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河上波光粼粼,轻风一吹,碧波层层叠叠,很是好看。自凤凰城回来,尤利菲尔多便和米希尔日夜操劳国事,几乎没人有时间来陪着他,喏大的一个王国变得一夜之间人人匆忙。无聊之余,他便拿着鱼竿来到了这长青河边开始垂钓,可是钓鱼是一项磨练耐性的运动,他一个小孩子,天性好动,又哪里会静的下心来垂钓呢?
其实他并不会钓鱼,王宫里没有人教过他,只是几天前因为闲极无聊,踮着脚尖趴在城墙上往外的看的时候,发现一个老者在河边钓鱼,心里觉得很稀奇便跑下来询问,老者送了他一根鱼竿,教了他一些钓鱼的诀窍和方法,但是他的年纪始终无法让他享受到钓鱼的乐趣。今天他也来学着钓鱼,但见鱼迟迟不上钩来,心里不免有气了,鱼竿一扔,念动咒语,河中的鱼都被他扯出来悬在半空,在空气中痛苦的挣扎着。正当他感到没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两个声音在骂:“是哪个缺德鬼在捣乱!”
等他转过脸去,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正叉着腰气呼呼的瞪着他。他连忙收起法术,半空飘起的鱼雨点般的掉入水中,惊惶的游走。这时又听得一个女孩尖叫:“哥哥,我们的鱼都逃回水里去了!”
“什么!”那两小孩一听,不禁气鼓鼓的捏紧了拳头向他冲来,“你小子知不知道我们抓了一早上才抓着三条鱼,现在因为你的这个恶作剧,让我们的鱼跑了,我们白忙了一早上,你赔我!”
见两人来势汹汹,他也向来就是不服输的,“你们的鱼,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你叫的答应么?”
“你小子真不要脸!”那高一点的小孩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挥动着拳头要打他,“你赔不赔!”
“我为什么要赔?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家的!”
“呸!”那小孩骂道,“弄跑了人家的鱼还说是你家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说着一拳打在他脸上,直接将他打倒在地上。
“你敢打我!”说着爬起来冲到那小孩的面前就是一脚踢去。三个孩子在这里打了起来,那小女孩被吓坏了,见着哥哥们打成一团,连忙哭着喊着上前来。
“全给我住手!”三个孩子吓了一跳,连忙收手。一看,却是米希尔。
“瑞!”米希尔异常严厉,“我还以为你跑哪里去了,功课也不做,堂堂一个王子竟然跑出来跟别人打架,你说说象个什么话!为什么打架?”
瑞问心有愧,低头不语,不知道老师今天怎么这么凶。见他不说话,米希尔转头问那两个小孩,那两个小孩一听他们刚才打的是王子,吓的双腿发抖,只要稍微一点力就会瘫倒在地,哪里还敢说什么话。两小子大眼瞪小眼,汗流浃背,一声不吭。
米希尔无法,见那小女孩还在那里哭,走上去抱起她问话。那小女孩并不大,不知道什么王子不王子,抽泣着把经过断断续续的说出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米希尔也大致知道事件的经过了,就是瑞不仅闯了祸,而且还想赖账。
“好了别哭了,叔叔把鱼赔给你们好不好?”米希尔檫****的泪水问。
小女孩应了一声,米希尔不理站在那发抖的三个小子,径直走到瑞的鱼篓旁边,单手一挥,三条大鱼跃出水面落入鱼篓里。他提起鱼篓交到小女孩的面前问:“提的动吗?”
“哇!好大的鱼噢,比我们刚才的鱼更大,叔叔好厉害,教我抓鱼好么?”那小女孩看见了鱼后破涕为笑。
“我就不教你了,他弄跑了你们的鱼,就让他教你来弥补吧!”米希尔看着瑞,又把目光转向那两小孩,“你们两个过来,把鱼提好了,她可提不动。”
“这......这不是我们的鱼篓,那......那才是!”年长的那个战战兢兢的指想不远处的那个破鱼篓。
“叫你提着就提着,算是他赔给你们的。”见米希尔这么说,只有颤抖着接过来,一时间却觉得沉重无比,掉在地上,想来心里确是害怕极了。
米希尔暗地好笑,接着对瑞说:“你过来。”
瑞忸忸怩怩的不肯走,只在米希尔假装生气,语气加重了些了,他才勉强走过去,但头一直都不敢抬。
米希尔说:“提起鱼篓,把鱼送到他们家去。”
“知道了!”瑞接过鱼篓应道。
米希尔放下了小女孩,说道:“我让他跟你们回去教你们捉鱼好吗?”
“好!”小女孩在这边欢快的回答,一旁的三个小子却在那暗暗叫苦。
见四个小孩走远了,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却是尤利菲尔多。他来到米希尔身边问道:“这一课希望他终身受用。”
“陛下,我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不严厉。”尤利菲尔多说,“瑞自小养尊处优,我早就希望能让他磨练一番,刚从凤凰城回来,但我觉得磨练不够。这次恰好遇上这几个孩子,实践中的真理比那些理论上的要有用的多,让他去吧,反正闷在宫中也无聊,出去了对他更好些。”
一路上三个小子都不哼一声,倒是那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欢呼。她往前蹦两步就要跑回来往瑞的鱼篓中看几眼,生怕鱼又会象刚才那样飞起来跑回水里去。若是她现在能提的动的话,恨不得自己把鱼篓抱在手中。
瑞出生在王宫,自小就很少有伙伴和自己一起玩,哥哥们早就长大了,经常都在军中,所以现在看见这个小女孩这么活泼天真,情不自禁的将心情也放松下来,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她那两个哥哥则被他忘的一干二净。
看见妹妹这么开心,哥哥的心里当然高兴,但是现在却象两只被吓傻的羔羊,心里七上八下的,谁叫自己打的是王族的人呢?他们不敢上前和瑞搭话,只有垂着头提着自己的破鱼篓,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这时,妹妹唱起歌来:
太阳升
白云飘
四野碧青草
风吹水兴劲草浪
雀鸟当空叫
野果香
山花俏
林莽现飞鸟
一条小溪戏清泉
溪中鱼儿跳
天之涯
海之角
地平线上手轻摇
一曲高歌向苍穹
归鸟试比高
小女孩唱的非常悦耳动听,旋律如同天籁一般,瑞不觉被歌声所感染,问她:“唱的很好听啊,这是什么歌?”
小女孩听见别人称赞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笑的比刚才更甜。但是被问起是什么歌时却咬着嘴唇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急的就要掉下泪来。
看见小女孩的表情,她哥哥的心里不免着急,急忙说:“这歌没有名字,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身后传来这个声音,让瑞突然忆起还有她的这两个哥哥的存在。
“没有名字,歌怎么会没有名字?”瑞转过身不解的问。
“是没有。”那稍大一点的男孩说,“这本来是一年前一个吟游诗人经过我家时特意为妹妹写的一首童谣。那时他来到我们家,见妹妹十分可爱就连夜写了这首童谣教她唱,等妹妹学会以后他就走了,根本就没有说叫什么名字。妹妹唱的虽好,可是她根本就不懂自己在唱什么。”
“这样啊!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旋律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吟游诗人,知道他是谁吗?”见那男孩摇了摇头,瑞显得很失望,又问,“那你们叫什么名字?”
“狄奥。”男孩说,“我弟弟赫伦,妹妹叫嘉尔。”
“到家了!”瑞本来还想问,可是嘉尔已经欢快的叫了起来,率先跑进家里报信去了。
瑞寻声望去,他们的家是立于长青河畔的一间小木屋。这木屋不算是很大,看起来已经有一段历史了。它独自在这河边静听水声,没有和其它的房子一样建在城镇里,当然也同样不知道它为什么要离群索居。
木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教自己钓鱼的那个老者,嘉尔在他后面推着。
那老人看见瑞时大感意外,笑迎过来说:“听嘉尔说今天有客人来了,原来是你啊。请进。”
“原来他和爷爷认识啊,难怪我觉得他那根鱼竿很眼熟。”狄奥和赫伦在后面小声的嘀咕道。
“诶!”老者对他们喊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坏蛋在嘀咕什么呢?有客人来了还不快请人家进屋啊!”
“噢,你进去吧!”赫伦说。
老者见狄奥两兄弟那畏首畏尾的模样,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这两家伙平时的浑劲怎么荡然无存了。于是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浑小子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象两只泄了气的皮球?”
“爷爷!”嘉尔扯了扯老者的衣襟,“我悄悄告诉你。”
老者抱起她,她把嘴凑上去以那种稚嫩的口吻将经过讲了出来。老者嗯了一声,说:“原来你是王子殿下,难怪那两浑小子这么温驯,失敬了。”
“对不起!”瑞把鱼篓举至老者面前,“我不小心把他们抓的鱼弄跑了,不仅不认错还和他们打架,米希尔老师让我来送鱼道歉!”
老者往鱼篓里看了一眼,先是纳闷,接着便点了点头说“王子殿下今天就留在这里吧,我要出去一下,不过你们几个可不能再打架了。”
四个孩子点了点头,尤其是嘉尔更开心,拍着手说:“我还要他教我抓鱼呢!”
老者放下嘉尔便离开,狄奥和赫伦两个瞬间又安静了,他们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只因为有嘉尔在,才不显得过分尴尬。说话待客的份就干脆交给她了,他们两个则跑去杀鱼做饭,避免和瑞正面碰见,也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放松。
嘉尔拉着瑞进了小木屋,前脚刚一踏入,瑞顿时傻眼。原来这貌不惊人的小木屋只是外表平常,看起来狭小简陋,可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进了里面,仿佛是置身仙境,四处宽阔无比,离门不远处还有一条走廊,走过去能看见云山雾海,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在一个狭小的木屋里面。
见他这样子,天真的嘉尔一语道破玄机:“这些都是假的,都是爷爷弄的,你闭上眼睛数到十就知道了。”
瑞连忙按她说的做,待睁开眼,严重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一幕,但是同样是间宽敞的屋子,很普遍很平常。虽没有如同刚才的仙境美景,但也不是简单的木屋能比。他忙问:“你爷爷究竟是什么人啊?”
嘉尔故做神秘的说:“嘿嘿,你自己去问爷爷吧!”
老者离开小木屋后径直来到刚才小孩们打架的河边,米希尔和尤利菲尔多正等在那里,一见他来,米希尔赶忙迎上去行礼:“老师,别来无恙!”
“米希尔,”老者淡淡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米希尔回答说:“因为那三个小孩。今天我看见小王子来钓鱼,可是据我所知他根本就不会那个,好奇中我便和国王来到这里,想一窥究竟。瑞是在凤凰城巫师的调教下长大的,不论是法术还是格斗都有一点成绩,但却和两个小孩打了半天也打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我从那几个小孩的身上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就利用那三条鱼帮我送了个信。”
“果然!”老者说,“你果然是我最聪明的学生,但我给了他们一个破鱼篓,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就不会这样说了。找我有事么?”
米希尔介绍道:“这位是国王尤利菲尔多。”
待老者与国王见过礼之后,尤利菲尔多说:“先生,是这样的,我回国之时,大先知曾告诉我烈火王国不久将会有一场大浩劫。这段时间里我为了应付这场浩劫而不停的奔忙,却忘却了瑞,发愁之际得知先生的存在,希望先生能把瑞留在身边,以便以后能继承烈火王国。”
“听你的口气仿佛是知道自己躲不过这场劫数了?”老者问。
“不知道,”尤利菲尔多说,“自打从凤凰城回来之后我就经常做恶梦,当梦醒来,力量便会消失很多,我知道我正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