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我和你说说这四年来,我和无欢生活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山村,村边有一座鬼山,村民都是很随和的人,我和无欢有一处房屋,春天,我会带着无欢无鬼山上采花蜜,捉蝴蝶,夏天呢,山脚下有一处清澈无比的小溪,我会将无欢放在小溪里面教他游泳……秋天,我会带他去鬼山打猎,他最喜欢偷偷放箭打山鸡。冬天,我就抱着无欢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样的日子,我本以为就是我和无欢的一生。”
“小姐,今后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过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也是我所想的一生……”
风姬儿不知何时,眼眶居然湿润了,想起无欢,总是会令她脆弱很多。
再看彩衣,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彩衣,会的,我们一定会有那样的一生……”
风姬儿话音刚落,只听夜府的严管家高喝了一声:“城主回来了!”
夜府上下的丫鬟小厮,都忙着到夜府门口去迎接,路过书房的时候,那脚步声,踢踢踏踏,也扰乱了风姬儿的心。
她打开房门,本以为会看见多么热闹的一幅场景,却见夜西楼肃穆着一张脸,一旁的丫鬟小厮,早已经在严管家的带领下,片刻消失不见。
偌大的夜府院子中,只有夜西楼……怀里抱着无欢,身后跟着红玉,一行三人。
风姬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夜西楼会将无欢带回来!
如今已经让他知道了无欢的存在,她也不想再忍耐了,几步奔到了夜西楼身边,望着无欢苍白的小脸蛋,一阵愣神。
“无欢……无欢怎么了?!”风姬儿见无欢似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欲从他手里夺回无欢,夜西楼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他睡着了,让他在我怀里睡会。”
风姬儿见无欢呼吸匀畅,果真是熟睡中,才稍稍安抚狂跳不止的心,抬眸,看见夜西楼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乍一看,血红的两只眼睛,分外吓人。面色也有几分憔悴,不似以往那般飞扬跋扈的神情,下巴上添了一片胡茬,原本白净的容颜显得有些沧桑。
即使他此刻变成一个野人回来,风姬儿也不会关心他丝毫,出于本能,她对人的体貌特征,一眼带过,就能迅速的总结出面相特点。
所以对夜西楼的这么一看,她立刻瞥过了眼睛,专注的看着无欢,甚至伸手抚摸了无欢的脸庞,神情无限温柔。
夜西楼的目光,则是久久留在了风姬儿的身上……她不知道,在她目光看进他眼睛里的那一瞬间,他心中涌上的那丝渴望……怀里抱着无欢,眼前站着孩子的娘,他在渴望什么?
渴望的是——家吗?
渴望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对他有只言片语的关心吗?
还是渴望,眼前的女人,和怀里的孩子,一辈子这样,跟他在一起……
直到风姬儿移开目光夜西楼才恍然醒悟,他是不是三日没有合眼,脑中便开始胡思乱想了?
看她满面温柔的注视着无欢,眼睛里的那道光芒,似能融化一切冰寒,她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习惯了她横眉怒对,习惯了她与他据理力争,骄傲相向,一时间,真的有些恍惚呢。
夜西楼再无多话,抱着无欢往他的寝室走去,一边唤来严管家:“明日府里要办喜事,你张罗一下。”
严管家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敢问城主,是何喜事?老奴也好……如是去办。”
夜西楼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严管家,忽然笑了笑:“本城主大婚之喜,知道怎么办了吗?”
严管家眉头一抽,嘴巴一张,忘记合拢,大喜过望道:“城主要成婚?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老奴这就去办,这就是去办!”
严管家既惊骇又惊喜的说着,一边不忘往夜西楼的方向投来几许看不懂的目光。
夜西楼怀里抱着孩子,孩子是红玉的,那这成婚之日的新娘,必定是红玉无疑,但是府里最近新来的这位慕容小姐,看城主对她的重视程度,以及她那惊人之貌,留在这夜府,又是为何?
严管家纵使有一万个不明白,也不敢多问半句,生生压下,这不知道新娘是何人的疑问,识趣的退下了。
红玉到了夜府了当天,夜城便传出夜西楼即将大婚的消息。
红玉心道,这次夜西楼的消息散布的倒是很快,她明月谷没有任何动静,夜西楼倒是抢先了一步,省的她再去分神——她要的,不过就是全天下都知道,夜西楼娶的是她红玉。
现在她只要安心的做他夜西楼的新娘,就成。
无欢已经在夜西楼的寝室内,睡了一上午的时间,夜西楼一直陪同在一旁。
红玉想到这三日来,夜西楼没吃没喝,便去厨房炖了一碗莲子羹,莲子可以清心顺气,也如认了儿子的夜西楼,莲子,怜子……
她自知,她如此对无欢,夜西楼定在心里恨她。可是她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为之,如若不这样,她便没有机会再进他夜府的门。
想起带着无欢离开夜府时的场景,先前,她得知无欢是御血人传人,已经颇感惊讶,没想到在夜府还让她意外发现了夜氏一族的关于御血人的传说。
如此一来,她可以确信,无欢,一定是夜家的血脉,而他长的与夜西楼那般相像,不用想都知道,无欢是他的儿子。
她对孩子的生母是谁,不感兴趣,但是对这样的意外收获,暗暗记在了心间。
虽然无欢很得她的喜爱,她也不得不利用无欢,重得夜西楼的心。
所以,用了那样极端的手段,看见无欢躺在缸里泡了两日,她也于心不忍,在听到夜西楼说,我娶你……的时候,她不仅满心欢喜,得偿夙愿,也毫不犹豫的进入了蓝雪水里,将自己的命运和无欢……联系在一起。
虽然她和无欢无血缘亲情,可是她已经打定主意,视无欢为亲生,将她明月教的珍奇药书,无所保留,尽传与无欢……
这么一路想着,红玉已经端着莲子羹到了夜西楼寝室的门外。
云回却拦在门口。
“抱歉,教主的寝室,不让人进。”云回低着头,说。
红玉看了云回一眼,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呢?在她明月谷的时候也是,也不知为个什么事,和小空厮杀了一整天,若不是她明月谷地方有限,他们真相打个你死我活方肯罢休……这是她三日后出了蓝雪水之后才得知的。
“云回,你当我是何人呢?明日我就要与西楼成婚了,你敢对我不敬?”
“云回不敢,只是劝诫教主不要做城主不喜之事。”
“我手里还捧着莲子羹呢,你要我一直在门口端着不成!”红玉有丝恼怒了,这个云回,真是冥顽不灵!
“城主已经用过膳了。”云回仍旧低垂着目光,拒让红玉进门。
红玉的脾气,越是有人拦着,她越要硬闯。
夜西楼曾经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还不是一样要娶她?
她会惧怕一个区区云回?
红玉转身,优雅的将莲子羹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又折回房门前,看着云回,一字一句道:“据我目测,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吧?完全复原了吗?如果没有复原,我劝你最好别挡着我的路,否则,我怕我不小心,将你给打死了,无法向西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