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帅瓜书记愣派下去的模拟订单生产厂半个月时间就干完了，订单告急，生产厂表示再无订单只能停产了。宋书记再次召集各驻外公司经理回鲁铁开会分配任务。各驻外公司经理像串通好了似的，有的说自己正在跑市场，有的说自己正在盯着一个重要订单，有的说自己正在和客户进行重要谈判……总之都是自己回不去，只能派业务员回去开会。
销售任务分配会上，宋帅瓜书记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些自己认识和不认识的业务员，一拍桌子说：“你们这是消极对抗！”
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业务员趴在桌子上不抬头。不知怎么回事的业务员就问：“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宋书记又一拍桌子说：“你们回去和你们经理说，和上次任务一个数，一吨也不能少！”
趴在桌子上的业务员就纷纷抬起头说：“弄不了。一吨也卖不掉。”
宋书记又一拍桌子说：“卖不掉你们回来干什么？”
不知怎么回事的业务员说：“我们经理让回来听会儿，没说领任务啊？”
知道怎么回事的业务员说：“您说的销售任务我们不是不接，是没法接。上次的还没卖呢。”
宋书记说：“你们没法接，回去告诉你们经理，让他们必须完成。”
业务员说：“您还是自己和我们经理说吧，我们和他说，肯定挨训。”
宋书记又一拍桌子：“话也不能捎，你们回来有什么用？”
一个业务员站起身说：“宋书记，你啪啪地拍桌子，我快让你吓成神经病了。现在通讯工具这么方便，你自己给他们打电话派任务不就行了？现在又没有日本鬼子，用得着鸡毛信那一套吗？非让我们传信儿有必要吗？”
宋书记的威风劲儿收敛了一些。经历了车间工人闹事儿那次教训，他知道普通员工不如有个一官半职的人好管。他沉吟半天，憋出一句：“散会。”
会后宋书记给各驻外经理打电话，结果不是忙音就是不在服务区，都打不通了……
正在宋书记万般无奈之际，一个福建姓陈的经销商找宋书记说有办法帮助销售钢材。
宋书记说：“千儿八百吨的免谈，纯属浪费时间。”
陈老板说：“每个月十万吨。”
宋书记说：“你就是神仙也搞不了这个事。你可别开玩笑。”
陈老板说：“真的，不开玩笑。而且还可以再多些。”
宋书记说：“十万吨货款可是几个亿，你有这么多钱？而且还每个月十万吨？”
陈老板说：“我没有钱。”
宋书记起身把那人往外推。说：“你到外面找别人扯去吧。没有钱你不是说废话吗。”
陈老板赶紧说：“有人有钱——银行有钱。我们三家合作，银行出钱。就是厂商银。”
宋书记停下手思索着说：“厂商银……我好像听过这个词儿。”
陈老板说：“您肯定听过，这种合作模式鲁铁已经搞了十来年了。就是你们鲁铁控制得太严，选择合作客户的条件太苛刻，没能把业务做大。要是把厂商银业务量做大，销售钢材没有问题。”
宋书记说：“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陈老板说：“就是银行出钱让我买钢材，我卖了钢材再把钱还给银行。”
宋书记说：“这不就是贷款吗，和鲁铁什么关系？”
陈老板说：“和贷款意思也差不多。就是银行、鲁铁、钢贸商三家先签一个协议，然后钢贸商再和银行签一个贷款协议。就这么简单。”
宋书记问：“银行能贷给你多少钱？”
陈老板说：“几个亿没问题。”
宋书记说：“这是你和银行的事，关鲁铁什么事？”
陈老板轻描淡写地说：“银行要我们三家先签一个协议，银行就把贷给我的钱直接打给鲁铁，我呢，不能直接拿到这个钱，只能用这个钱买钢材。然后卖了钢材把钱还给银行。”
宋书记说：“这对鲁铁是好事啊，鲁铁为什么还要限制？”
陈老板说：“这个业务一直是鲁铁财务部运作，法律部监管。财务部管这个肯定坏事——他们又不在乎你们钢材卖掉卖不掉，肯定怎么省事怎么弄；法律部也是这样，监管也太严，反正你们卖不掉钢材不关他的事。我保证，只要鲁铁同意把厂商银业务做大，银行那边我去做工作，一个月十万吨钢材没问题。”
宋书记说：“可是财务和法律不同意做大，我也没办法。”
陈老板说：“现在这个市场形势，这可是唯一的办法，否则钢材肯定卖不掉的。”
宋书记问：“你说的这个事靠谱吗？”
陈老板说：“绝对靠谱，这个不好开玩笑的。”
宋书记说：“走，你和我一起去给许总汇报去。”
陈老板说：“我去合适吗？”
宋书记说：“你不去不行，我说不清楚。”
……
许总办公室。许总听完汇报，就让秘书把财务部和法律部的负责人叫来一起研究。
一番讨论后，财务部负责人说：“简单说，厂商银业务就是客户向银行交纳百分之三十的保证金，银行把百分之百的半年期承兑汇票打到客户在鲁铁的账户上，半年内客户要用现金把银行那百分之七十的敞口还上。我们操作的要点是等通知发货。如果银行没来通知，我们把钢材发给了客户，到时候客户还不上银行的钱，银行就会让我们还钱。你说那些钱都给客户发了钢材了，那银行不管。银行没让你用这些钱，谁让你用的？”
宋书记说：“那我们等银行来了通知再发货不就是了？”
财务部负责人指指陈老板说：“你问他愿意吗？”
陈老板说：“那我肯定不愿意。我先给了银行百分之三十的保证金，就是想马上使用这百分之百的承兑汇票。银行的通知书什么时候出知道吧？他们要等我还多少钱，他们就出多少钱的发货通知书。我神经病啊？我要是有钱直接给鲁铁就是了，何必在银行转一下？而且我给他们的是现金，他们给的是承兑汇票。我买钢材交给你们承兑汇票我要贴息的对不对？”
许总说：“那这厂商银业务还有什么意义？”
财务部负责人说：“过去钢材市场好的时候，客户交给银行百分之三十的现金，银行把百分之百的承兑汇票交到客户在鲁铁的账户上，客户就以这百分之百的承兑汇票数额订货，这样就可以享受大额批量优惠。那时候从钢厂买到钢材就赚钱，客户把钢材卖掉，然后随着把钱还给银行随着提货。”
许总问：“我们以前做的厂商银都是按照银行的发货通知单发货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法律部负责人说：“不是。这十多年来，销售公司的做法就是来了承兑汇票就按照数额组织生产、发货；风险很大。所以财务部和我们一直控制厂商银业务规模。一般是优中选优，选择本地的优质客户小规模做做，外地的一般不做。还有一个条件是做厂商银的客户必须是与鲁铁开展销售业务一年以上的，这样就对经销商在资信方面有一个了解。主要就是怕出事。”
陈老板说：“按银行通知书发货不现实。一是对我们经销商来说失去了融资的意义；二是就算我愿意做，我还银行的敞口要到第六个月才还，那我订的这一批钢材，你们到第六个月才给我发货？哪个钢材用户会等半年？再说即便钢材用户同意，那我到第六个月自己交钱订不就是了？你们说我何必提前半年交钱？现在又没有批量优惠，无论买多少，都是最低价。对不对？”
许总说：“那现在做着的这些客户要是到时候还不上钱，不也是鲁铁要替客户还？”
法律部负责人说：“要说是这样。”
许总说：“那不行。你们财务、法律、销售三个部门要抓紧研究，今天就拿出个方案来。既要扩大业务规模，解决客户没钱订货的问题，促进销售业务开展，还要规避风险。陈老板一块帮着出出主意。”
财务和法律的负责人都说：哪有这样的好办法啊？陈老板却连声说：想一想，想一想……
宋书记说：“现在这个市场形势，还这么死板，反正我是没办法把钢材卖出去了，你们财务、法律这也怕那也怕，你们来卖钢材好了。”
财务和法律的领导都说：宋书记肯定有办法。
宋书记说：“有人背后说我无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陈老板说的这个事，我看行，我同意，我建议推广这个方式，而不是限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