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西楼脸色顿时惊变,他慢慢走近了那口大缸。
“父子间独有的感应吗?你怎么会知道,无欢就在这口缸里呢?”
红玉话音一落,脖子便被夜西楼一掌捏住。
“告诉我,他安好无恙,否则我要你一命抵一命!”
这口缸,看起来就如这山谷中随处可见的炼药所用的缸一样,无欢若在这口缸里,难道被这个女人当做药引,用来炼药?
夜西楼从未感觉过,如此刻这般的焦急和无法忍耐!
“无欢是你的儿子,我怎么舍得要他死呢?我说过的是,慢、慢、折、磨!”红玉被夜西楼掐住了脖子,满面通红,眼角都透着一丝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着。
她也不挣扎,不制止夜西楼如此之大的力气,只向一旁挥了挥手,只见那压杆样的木头抬起,一端吊着的绳子往上一抬,无欢小小的身子,顿时浮了出来,浑身一片青绿!只有那煞白的小脸蛋,还能看见一点白嫩肉色,手臂,小腿,似都染上了那层绿……看起来令人心惊!
夜西楼深深闭阖了眼睛,满心浮现的,竟是慕容长思那会痛不欲生的脸孔,幸而只是他一个人前来……
再睁开眼时,夜西楼松开了掐住红玉脖子的手:“要我生不如死,就解释一下,那是什么?”
红玉急促的喘了两声,刚刚他的手若是再停留片刻,她定会一口气上不来的。
“我已经将他连续泡了两日,他看起来如何,只是如同睡着了,对不对?你这么紧张你的儿子,我不妨告诉你,无欢的体制异于常人,他拥有的,是“御血人”的力量,这个词,不陌生吧?夜西楼!一开始我还惊讶,这世上怎会有失传已久的御血人,直到前不久,我去了府上,无意间翻阅了府上的祖籍,方才得知,夜氏一族,就是御血人的传人呢!只是不知道,传到夜城主这一代,是否断了呢?无欢如今是御血人传人,这个意外收获,我怎会不好好把握?”
夜西楼没有想到,他夜府中的祖籍,会被红玉翻阅过,而这御血人的传说,也是夜氏一族最为古老神秘的传说,他从不知道,竟然真的存在……
无欢吗?他真的拥有御血人的体制?他是他的儿子……是他和慕容长思的孩子!若有人敢打他的注意,他发誓,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红玉不管夜西楼是何表情,继续道:“我明月谷,擅制天下奇药,唯一缺少的,就是这一味神奇的“御血’。你说我会将无欢怎么办?我视他为珍宝!所以我要用这“蓝雪水’化去无欢这一身的“御血’,待到蓝雪水由蓝变绿,由绿变黄,由黄变白,最后变为纯净透明的时候,无欢身上的血,就流尽了,这一缸的御血,谁也不会相信,是无色透明,犹如水一样的东西吧,哈哈……说的远了,夜西楼,你说,你会不会求我放了无欢呢?”
“哦,忘记告诉你,别试图救他出来,你救他出了这蓝雪水中,就等于要了他的命。一旦容身于蓝雪水中,必定要经历三十天的洗涤,进化。而每一天,都好像身处刀山火海一般的难熬,无欢第一日便晕厥过去,我真怕他熬不下去……第一日,他还能与我说笑……”
“闭嘴!”夜西楼怒吼了一声,他已经听不下去了,红玉说的越精彩,只表明他要救无欢的希望越渺茫。
“我还没说完呢,这三十日的时间一过,无欢必死无疑,可是你若救他出来,他也生形同死,你说……”
“我娶你,要我生不如死,多无趣,我夜西楼最不担心的就是有一天会生不如死,如我一般残忍狠毒的人,世上没有几个,我有何在乎?不如遂了你的心愿,我娶你,你还无欢安然无恙。这个交换,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夜西楼望着悬挂在半空中的无欢,满面冰冷,眉梢眼角,全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担忧与心痛。
“我就知道,你是绝顶聪明之人,省了那些不必要的难堪,若我真要你求我,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今后我们该如何相对呢?西楼,你终于明白,我要的,是你娶我……好,无欢我自会还他无恙,给我三日时间,因为这需要我体内的血引,化解蓝雪水的毒。同时,你听好了,我既然敢做出这件事,必是早想好了万全之策,一旦我进入这口缸,我的生命便和无欢有了贯穿交集。也就是说,若我死,无欢也活不成……”
红玉满面含笑的说。
她这一步棋,可谓步步为营,招招精准。不做到万无一失,先发制人,她又岂敢招惹这天下人均畏惧三分的夜城主呢?
“我等你三日时间!记住,我要无欢完好无缺!”
“西楼,一旦我和你成亲,无欢还是我们的儿子,我又岂会舍得伤他分毫?我定会还一个活奔乱跳的无欢给你。”
红玉一边笑着,一边褪去了身上的红纱,飞身而起,抱住无欢,落座于那口大缸之内,只见她人刚落在缸内,缸里绿色的水,便涨了上来,将她与无欢浮于缸口,水里开始冒着滚滚气泡,红玉则怀抱着无欢,闭目静坐,任由那缸里不断发生着变化,一动不动。
夜西楼就那样静立在一旁,目光始终未从无欢的脸上移开过……
一连站在一旁守了三日时间,滴水未进,夜西楼仿若石化了一样,动都未动一下,直到看见无欢的小手臂上,那层绿色渐渐退去,变成正常的肉色。
夜府风姬儿一连守在彩衣身边,三日时间过去,每日彩衣几近呼吸不了的时候,会有一个暗卫突然现身,送来虞美人的解药。
在夜西楼的书房,风姬儿查阅了有关虞美人这种毒药,虞美人,是专门适用于女人身上的奇毒,病发时,会令人呼吸不畅,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吸进的空气变成了火,冰,土,木……各种感觉混杂而来,中毒人表象上看来,似没有多少变化,实则,每一次呼吸都痛不欲生,直到最后五脏六腑均僵硬血管凝固,气绝而亡。
虞美人的毒,没有固定的存在,每一次配出的毒,必有一味解药产生,也是唯一的能解这一次毒的解药……举个例子来说,倘若配毒之人不小心丢失了这次衍生的解药,那这一味虞美人的毒,神仙也再难解开。
风姬儿耐着性子在夜府中等夜西楼回来。
每一次彩衣毒发,她都要疯了,如果那暗卫出现的不及时,她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这夜府上下一干老小!
第四日清晨,天气异常晴朗,晨光照耀着大地,却穿透不进夜府书房的那道窗户。
因为身在房间中的两个女人,同是心事满满。
“小姐,那红玉教主也是女人,无欢在她手里,会没事的。”彩衣知道风姬儿此刻在想着何事。
“嗯,无欢很聪明,也很懂得讨好人,他不过四岁大,模样又那般精灵可爱,她不会待他不好的。只是我这几日,心下总是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与无欢见面,我真的太想念他了。”
“小姐,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你说不定,已经去了明月教,见到无欢了,小姐这几日又消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