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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两颗心

在地上拖行的狄洛,只感无尽的辣痛传遍全身,犹如浪潮,一遍一遍,吞噬着他的意识,所有的感觉,只剩下锥心的痛,大脑再思考不了其他,思考不了,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的对待他。

为什么,要被父母抛弃,为什么,寒山镇的人全死了,只剩下他一人,为什么,又要让他遇见这帮贼人?

早已血肉模糊,意识随着血液的流逝,痛苦的侵蚀,逐渐变得迷蒙,再过一刻,只需一刻,就要死了,这是狄洛彻底昏死过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结果似乎早已注定,昏迷过去狄洛,颤抖的双臂,再也无力护着怀中的小猫,逐渐逐渐的松开了。

“吁——”就在小猫快要脱手而去之时,前面的风子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似是上天开眼,在这伙山贼的前方,又出现了一帮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才使得风子停了下来。

前方为首一人,乃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跨骑在马上,一手执着一杆长枪,冷眼注视着风子等人,在他身后,数十人渐次散开,将风子这群人的后路都已堵死。

“段天德,这你是什么意思?”显然是认识眼前的这群人,山贼头领走到前方,瞪眼看着面前魁梧的中年人。

“什么意思,还用说吗,曹老大,咱们也不是第一天相识了,交出来吧。”段天德不耐烦的说道。

“哼,段天德,这片区域之内,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地方没有人过去,此时你若是抓紧时间,抢在众人之前,所得到的利益才会最大,何必要在此跟我们耗费时间。”曹老大皱眉说道。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你交还是不交,只需要给我一句话。”

“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想要为何不自己去拿,反正那些个村子小镇的人都已经死绝了。”曹老大怒声道。

“我段某人,不做这等事。”

“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段天德,你也不过是个山野匹夫,盗贼头子,却整日打着劫富济贫这等道貌岸然的口号,说到底在你手中丧命的人,早已不知几何了,你以为你能当好人?现在这等情况,那些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死光了,钱财就在那里,你说你不碰这些钱财,我便佩服你,可等我们拿来了之后,你便来抢,这钱最终还不是到了你的手中,这算什么,段天德,你装个什么装,老子瞧不起你。”

曹老大义愤填膺的说着,却是对一旁的风子使了个眼色,要让他们做好后撤的准备。

虽然他口中满含反抗之意,可是这曹老大毕竟也是个精明人,他这一边的人人数比段天德少,而且这几日来,都是连番赶路,众人已经疲惫,打起来也占不到好处,还不如舍弃了,然后去另外的地方弥补。

“真是丢脸啊,居然被人瞧不起了,既然这样,那看来只能动手了。”段天德手中长枪往前一指,身后人群顿时有了动作。

“等等,段天德,这一次我认栽,不过你也别得意,南山一带的同行们,可都已经对你异议颇多,等到他们聚合起来,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哼,我们走。”

曹老大一声令下,一众山贼立即将所搜刮来的钱财散乱的丢在地上,而后策马转身,竟是往寒山镇的方向而去,这往前走的路都已经被封死,他们突围不了,只能往相反的方向了,他们的钱财都已经丢下,就算剩下一些,也没有多少,他们自然要去其他的地方,再搜刮回一些。

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往回一走,便是连命都回不去了。

“老大,要不要追上去做掉他们?”段天德身后,一人出声问道。

“不用了,咱们这几日赶路,也都疲累了,将他们逼急了,对我们也不好,我不想看见我们的人有损伤,现在还不是对他们出手的时候。”段天德说道。

“这,老大,这姓曹的刚才说的也是,那些村子部落里的人都死了,钱财成了无主之物,要不我们……”

“闭嘴!”段天德冷喝一声,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几人,沉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那些钱财可取,也觉得我如此行径实在道貌岸然,从这些人手里抢下这些钱财,本质上跟自己拿了差不多,与那些盗贼一样?”

面前的人均都不语,只是低下了头,显然他们的确不明白,为何段天德要如此做。

“如果那些钱财,就放在那里,没有人去拿,又或者,有些贫苦百姓拿了去,我绝对不会管,可是现在,却是被这些心狠手辣的盗贼取了,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将会增强他们的实力,让他们更加的猖獗,如此一来,受到他们迫害的人,将会更多,所以我要从他们手中将钱财夺来。”

段天德顿了一下,再次说道:“至于之前,我们也经过哪些村落,的确是已经空无一人,钱财唾手可得,可是哪些钱财,都是放在人家家里的,不是丢在大路之上,既然如此,那就不算无主之物,咱们要有自己的原则,是,我的确也是绿林贼子,可是自你们跟我以来,可曾见到我手下亡魂有哪一个不该杀,不该死吗?我夺了这些钱财,虽然手段不光彩,可我为的又是什么,我可曾用过一分,去享受过什么?”

面前的众人,面上带着羞愧,将头低得更深了。

“对不起,老大,是我不该被那些钱财迷了眼。”

“我等之前也心有疑惑,实在不该对老大有疑惑,真是该死。”

“好了,将那些财物收好,我们,恐怕的要赶回去了。”段天德皱起了眉头,眼中隐隐有些忧虑。

“为何?”

“那姓曹的之前所说,南山一带的那些人,只怕是对我们不满,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我们须得回去做好应对。”

“哼,那帮人实在该死,若不是当初为了救那些百姓,他们早就死光了,哪还能猖狂到现在。”

“爹,那里好像还有一个人。”这时,从人群之中骑马走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竟是一个不过年约十二三岁的女孩。

这女孩身着武士服,相貌虽不令人惊艳,但也颇为清秀,一双清澈的眸子,极为灵动,仿佛让人一看就能静下心了,隐隐有着一种悲悯的气质散发,让人一看见这双眼睛,便不忍移目。

在这一群山贼之中,竟然带着一个如此年幼的女孩。

这出声的女孩,是段天德的女儿,听到声音,段天德眼光便是柔和了下来,似乎之前强势的段天德,乃是另外一个人,

其实之所以没有对曹老大等人动手,也是有着部分段天德不忍让自己的女儿见到血腥的一面的原因。

顺着女儿所指的方向看去,段天德看见,在那些散乱的财物之中,一人倒在血泊内,不知生死。

“老四,去看一下。”段天德身后,一人应声而出,快速往前而去,若是死了,那就收埋一下,段天德不想让女儿看见死人,是以便与其留在原地。

“老大,还活着。”老四喊了一声。

“过去看看。”段天德等人驭马,也是往前而去。

“嘶——”与段天德并行的数人,看见地上的身子之后,都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姓曹的当真该死,竟然如此折磨一个小孩,下次让我见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一人怒声说道。

“真是可恨,不过这小子也够硬啊,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活着,咦,手里还抱着一只猫。”

“这猫对他这么重要吗,看样子他似乎一直保护着这猫,连一点伤害都没有,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一人惊叹道。

若是常人,被这样拖行,只怕早已痛得什么都不管了,而这小孩,竟然能保留着意识,一直保护着这猫,这就让他们太惊叹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若是再多片刻,狄洛就要彻底昏迷过去,不,是死去,再也保护不了手中的猫。

“四叔,快看看他伤势如何?”段天德的女儿双眼微红,眼看这比他只小了两三岁的人,竟然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很多皮都已经被磨掉,露出了令人不忍直视的血肉,不由得心中起了同情。

“柔儿,放心,他还没死。”老四小心的翻动狄洛的身子查看,而后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没死也差不多了啊,这****的曹狗腿,在离开的时候,有马在他左脚踩了一下,他这左脚已经断了,得赶快医治,不然就死定了。”

“那你们快救他,将他的猫给我。”这名为柔儿的女孩翻身下马,却是一瘸一瘸的走到老四身旁。

这女孩,竟然是一个跛脚。

“快,给他止血,将他的伤口清理一下,用一些树干剥掉皮,做成担架,不要让衣服与他的肉粘在一起,收拾好一切,我们快点赶回去。”段天德冷静吩咐,只要还有救,那他便不能弃之不管。

现在狄洛身上多处皮已经被磨掉,这时候不让他裸露的肉碰到衣物或者其他的干燥物质,否者一点时间久了,与血肉粘连上,一但要分离,就又是一次剥皮之痛,在这山林之中,他们只能将一些枝干剥了皮,然后架着狄洛走。

担架很快做好,将狄洛怀中的猫拿了出来,老四嘀咕了一声:“这猫估计被吓晕了。”

“将它给我吧,他既然这么在乎这只猫,说不定对他很重要,让我来照看这只猫。”柔儿轻声说道。

“好吧。”老四将猫交给柔儿,而后与另外两人小心翼翼的将狄洛挪到担架之上。

身子抬上担架之后,老四将狄洛的手放在他的胸前,不让其受伤了的手接触到担架,却是在此时,手放在他的右胸堂上,竟感觉到了一股心跳般的跳动传来。

“咦,怎么回事。”老四用手按在狄洛胸膛之上,半饷之后,才是目瞪口呆的说了一声:“这真是奇了怪了,这小子,居然有两颗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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