼狈,但也是颇为硬气了。

董哙兰双手抱胸笑道:“房先生果然心志坚毅,功力也是颇为高深。只是此时整个擂台都是我的阵界,任你上天入地,都无法逃脱我的掌心。”房旭尧本待破口大骂无耻妖女,但怕一张嘴便忍不住喊痛呻吟,只能强忍着一言不发。董哙兰见自己占尽上风,走上前去在其腮帮子处轻轻一拍,待其嘴巴微张之时塞进去一颗药丸。

此时从台下跳上来两个身穿道袍之人,一人喝道:“妖女放肆。”一人叫道:“勿伤我师。”正待上前厮杀,董哙兰倒退数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三人。房旭尧却渐感身上爽利,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缓了半晌方道:“是在下输了。”又对两个门人道:“走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下台去。

众人看这董哙兰使毒手法层出不穷,不禁心中发怵,哪还有人敢上台挑战。尚泽大师在台下看得分明,强压住心中忐忑,正要上台。忽然一个黑影腾的飞上台去,直扑董哙兰。董哙兰身子滴溜溜一转,躲过一击跳到擂台另一头。那人还欲继续出击,上官先在旁叫道:“壮士住手,请先报上名来。”

那人止住身形,直勾勾的盯着董哙兰。众人往那人看去,心中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之前单看房旭尧,只觉得其威风凛凛端的是一条好汉,但此人上台来,那房旭尧却是落了下乘。这大汉身长六尺有余,虎背熊腰似有千万斤力气,散发短须黑漆漆如同浓墨,面上一道刀疤从眉间横过鼻子淹没在虎须之中,浓眉大眼炯炯有神,面沉如水气度如渊。那大汉沉声道:“在下瑶人那查。”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人招呼道:“戴腾侠,戴兄。”

那查往台下瞧去,却是甘肃羊山堡的鬼童,旁边仇老大、计世开和掘子山三鬼等人也在。鬼童话语一出,人群之中忽然一片寂静如同一潭死水,接着响起一阵嗡嗡声像是泛起一圈涟漪。群雄交头接耳,每个人口中重复得最多的便只有三个字“戴腾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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