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方麒心里把方才叶挽情的话与太后的话结合在一起,却发现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叶挽情应该不会认错才是。那么是他们以前有过什么,所以他才装傻充愣,故意不与她相认?可是未免也太像了吧?他若真的像太后所说是天生痴傻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是“韶颜公子”呢?难道是太后在说谎,想帮他隐瞒什么吗?
萧雨儿也觉得现在有点儿麻烦了。她万万没想到挽贵妃居然会和何煜是旧识。看来,东方麒已经起了疑心了。在他派人查出真相之前,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何煜才行。
天气晴好。叶挽情在紫苏的搀扶下,在园子里慢步闲逛。太医叮嘱过她,没事的时候要多走动走动,说这样到了生产时就会更容易一些。
紫苏是叶挽情的陪嫁丫头。因为自小就在一起,所以二人情同姐妹。也正是因为紫苏聪慧,所以叶挽情当初才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带她进了宫。只是这样一来,待她能出宫嫁人的时候,都成了老姑娘了。叶挽情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可是事已至此,她更不能把紫苏留给哪个太监当对食。
紫苏倒是不知道叶挽情所想。她只是很期待小姐腹中的孩子早日落地,然后母子平安,毕竟在皇宫中,总是有很多人施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一个不小心,就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虽然皇上现在对小姐宠爱有加,可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呢?小姐也说过,皇上对哪个妃子的宠爱,或许是因为要仰仗其家族来平衡朝中势力,或许就是用暂时的恩宠来蒙蔽人眼目,一旦有机会便会将整个家族连根拔除。希望不要是后者才好。
“咦?小姐,那边的那个不是何公子吗?”紫苏指着坐在池塘边的何煜道。她也是认识何少炎的。以前没少替这二人扯谎骗老爷夫人。原来还以为他会娶了小姐去,谁成想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叶挽情闻言顺着紫苏的手看去,果然看见何煜坐在石头上,双手托腮望着水池里的鱼。她环顾了一下,见四周没人,便嘱咐紫苏替她守着,看见有人来就马上过去叫她,然后才缓缓朝何煜走去。
“少炎?”叶挽情在何煜身边轻轻唤道。
“姐姐,你认识煜儿?”何煜竖起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少炎,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挽情啊。你再好好想想。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的。”叶挽情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一阵难过。她多希望他只是假装痴傻啊。
何煜仔细地看了看叶挽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阿缘和小白呢?他们两个去哪儿了?”叶挽情有些不甘心地继续问道。
“你认识阿缘?”何煜的眸子一亮,转瞬又黯淡了下去。想想临行前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阿缘是不会原谅自己了吧。他低着头,鼻子有些堵:“他们都不要煜儿了。”
叶挽情咬着下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还是老样子,一生闷气就习惯性地咬下唇。原本她还觉得何少炎变成这般模样,让她心里很是难过,可是他现在明明还记得缘君,却不记得她了!原来,错过了便终是错过了,曾以为命中注定的那条红线,系着的却只是他们的当年。
“小姐,有人过来了。”紫苏几步跑到叶挽情身边压低声音道。
叶挽情赶忙要走,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影已经渐渐走近,快能看清面容了。
“小姐,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把那支钗丢哪儿了呀?咱们找这么半天也没见着。公子你真的没看见吗?”紫苏装作心急的样子问何煜道。
何煜被她突然的一问,弄得满头雾水。他也不知道紫苏在说什么,只是半张着嘴摇了摇头。
“我也记不得是在哪儿掉的了,许是我忘在房里了。我也走得乏了,咱们这便回去吧。”叶挽情将手搭在紫苏的前臂上,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她刚才看得清楚,那个人正是方浅。她不知道他是有意来此还是偶然路过,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若他是被皇上派过来的,就更加不妙了。所以她只能顺着紫苏的话说,还要假装没看见他,即使他不会信,也总抓不到她什么把柄。
方浅不是没看到叶挽情与何煜呆在一处,他也听到了叶挽情和她那丫头故意说给他听的话。只是他忙着去通报,也没空理会那二人。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方浅一路走到书房,见东方麒正在练字,便上前道:“皇上,云大将军有要事求见。”
“哦?他人呢?”东方麒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
“现在正在行宫外等候。”方浅垂首回道。
“云将军总是这般谦谨。”东方麒自语了一句,才对方浅道:“宣他进来吧。”
“是。”方浅转身而去。
东方麒对着方浅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不一刻工夫,云景便来到了东方麒的书房。
“云将军啊,朕想躲个清闲,你也不给朕机会。还大老远的追到了这里。朕不是说那些小事就交给你和邱丞相代朕处理吗?”东方麒一副难得落跑却又不幸被抓的模样。
“臣此次前来,确是有要事需要皇上定夺。”云景十分恭敬地说道。
“是何要事?”东方麒收了孩子心性,一脸正色道。
“臣收到密报,洛国此时正逢内乱,据说是洛王起了谋反之心。虽然现在还不知内情,却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
“那又与我虞越何干?”
“臣以为这刚好是将洛国划归我虞越国土的良机。”
“云将军的意思是要让他们鹬蚌相争,然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圣明,臣确是此意。”
“可是我们出兵,总要有个借口才是。”
“洛国本就是我虞越属国,我们不是刚好可以借帮他们平内乱之名出兵吗?”
“原来云将军早已替朕计划好了。”
“臣不敢。”云景听到东方麒的话,心里一惊,忙低头认错。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云将军去办吧。朕就在宫里备好酒宴,等候你凯旋而归。”
“臣遵旨。”云景施了一礼,便告辞而去。
东方麒望着他的背影,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冷哼了一声。若是父皇知道的话,也许会很开心,这次有机会可以将这颗毒牙连根拔除了。
方浅一直立在一边,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东方麒看到他这副模样,便知他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方总管可是还有事要说?”
方浅垂首道:“臣只是不知该不该说。”
“说!”东方麒厉声道。
“是。臣方才路过园子,见挽贵妃与那位何公子走得很近,臣只是想……”方浅适时地闭了嘴。他想什么,东方麒肯定是一清二楚。
“哦,挽儿说过和那位韶颜公子是旧识。”说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酸涩。
“臣略有耳闻。只是用这”旧识“二字形容,也许还不是很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