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顾夫家颜面与外人在城头厮好,该处浸猪笼!”
长老们喊得郑重其事,连开始觉得无关的众人都兴致勃勃的,啊!那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情,该是浸猪笼的!一定要浸猪笼的!
“浸猪笼浸猪笼!”
“浸猪笼浸猪笼!”
我无力挣扎,百口莫辩,即使有天大的无辜理由,即使我此刻是多么的抗拒死亡,可是宗归族法的盲目……可是我父亲的“苟延残喘”……我只得去死吗?
如果,母亲还活着,她会叫我怎么做?
她会让我就这么不挣扎,不努力,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么?她的死对我而言毫无疑问是一种成全,心头上一个担子放下了,更多的是对她在极乐世界的祝福,这个世间不适合她这么温柔喜好安宁的女人。她的死毫无疑问激起了我对一切不满的抗争,我要跟自己喜欢的人成亲过一辈子,我要佩姨和黑莫奇去死,我的父亲不就是怕我被他们欺负才叫我早早出嫁的么,可是如今竟不想是叫我死得更快了!我要抗争的!我不要死掉!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扯着喉咙使了劲儿的去叫喊,可是周围阴暗的人众,黑蒙蒙的天气,像洪水似的笼罩起我。
他们拿来了猪笼,强硬的把我塞了进去,我哭喊着我不要去死,我哭喊着冤枉,可是没有人理睬我,一个个冷漠的眼神,一个个无视的模样晃荡在我周围。
几个粗壮的汉子搬来几块重重的大石头绑在猪笼周围,越发的有压迫感了,我扭动着身子,死死的盯着那个位高权重的族长还有刘家父子,“你们这么对我会遭天谴的!”
“休容你这****狂言!来人,抬走!”
那个混蛋族长一声令下,那几个粗壮的汉子就抬起了我直往外头走去,我急得连泪都没办法哭出来了,浑身的开始冒冷汗,我真的要去死了吗?
父亲,我恨死你了!你如果有本事为什么还要依靠别人的保护伞,你若好好护着我,那黑莫奇能拿我怎么办!可是如今……如今,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就要这么凄凉的死在冰冷的水里面了么!鱼儿水怪会一口一口的抢食我的身子,水草会缠住我的骨头……我是灵魂被绑着,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我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是真的吓死了!
当我被抬到街口转弯处的时候,绿芜出现了,她拦着他们,“求你们了,我家小姐是清白的,求你们不要净猪笼!”
她哭着跪到地上,被那几个壮汉一脚踢上多远!缓过力气来又跪了上去,拽着刘伟民的衣角,“刘少爷,你怎么看都是有知识有学问的人,怎么还能看得下这种滑稽之事!我家小姐从下轿到刘府不过半日,那韩督军与外头的贼子打得厉害,怎可能有时间与我家小姐……”
“滚开!这就是奸夫****的厉害之处了!哪里不是合欢的地方!就是在枪子下,我看他们也敢!你滚开!”刘伟民一脚又一脚的将怨气撒在绿芜身上。
我听不得绿芜疼痛的惨叫,生生比打在我自己身上还厉害!“绿芜!绿芜!你快走!你快走!你不要与这群迂腐的人说话,他们都是魔鬼!他们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绿芜哭爬到我身边,好容易伸手进来抓住我,嘶!冰冷的厉害,还不停的打着哆嗦!他们走得快,她一个踉跄,就被猪笼割到了手腕,血不见止的流着,滴在了我心口上,滚烫滚烫的……
我晓得不能再这样子拖着她了,我干抽着身子,沙哑着喉咙一把拽过绿芜,“快叫韩承音来救我!”然后一个狠劲儿推开她,我看着她倒在墙角不停地冲我点头,我勾着眼睛直到看不到她这才舒缓开来。
绿芜啊绿芜,我是生是死就靠你了,韩承音,你若是还有一点念情,就暂放下那个阿月来救救我吧,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死……
他们走的愈快了,天空一声声的响着闷雷劈着雷光,愣是一滴雨点都没下的来,逐渐地乌云密布了岭安整个上空,滚滚浓云像是烧开的浑水……我心里头像是滋长了一根小牙,恨意越多,它滋长的越快,心痒痒的想要冲破什么。
“哈哈哈哈!这是天谴吧!老天爷听见我说的诅咒了吧!你们再不放了我不怕被雷劈死吗!”我狂妄肆虐的笑着,跟走后头的那群人陆陆续续的没敢再跟着了,一个个的借着回家收衣服的由头落下了队伍。
时间一点一点的随着黑压压的云连成了片,直朝我逼来,无尽的愁怨我无法诉说,一丝亮念只望着天边那一处子的白即……
韩府。
“救命呀!韩督军救命呀!”绿芜一只手捂着划伤了的手,使了劲儿的对着韩家的门口侍卫踢打着。
因为韩承音的母亲和阿月的到来,整个韩府都封闭了,所有的人都在里头,外面只几个把守的,但个个不相信她是督军夫人的丫头,只由她发疯,一旁一个年纪长点的叫做焦大的军头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
“你在乱吵吵我可就拿枪了啊,我们督军一向不准我们拿枪对着妇女,你这般疯癫,死了也没大碍的!”
绿芜一听这话,晓得自己就是急死在这里别人也只当她是疯子,她撸了撸头发,顺了顺思绪,“军头,我真是你们督军夫人的丫头,我们夫人早上还在这里的,只是不晓得怎么回事又去了刘府,这会子那刘家的族长因为夫人早上与督军上城楼的事情,判她七出之罪要浸猪笼去了!夫人刚才在街口才甩开我叫我来告诉韩督军救命去,这会子估摸着要到河边了,您帮帮忙去通报一声吧,好吗?要是误了时辰,夫人就死定了!”
焦大捋了捋下巴的短须,半信半疑的不停的打量着绿芜,“督军夫人怎会出府呢,你骗我吧就,莫不是……有人抢你钱财你看我们这是官衙想来躲躲?小丫头啊,要是这么地,你就跟我说啊,我帮你解决就是了,你也甭绕这么大的谎子进去了嘛!”
听他这般啰嗦,绿芜想撞死在这里的心都有了,可是来不及辩驳了,迟了片刻,夫人必死!
“我求你了,好军头!你有天大的菩萨心肠,你就让我进去,或者你进去通报一声!我跪下求你了!”绿芜跪在地上连拜了好几个响头,磕的脑门上都出了血。
焦大受不了小姑娘这般,只得答应了她进去通报声。巧的是大门正好开了,韩承音一干人等都冲了出来,侧门牵来了马匹,不等绿芜说话片刻,一群人驾马飞扬,只见得一通灰土,便再也看不的影儿了!
“啊~”绿芜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如死尸一般倒了下去。焦大一边交代好门卫军,一边扶着她朝自家走去。
后山。
一片男子霸气的哭声荡漾着这座“后山”,后山之所以这般称谓,一是地理缘故,二就是世道混乱那马疯子自己意欲为真虎,也好有个响亮的名号,让人到处传言那“有真虎隐于后山之巅”的由头。
他还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天虎”的名号,那马天虎也不是白瞎了“虎”的名号的,自小跟着爹爹叔父习武识文,聪慧不凡,只是有着土匪爹爹的声势,二十有二的年纪,长相不丑却尚未婚娶。
原本他是死也不同意爹爹跟了那杀人不眨眼的冯旭荣大军的,可是爹爹为了一山众口的吃食和安全,只得跟他合作,绑了那不听话的马天虎,一意孤行带着众兄弟杀下山去。
只是,天妒“真虎”,再见到爹爹之时,他却只剩下中了两处枪伤的遗尸了。伤心难耐,临时又被众人扶持上位主持大局。
“少当家莫再伤心,此刻,该拿起武器为大当家的报仇才是!”坐在虎皮大椅左下一个座位的,是他的义叔叫化林子,此人凶悍,却没个主见,凡事须有人带领着才敢做大。
“报仇是该的,我们要想想如何行动才是,大当家事先是被我们内部叛徒所伤才被那韩承音一枪毙命,由此见得……我们需得个周详的计划,才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混乱的场面。”这会说话的是右下一个座位的叫杨明亮,是早先是国民党的一个小连长,打散了军队,又懒得找回去,就跟着马疯子在后山安了家,反正干的都是保护老百姓的事,在哪干不是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