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不知从哪里出现两个黑衣人。他们警觉地查探了一下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看花眼了吧?”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道。
“奇怪,刚刚明明有个白影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另一个有些疑惑。
“我们去那边看看。”前一个人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两人一跃就没了影。
缘君站在一旁将他们的一切举动都看在眼里,待他们走了,才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没想到看起来很普通的宅邸居然会有暗卫,若不是自己隐的及时,定会被逮个正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衣,在夜晚显得很是招摇,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唉,真是太失策了。
缘君今晚来此是找聿儿命定的那个妻主的,想劝她和聿儿快些成婚,让那孩子少受些苦。她一路小心地走到亮着灯的卧房旁,却没进去。有些犹豫,不知道见了那人要怎么说才好。
其实,她今天不来这里,他们两个人也是会成婚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没有鸳鸯簿在手,她也无法知晓到底为什么聿儿腕上的姻缘线会变成那般模样,但这也确是导致他昏迷不醒,又痛苦不堪的根源所在。若想化解,便只能待到婚礼完成,不然越是拖得久,就越是病得严重。
房门“吱”地一下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下人打扮的男子,一个提了只木桶,一个随后掩好了房门,又燃起屋檐上吊着的两只灯笼。二人都没有言语,做好一切便沿着回廊离开了。
缘君走近半开的窗子向里望去,才发现房间里根本没人。正考虑着是等主人回来再现身还是先进去等她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听上去来的不只是一个人,所以她直接从窗子跳进房内,打算等无关的人都离开了再说。
“你不要再皱眉了。他若是知道你担心,定会回来的。”屋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和你无关的事你当然不会着急了!”这回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显然对那男子的话有些不满。
缘君心里一喜,这说话的人应该就是聿儿未来的妻主了。于是她解了隐身诀,怕待会突然出现会吓着她。
“我不也是不忍心看到你这愁苦模样么,可我又帮不上忙。”先前说话的男子小声嘀咕着。
“那好啊,我去请母皇下旨,封你这韶颜公子为太女侍君,待我登基时立为君后,就算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好了。”那女子淡淡说道。
“那怎么行?”男子突然变得大声起来。
“喂,婳儿?”男子继续喊着,显然之前的女子已经要离开了。
“师姐,你饶了我吧。”脚步声渐远,却还是没有回应。
“殿下,我给你跪下行吗?”脚步声已经彻底消失了。
缘君突然有些发懵。韶颜公子?母皇?殿下?难道他们就是之前把她的画像挂在城门口供人围观又害得她东躲西藏的那两个罪魁祸首?还没等她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门已经开了。她随手打开一旁的柜子钻了进去,并没有被进来的人发现。
顺着柜子的门缝,看到进来的人是个男子,穿了身藏青色的长袍。由于他转过了身去,是以看不清面容。
那男子提起一桶还冒着热气的水“哗”一下倒进半人高的浴盆中,又将手探进去试了试水温,这才开始宽衣解带。
男子的背影显得有些颀长。待他褪去棉白里衣,光了上身,缘君才发现原来看上去很瘦的人身材居然如此健美,宽肩窄腰,身上连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他的腰上好像纹着一个什么图案,可惜还没看清楚,就被他散下的墨发遮住了。
直到那男子进了浴盆,缘君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偷看一个男人洗澡。幸好他没脱亵裤,不然的话……想到这里,缘君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发热。
不断撩起的水声引得缘君有些心慌。她明明是来找聿儿的妻主的,可是怎么搞成现在这般光景?有些郁闷地想着待会要怎么脱身,该不会要窝在这里等他睡着了才能出去吧?突然柜子外面的光线一暗。
“唉。”男子叹了口气,从水里站起了身。
原来是风从开着的那半扇窗吹了进来,熄灭了烛火。缘君觉得这也许是逃走的大好机会,但是那男子已经快了她一步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缘君有些气闷,思索着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两道门逃走有多大的可能性。要不是之前损了五百年修为,施个穿墙术很容易就能逃出去的。如今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缘君还等着他再把烛火点燃呢,不料他关了窗就直接走到柜子前打算拿干净的衣物。柜门乍一打开,两人皆是一愣。还没看清对方的脸,缘君就率先一掌打了过去。那男子也只愣了那么一下,抬手便迎了上来。
掌心还未碰上,缘君便缩回手,就地侧身一滚,出了衣柜。刚想夺门而出,便觉身后之人掌风袭来,看来轻易是逃不掉了。于是飞身而起,躲过攻击的同时一脚朝那男子手臂踢去。
男子曲臂格挡,另一只手却取向缘君的脚踝。
缘君一急,驱动了姻缘线缠住男子伸来的手腕,用力一拉,就将那只手拽偏离了方向,又借着他格挡的力量弹起,旋身落在地上。
“咦?”男子发出一声疑问,手腕连翻,就将缘君欲抽回的红线又缠回了手中。两人不约而同地用力扯着那条红线。因为姻缘线是仙物,所以即使纤细却也扯不断。
缘君望着男子背后紧闭的房门,又扫了一眼右手方向五步远的那扇关着的窗,暗想着要怎么逃出去。她后退一步,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木凳。于是顺势用脚勾起木凳,朝那男子砸去,同时用力一扯红线,想牵制住对方的动作。
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居然放弃拉扯,躲过木凳,借着她的拉力飞身朝她扑来。双拳化掌,有欲擒其双肩之势。
情急之下,缘君只来得及反手抓住男子的手腕,用力向两侧架开对方的手臂。怎料他扑来的惯性太大,竟然直接把她扑倒在床上。
缘君觉得鼻梁一痛,同时她也听到那男子闷哼了一声。很不幸地,那男子的鼻梁骨磕在了缘君的额头上,当然,他的唇齿也硌在了缘君的鼻子上。
他想要用手去捂自己的鼻子,无奈手腕还被抓在缘君手里。缘君也被撞得昏了头,她的鼻子很酸,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哼哼着松开男子的手,一边想去揉一揉痛处,一边又要去擦眼泪。那男子趁着她松手之际,一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手也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突然两个人都愣了。
从始至终,缘君都未看清对方的脸,因为他一直都背对着光。他的长发披散下来,有水珠不断地滴到她的脸上。最令她生气的是,男子撑起身子的右手正好压在她的左胸上,可他似乎并没察觉,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拿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