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儿以后,只要她眼里有了浓郁的暗黑,说的再好听,我也绝不跟妈妈上炕睡。
这当,我只允许自己上一回。
不是妈妈喜欢家暴,是生活的压力太大了。那时候的爸爸,出差一个月没回,连带把妈妈的工资都花了。两人那个月的工资,只剩两毛五分钱,买白菜都不够,妈妈气的都没去领,也是,怕人笑话。
还好,那时候,我家除了爸爸,都是工业户口,靠粮本领粮,咋也饿不死。
妈带着她们四个,吃了一个月的咸菜疙瘩,等爸爸出差回来,妈妈瘦了一圈,我们四个,也面露菜色。
爸爸看着我们的样子,落泪了,妈妈却没有一句责备!
转眼之间,到了1986年春,我已经长成了一位苗条“淑”女。
时代在变,开放搞活的号召,让一直渴望过城市人的生活的父亲,停薪留职,开始做起木材生意。
爸爸需要一个帮手。义不容辞的我,坚决放弃了考大学的诱惑,幼稚的想:上完大学,还不是一样要找个工作,上班?
这样愚蠢、幼稚的想法,让我痛苦了很多年。
高中,刚毕业的家伙,怎么能和大学生选择的工作,同日而语?
博士后的工资,岂是高中生,能够挣来哒?
第一次开资,我手里拿着300元钱,快速走回家。递给妈妈的时候,这卷钱,已经彻底湿透。妈妈一边晒着我的血汗钱,一边骂我:“你傻啊?不会搁兜里呀?”
眼看要生娃娃的姐姐,也过来凑趣儿:“三老歪,开始挣钱啦?也该找对象啦。”
“我不找对象,谁找,谁嫁去。”
我,快速回到自己的小屋,“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门外的妈妈,又开始愤怒……
听着妈妈在房门外,叽叽歪歪、嘟嘟囔囔、絮絮叨叨……
我,无奈地把头钻进了被垛里,顿时耳根清净了不少。
过了几日,一拨结婚潮,向我袭来……
初中同学的的囍贴,通过邮局工作的同学刘斌,送到了我的手里。
我,看着喜帖上男生的名字,不由得“噗”的一声,忍俊不住的笑了,原来是他呀!
几年前,一场巨型冰雹肆虐的下午,被我一拳打出教室窗户倒霉的、暴力男神,他是我们学校里的“打仗精”。没皮没脸的无赖,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注意上,一直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高冷与智慧化身、15岁的我。
挑衅我的结局,就是被一而再、再而一的、打的鼻青脸肿,头痛、脚瘸。
死要面子的家伙,竟然被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女生,打的名誉扫地,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于是,第二天的早上,他拎着栓狗的铁链,来到初三、三班的教室里,走过我书桌旁的时候,他一边哗啦、哗啦地抖动着手里的铁链子,一边嘴里嘟囔着:“再嘚瑟,哼、哼!”
正好,我求爸爸刚弄来的、很多核头般大小的铁弹子,准备往跑步时、背着的压力包里,放的物事。
【嘿嘿,那时候,我正在练轻功,每条腿上绑着3公斤装铅块的袋子,身上背着20公斤的背包,每天早上从家里跑到学校开我们教室的门,围着操场跑几圈,再跑回家里,行程10公里左右。然后,再吃完饭,走路上学。那时候,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都会坚持下去……】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铁蛋子,“啪”的一声,在书桌上拍出一个坑。气势恢宏,毫不客气,一脸的不屑,从鼻子里“吭”出一声,冷笑到:“我这个,也不是吃素哒!”
这家伙,被弄懵啦!停顿半响,才跑回最后一排座位,咧着嘴、大声讶异到:“我滴妈呀,这哪是女生呀?”
不久,我就在中学里,名号响叮当,外号排山倒海、如云而至……
“花和尚”:是纪念我,不肯早恋哒。
“刘晓庆”:是看电影神秘大佛的时候,刘晓庆演的那个女侠,长鞭子一甩,啪啪响,那气势汹汹……据说~像极了当时的我。
“妖精老母”:因为,我一直护着班里的女生,不受欺负得来的。
“孙悟空”这名号,可是来之不易……
有一天,背着书包上学,刚走到教室大门口,就看到那几个捣蛋的男同学,趴在墙的拐角偷瞄,看到我的时候,嚷着:“来了、来了……”他们就先一步跑回教室。
我心想:又不知道,这帮家伙,在搞什么鬼?
还以为他们又把一篮子煤灰,吊在门上,一旦开门没注意,就撒一头一身的灰。体育老师,就被这样恶搞过。从那以后,体育老师上课,都是让班长通知全班同学,去操场上体育课,再也没进过三班的教室。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教室门,一副幼稚的恶作剧,出现在眼前。老师的教案,挡在门口,教案上还放着、满满一篮子煤灰。
你说:我,要是把桌子挪开吧?显得咱太猥琐!
你说:我,要是把装满煤灰的土篮子,拿下来吧?显得咱太没手段!
教室里空气,已经凝结成了一堆睁着大眼睛、安静的萌萌们,连喘气儿的声音,都被压抑没了……
我,摘下沉重的书包,把它放在土篮子旁边,伸开双手抓住门框,一个飞跃,动作干净利落,轻松而完美的落地。然后,拿起书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须臾之间,掌声、喝彩声、讶异声、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我的嘴巴一撇,露出一丝不屑、何必大惊小怪的表情!
立刻,引来一阵唏嘘……
于是,“孙悟空”,因此得名!
男生不服,女生羡慕、嫉妒、恨。这就是我在学校时,人际关系的真实写照。
而此时,这个喜帖,让我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思考:当时若以他的身高、体型,不可能被我揍的那么惨?现在回想起来,他打我的每一拳,都像饿了十多年,没有吃过饭……
难道,这小子、早就暗恋我啦?
哎呀,我了个去!人家都要结婚啦,我瞎想什么嘛?
喜欢反省自己,是我,已经养成很多年的习惯。
如此的胡思乱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窦初开”?
心猿,刚登桂树,
意马,初踏平原。
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我所有宁静致远、淡泊明志的心态,开启了~视线狭窄、语言障碍的初恋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