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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香疤(1)

一个半小时之后,故惜认识了这老头,但是故惜的手机却一直被老头打了半个多小时之久,电话那头是故惜的二叔故存虎。

“我说阿虎啊,有的事该让孩子知道的你真不能瞒着他,你大哥脾气倔,你还能像他一样吗?既然咱家老爷子早在前几年就驾鹤西去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让老爷子带入土里吧,但香疤这事儿,你们兄弟俩都没和我这小侄子说真话?”周通抱着电话不撒手,一个劲的和电话那边的故存虎说个没完没了。

看来这周通老头子确实和自己的父亲还有二叔交往颇深,至于父亲的情敌这一说,他还真没听家里人说过。不知道二叔对他说了什么,只听他又说:“我这次去是下地,但却不是走活儿,我听那边说逮着个长毛大粽子,那边的亲戚叫我过去瞅一眼看看品相,嗨,这么多年不联系了,你还不知道我?早就下不动地了……”

这回故惜可听清楚了,但是信息量比较大,他在头脑里迅速整理了一下。老周头所谓的“下地”,就是盗墓的意思,“走活儿”就是贩卖出土的古董的意思,而“长毛大粽子”这个词可了不得,“粽子”在盗墓这行里面的意思不是吃的粽子,而是专指古墓里的尸体,“长毛粽子”便是说那尸体诈尸了,变成了墓里的僵尸,“长毛大粽子”是说这个僵尸的陪葬品十分丰厚。

这些黑话,都是故惜从小耳濡目染的,翻译这些话对他来说像吃饭睡觉一样普通。可是这坐在一旁的小熊熊刘伴迩却听的云里雾里,他小声和故惜嘀咕:“合着这老妖怪是你们家亲戚?你家还有这么神的人?”

故惜一听既想哭又想笑,但也忍不住想调侃刘伴迩一下:“哎?这刚刚是哪只熊逮着老神仙了?找着手机的时候还一口一个'老神仙'、'老恩人'的叫着,这会儿就成老妖怪了?”

刘伴迩一脸正经继续小声道:“哎我说小惜同志,现在我在和你讨论关于人生未来发展方向的大事情,你别跟我在这儿扯犊子!老实交代,你家是不是半仙儿家族?你会不会算命?刚刚他说的什么粽子什么的是怎么回事?”故惜这时候真想一巴掌拍他那肥脸上去,可是他忍住了。

这时候,周通老头终于把手机交给了故惜:“你二叔要交代你几句。”

故惜一听,心说不妙,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出来。二叔还好,这件事千万不要被老爹知道。走之前他给家里打过电话,是家里的保姆张嫂接的电话,他也就草草交代了几句,挂电话之前特意吩咐张嫂,他去乡下这件事只能告诉二叔,千万不能告诉老爹。因为二叔比较宠他,一般不会批评教育他。

故惜接过电话,“喂,亲爱的二叔你好呀!”他这一脸讨好的表情这时候像极了刘伴迩,就连刘伴迩此时看见了也觉得这表情够“贱”的,那谄媚的声音更让刘伴迩毛骨悚然。电话那头是二叔沙哑但却有力的声音:“小惜啊,你出去玩这件事张嫂都告诉我了,我早就想给你打个电话,一直忙着没空,反正你已经在路上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爹那边我会帮你处理,走几天就好了啊,早点回来,毕竟快过年了,二叔这半年多没见你,也怪想你的。你个小兔崽子想不想二叔啊?”

“嘿嘿,二叔,我当然想你了,我也想我老爹了,但我也想着反正过年要回去和你们团聚,这几天就出来走走吧,您别生我气啊!我走几天就回去!”故惜这时候听到二叔熟悉的声音,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确实很久不见二叔和父亲了。

“对了二叔,这烫香疤不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吗?怎么刚刚周老伯说你们骗我?还有什么我老爹的情敌,还有周老伯说他是咱家的救命恩人是怎么回事啊?”故惜开始滔滔不绝的发问,故存虎打断了他:“惜惜呀,有些事我和你爹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毕竟你还小,但事到如今,我怕是瞒不过你了,让你自己选吧,你先找个地方坐稳了,这件事我得说一段时间。”故惜一听,看来真让他猜对了,二叔确实有大事情瞒着他。

六十多年前,故惜的爷爷故必武也就是周通说的故倒手,一夜暴富起来之后,在盗墓这行一直是做的风生水起,有了钱之后老爷子便开始置办产业买房置地,同时他的钱庄也是越做越大。后来那日本鬼子打入关内闹起来了,老爷子眼看着钱庄开不下去便打算关了铺子停了买卖卷着铺盖拿着钱找地方带着妻儿老小去避一阵子。但是想到日后一旦大战爆发,这一大家子人必然会忍饥挨饿,到时候想要活命真是比登天还难。于是他估摸着是不是该重操旧业了。

恰逢乱世,在抗日期间下地肯定是不方便。但这时候在钱庄打杂的周通来献计了,他平时也跟着故必武下地走活儿,所以很清楚此时掌柜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说:“东家,这眼看着小鬼子打进来了,您当年不还给过孙文先生钱吗?这时候正是国难当头,您难道真的要走?要不要再给老蒋资助一笔款子权当作您对抗日的支持。您也知道这小鬼子难缠,但那老蒋也不是好惹的主,您这一走……”

当时正值1939年,抗日战争如火如荼,中国人民水深火热,汪精卫在这一年宣布投日卖国,******也在和国内军阀,国外日军做着消耗战,故必武其实也是爱国人士,据当时时局分析,他认定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推翻国民大革命成果站在日本的那一边。虽然说当时他分析的没错,但还是给了******的国民党很多资助,毕竟是抗日,毕竟都是中国人。故必武说:“老蒋是老油条了,大总统徐世昌也死了,倒不如把这钱给了远在延安的共产党啊。事到如今,鬼子打进北平,占了咱的京城,老蒋又去了四川,还不躲起来你东家我这钱庄也要倒霉咯!”

“可是东家,钱庄关了是迫不得已,咱们这地下的买卖也要停吗?”那时周通年纪也不大只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在当时的中国来说也已经是正值壮年的时候了。他自恃随着名噪一时的故必武下地走过几趟买卖,在外人面前也颇有些心高气傲的意思。

“你懂个屁,怎的?国难当头不说,咱们还乘虚而入?你东家我不上前线就已经很对不起祖宗了,再下地可不行咯……”故必武嘴上这么说着,但事实上他一直十分担心以后的生活。

就这样,故必武带着家眷老小一家人连夜躲到了乡下,这一躲就是两年也一直平安无事。到了1941年,重庆隧道惨案震惊中外,日本轰炸美国珍珠港,同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乡下的故氏一家此时也是生活惨淡。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家里人的生活,故必武带着周通最终还是下了一次地,也就是这次下地,使得故氏全家的男丁从此每个人身上都烫上了三个香疤的印记。而故必武在这次行动中也差点丧命。

神秘的周通到底是何方神圣?二叔的一通电话让故惜心头的疑云有所消散,但事实上故惜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其中。当年爷爷为了故家存亡不惜铤而走险再次下地,但是这次下地却让爷爷在阴曹地府走了一回……

盗墓这行当,三年不开张,开张饱三年。说的一点不错。就在全家饥寒交迫的时候,故必武并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在抗战胜利前夕,终于选择了再次下地。这也是他最终没能在恰逢乱世之时造就一番丰功伟业的原因,因为他没有成就伟业的气节和耐力最多也就看清局势却无法顺势而为,要不然凭他的头脑和胆识,他老故家不可能只是商贾巨富那么简单。

闲言少叙,单说这故必武带着周通下斗。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故必武看好了黄历,打三天前就开始踩点摸底,等到了农历八月初八这天夜里,他带好家伙式领着周通下地了。这次要去的墓穴地点就在邦安周边的一个小村子里,这村子里有一片参天古树林格外茂盛,树枝粗大,叶子绿若翡翠娇艳欲滴,周围的树都没有这片树林的树长的茂盛和粗壮,故必武早看出这片树林有蹊跷但一直按兵不动没有动手。这次要不是迫不得已,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对这片地方下手,毕竟是天子脚下,北平城边,如果盗墓,稍有不慎就会毁掉皇城的龙脉皇气,影响中国几千年的风水。

风水这东西,说起来深不可测,听起来深奥无比,但一旦运用到实践,其受限制程度也是比较大的。不过北平城不同,中华上下几千年的皇都之所以都建在这里,确实是有一定说法在里边的,不过此时先按下不表,单说这故必武和周通。

二人都是下地老手,周通虽然年纪不大,但早已和故必武出生入死不少时日,他第一次下地是七岁的时候,而且是一个人。当年闹的北平城沸沸扬扬的“清陵鸡蛋洞事件”就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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