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君有些气愤地一掌拨开男子的右手,却忘记那是他整个身体的重心所在。看着他再次压下来的身体,缘君自认倒霉地闭上眼睛。可是意料之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她缓缓张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来男子用前臂撑在了她的脸侧。可是他的脸离她也只有一寸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
缘君瞪着眼睛看他,他也不动。她只好用右手去推他的左肩,可是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两粒相思子隔在中间,硌得她的手腕有些疼。
男子也发现了她手腕上系的那两粒相思子,突然他就没来由地笑了。还没等缘君明白对方为什么笑,突然手臂被压下,一个吻就覆在了她的唇上。
“唔。”缘君张大了双眼,脑子一片空白。她不停扭动身体想要挣扎开对方的钳制,却觉得压在身上的男性身体越来越烫了,好像都能把洇湿在她衣服上的水蒸干。她想叫他放开,可是一张嘴,他居然得寸进尺得连舌头也伸进了她口中。有个硬硬的东西抵在她下身处,她当然不会傻到不知道那是什么,一时又羞又愤的她用力咬在男子的唇上,在他吃痛之时,又屈膝顶向他两腿间,却被男子侧身屈腿挡住。她只好一个耳光抽过去,在他怔愣之时,用力推开他,狼狈地爬起来夺窗而逃。
她没听到男子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喊了声“阿缘”,只是恨恨地想着:韶颜公子,今天咱们的仇算是结下了,你给我记住,我早晚会把这笔账算回来!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再笑我就点你笑穴,让你笑个够!”何少炎黑着脸威胁着从进门看到他就一直笑不停的淳子婳。
“那你把脸转过去别让我看到我就不笑了。”淳子婳说着却自己先扭过头去,即使这样也还是没止住笑意。
看不到你不也还在笑么。何少炎看着淳子婳不停颤动的肩膀,翻了个白眼。
“我今儿一早上来,就有人禀告我说昨晚你这屋来了个飞贼,和你打了一场后跳窗逃了,奇怪的是,东西一样也没丢。我看见你的样子后就猜想那个人也许是个窃玉偷香的淫贼,因为他根本不是来偷东西的,而是来偷人的!”
惊动那么多人,我要不说是贼,不知道会把事情闹多大,他再被当成刺客怎么办?
“你疼不疼?”淳子婳忽然关切地问。
“什么?”何少炎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的脸疼不疼,那么红的印子呢!呵呵,也不知道你们俩到底谁才是淫贼。我看她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当了淫贼却反被调戏了,啧啧,太丢人了!估计现在正躲在哪儿哭呢!”淳子婳想到那样的画面就又憋不住笑了起来。
何少炎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很郁闷。
“诶,你去照照镜子,我真的没扯谎。不过我现在突然很好奇那个淫贼到底美成什么样子,引得我师弟居然这么主动!主动到她都受不了了!”淳子婳说着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今天不是选绣初选么?你怎么这么有空跑我这来?难道给你选夫这么重大的事你都不关心?就不怕她们给你找个大龅牙麻子脸酒糟鼻斗鸡眼?”何少炎转移话题的同时还要刺下淳子婳的痛处,不然岂不是白让她笑了这么半天?
“哦,不怕。因为初选是选的秀,也就是相貌。像你说的那种看见就倒胃口的人是根本没机会出现的。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无论是谁都无所谓的吧。”淳子婳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原来皇家也是以貌取人啊。不过这也是保证优良基因的唯一途径。”何少炎顾自说着。
“嗯?什么意思?”淳子婳没听懂何少炎的话。
“呃,就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何少炎想了半天只找出这么个解释。
“你说谁是老鼠?我叫人把你拉出去砍了你信不信!居然胆敢犯上!”淳子婳一拍桌子。
“哎呀,草民知罪,草民不该胡言,殿下饶命!”看着淳子婳故作正经的脸,何少炎也极力配合着。
“唔,若是能娶到你画里的小情人,倒是我嫏嬛的福气了,你说是与不是?”淳子婳支起手臂,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不是有意的,却还是又一次刺激到了何少炎。
“不行!”何少炎马上厉声否决。即使知道淳子婳不过是在开玩笑,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想到会有那样的事发生。阿缘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那个吻开始,他的占有欲就变得特别强。
“你急什么?大不了到时候你上去把他比下去,然后我就娶你好了!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上,我给你特殊优待。哈哈哈哈!”淳子婳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何少炎的底线,所以她也笑着转移了话题。有些玩笑是要适可而止的,不然会令彼此都尴尬。却不知她的一句玩笑话在几日后便成了真。
淳子婳见何少炎不再说话,只好起身告辞:“我先走了,趁着现在我还能逍遥自在几日。待会儿我派人来给你送些药擦擦,免得你连门都出不去。我还想你初五的时候去帮我助阵呢。”说完,淳子婳坏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出了门又恢复了冷清的面容,好像之前跟何少炎有说有笑的人不是她一样。
何少炎既没送淳子婳离开,也没挽留。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去找缘君。其实昨晚他就想去追的,可是那时他还是光着身子的模样,待他扯了外袍追出去的时候,缘君早就没了踪影。而且之前缘君破窗而出还惊动了宅邸的下人,闹得吵吵嚷嚷的,只好作罢。后来整整一夜都在辗转反侧,若不是脸上的灼烧感和唇上的血腥味道,他还真觉得之前的一切是一场梦呢。
摸了摸还有些肿的嘴唇,何少炎苦笑了一下。如果认出那人的时候唤一声“阿缘”,是不是此刻会有另一番景象?可是那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来不及慢慢去思考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从发现柜子里的人影开始就本能地出手攻击和防守了,直到对方突然甩出那条红线缠在他手腕上,让他有一丝熟悉,才恍然想起当日缘君从方浅手上救下他时也似这般有一道纤细的红影,于是开始了怀疑,便更想抓住他弄个清楚。谁知道对方虽然会武却没实战经验,居然用了那么笨的一招,害他想躲都躲不掉,就那么直楞楞撞上去。想到那个场景,何少炎有些哭笑不得。
再后来,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容,正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早已经思念入骨的人儿。那一刻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是该惊喜还是该激动,是该相拥而泣还是该把酒言欢,最后却忘记了任何言语,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瘦了,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想看看他见到自己是不是也有同样思念的感觉。可是他却那么生气地拨开了他的手,是在怪他撞疼他了么?可是这么做不是反而弄巧成拙?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