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人站起身来,修长挺拔如竹的身子掀开床幔,走到她床边,低下头,那铁色面具和锦棉的鼻尖仅有一寸之隔,铁面具唯有的两个孔露出墨色的眸子,闪着光。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许久,他才道:“真丑……”
“……”锦棉只感一阵无语,无神的眼睛不自觉的眨了两眨,想着他认真研究了这么久居然只得出这个结论,既然丑又何必看这么久?
“怎么,有意见?”他在床沿坐下,衣袖里咻的有什么飞出,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手里便多了一个盛满水的白玉杯。
“徐天柏看上苏锦璃才是合理。”他发表着自己的见地,语气悠然,好似这件事是他的家事般,他说起来合情合理,而且说的那事就应该如他说的那般才是对的。
锦棉还是呆呆地看着他,似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黑面人用力地拧起锦棉的脸,把那脸拧的通红才罢手,“别给我装傻。”
“你……”锦棉的脸被他拧的青里带红,还火辣辣的疼,她说了一个你字便睁大眼睛怒瞪着他,那眼睛清亮的比月光还明丽,一瞬间差点灼伤了他的眼,若是在日光下他定会被如此突如其来的似水明眸灼伤。
“你还是装傻比较好。”他以手盖住锦棉的眼,淡淡说道,那杯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端端地在了桌子上。他的手盖在她的眼睛上,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这样的姿势锦棉感觉甚是怪异,不过看这情况那黑衣人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年多不见,你似乎长大了不少。”终于,他说话了,无关痛痒。
“你……把手拿开……”锦棉从被窝里伸出手,衣袖滑落,肌若凝脂,她捉住他的手腕,将那冰冷的手从眼睛上拿开。
黑面人也不再做什么,只这样坐着,锦棉看不见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在想些什么,也不关她的事。
似乎只要他来,他们之间便会有长久的沉默,她从来不会管他做什么,只自顾自的,现在她只想睡觉。也许是陌生人的缘故,彼此之间毫无交集,因此,锦棉对他倒也没了那么重的防备之心。
“你要是睡着了,我便将你扔到铅山喂狼。”语气凉凉,十足十的威胁之意。锦棉一听,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毕竟她不会担心他不敢不是?这北辰的皇宫他来去自如,就连防守森严的锦绣阁他也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若真要抗一个人去艳阳城的郊外也不是不可能。
“……”她睁大眼睛看他。
“……”他只不语,黑色面具泛着冷光。
锦棉一直盯着他的黑色面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醒着的,不知那只白玉杯什么时候又在他的手里,修长好看的手指把玩着。锦棉先是盯着他的面具,而又被那好看的手指吸引,便盯着他的手一直看一直看,那手指一看便是练武之人,手指指节分明修长,苍劲有力,更像竹了。锦棉想他若是穿一身竹青色秀有竹纹的衣裳,她一定会当他是竹精的,不过是竹精呢还是竹仙?到底是竹精呢还是竹仙?竹精还是竹仙?锦棉开始纠结了……纠结着纠结着,她只感觉那白玉杯突然变的好大,然后她便听到一声嗤笑声。她这才反应过来那只白玉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眼前。
“好看么?”他说话的声音里有着遮掩不去的淡淡笑意。
“好看。”她亦诚实回答。
“哪个好看?”循循善诱。
“都……好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都哪里好看了?”继续诱导。
“嗯……好看……”她口齿不清的说着,脸不红心不跳,说着好看的时候还盯着那盏白玉杯,誓要转变事实。她看着杯里的半盏水突然感觉很渴,她随即伸出手从黑面人的手里自然的将那杯水接过,想也没想就着便喝了,喝完理所当然的作势要将杯子递给黑面人,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见有手伸过来接,锦棉惊愕抬头,一下子撞进他无底的墨色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