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纯等人正在谈事的时候,一干人正快马加鞭,往灵山而去。那为首之人,便是韩虚子的首徒——寒卓。在他的身后,灵山七剑各担心事。
月前,他们便在寒府进行了密会。当晚,寒府张灯结彩,佳肴古酒,更有百位侍女作陪。这等风光体面,是长居深山的灵山七剑从未见过的。席中,各人便暗下了决心,要跟随大师兄闯出番名堂。
那酒足饭饱之时,韩卓便喝退了下人。作风保守的二师弟沈庚借着几分醉意,便举杯失意道:“大师兄,想当年你我一同下山投奔侯丞相。几年下来,如今大师兄已为统领,还是丞相义子。而我仍不被重用,更处处受人白眼。这趟辞官回山,本不想再过问朝廷的事了,若非大师兄相邀,我们师兄弟可是难得有机会聚在一堂!这为臣之道,我得向大师兄好好讨教才是!”干过一杯,寒卓即客套道:“二师弟什么话,有我在,各位师弟还愁无出头之日吗?”
说罢,寒卓便向赵白高暗使了个眼色,道:“在众师弟中,三师弟最有远见。三师弟,你来给大伙分析分析吧。”赵白高心领神会,思索片刻,即点拨道:“各位师兄弟,不知道大家有否留意到,在灵山学艺之时,师傅所传,已存差异……”鲁钝的四师弟吴坤摆手道:“当年,师傅也曾要教别的,只可惜我们学不会呀!后来,师傅才命我们专修一技。这尽得真传的,恐怕只有大师兄和贾师弟吧?”
寒卓听到贾甄的名号,眉头即掠过一丝不悦,仿佛心中的刺。赵白高恰巧看在了眼里,忙插言道:“四师弟所言非虚,但各位有否想过,今天可出来一个贾师弟,难保他日不会出来第二、第三个!再过数年,以我们师兄弟的资质,恐怕在伴月城的日子会更难过了!”一向心高气傲的五师弟吕能,亦叹道:“三师兄说得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要赶紧混出个模样才行。就是不拉撒,也得把坑先占了!”
心慈的八师弟胡道元抿一口酒,缓缓道:“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吧,有些事勉强不来!”沉稳的七师弟王蛟附和道:“特别是学艺这事,我们倒腾了十余年,也就懂点皮毛而已,进展的空间似乎并不太大!”机灵的六师弟薛宝即笑道:“各位师兄弟无须忧心,想必三师兄已经有法子。我们不妨再听听他的意见!”薛宝发过话,便低头夹一口菜,仿佛刚才所言,只是随兴而说一般。寒卓暗暗点头,即向薛宝投去一个赞赏的神色,薛宝亦回敬了一个皎洁的笑容。
赵白高接过薛宝的话,便沉声道:“在灵山之时,已与各位师兄弟商讨。为今之计,只有我们师兄弟联手,方能有与伴月城贵族争一席之地的筹码。”沈庚疑惑道:“三师弟,你的意思是……”赵白高笑笑道:“我等务必辅助大师兄,借侯易之势,在朝野中站稳脚跟!”说罢环视了一圈,缓缓又道:“各位师兄弟觉得意下如何?”薛宝立即附和道:“在伴月城若不混出个名堂,太丢人现眼了!”这丢人两个字,十分扎耳,吕能随即将酒杯往桌上一压,扬声道:“六师弟说得对!”其余几位师兄弟,对了眼色,也便同声道:“我等愿尽绵薄之力,为大师兄共效犬马之劳!”寒卓大喜,即抬起酒杯道:“得各位师弟鼎力相助,江山就是我们的了!来,我们干了这杯!”说罢,众人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旬,寒卓拍拍手。侍女随即抬上来几个大箱子。寒卓又挥了挥手,侍女并退。吴坤醉熏熏地便走到箱子前,揭开一看。金灿灿的,顿时将他吓翻在地。众人也是一愣。寒卓缓缓走上前,将箱子挨个揭开,即道:“今天唤各位师弟前来,有一件事,需要大家帮忙!”薛宝眼前一亮,即应道:“大师兄尽管说,无论刀山火海,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定竭力而为!”
寒卓顿了顿,晓有深意地问道:“各位师弟有否听说过朱雀之力?”赵白高缓缓道:“大师兄所说的,是否是清风观所传闻中的……”寒卓笑笑,朗声道:“不错,但那不是传闻,是确有其事。老头子一身本事,却偏躲在这深山里,就是为了守住这个宝贝。只要得到它,伴月城内,将无人能敌!”王蛟插言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师傅不会借给我们的吧?”胡道元无奈道:“要是不行,我们一起再求求师傅他老人家?”听罢,沈庚即摆手道:“我看这样太难了,师傅的性格我们还是知道的。”薛宝猜着寒卓的心思,小心翼翼道:“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别的办法,悄悄去拿,又或者……”
寒卓瞪了薛宝一眼,心中暗叹薛宝的魄力还是差了一点,想也该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便沉声道:“在下山前,我曾数次向师傅隐晦探听朱雀的事。尽管师傅对我宠爱有加,在这事上却守口如瓶。各位师弟,我们做大事,绝不能妇人之仁!依我之见,就是翻遍灵山,也要将朱雀之力找到!”吴坤疑惑道:“若师傅不同意,就是我们有心,恐怕也不好办!”赵白高咳嗽了两声,缓缓道:“想必大师兄的意思,即使与清风观为敌,也要将朱雀之力拿到手。”众人一惊,缓缓看向寒卓。寒卓点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数日前,我已便向丞相申请练兵。我们带上人马到灵山山脚候着。但是,师傅武功卓绝,还需要各位师弟配合才行。”赵白高和薛宝随即附和道:“我支持大师兄的看法。”其余各位兄弟则一脸木讷,一时竟不知所措。
寒卓见了众人的反应,即劝道:“只要办好这事,无论成败,这份情谊我寒卓便记下了!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在座各位兄弟!”吴坤犹豫一阵,看着面前的黄金,脑袋一热,便拍桌道:“死就死,撑死总比饿死好!大师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罢,如释重负般,他刚挺起的腰板又悄然弯了半截。薛宝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吕能,悄声说道:“五师兄,那可是万人之上的大事!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啊!”吕能掂量一阵,又饮了一杯壮胆酒,随即应道:“这事算上我一份!”“也算上我们吧!”沈庚和王蛟也缓缓点头支持。唯有那胡道元,迟迟不作表态。
寒卓有些不悦,咳嗽了两声。赵白高随即攀着胡道元道:“八师弟,在众师兄弟中,你我走得最近。这个事,难度委实有些大,缺了你可不行!就当做帮帮各位师兄吧!”寒卓思索一阵,放软道:“八师弟,你一向宅心仁厚。有些事,是为难了些。你只要跟去,从旁协助就行,正事师兄们即便会去办。”胡道元迟疑一阵,拱手便道:“多谢各位师兄成全,此事对我而言,确实不好办。但若只是从旁协助,小弟必竭尽全力。”
寒卓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可是欺师灭祖的事,万不可走漏了风声!三师弟,你回头想个法子,让事情顺畅一些。”赵白高点头道:“大师兄请放心,小弟知道分寸!”待众人舒下一口气,寒卓即开怀道:“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面前这些银两,大伙拿去先分了。待会儿每人挑两个婢女,好好放松一下。三师弟,你明日帮忙打点一下,让师弟们先到朱雀军团报个到,找个牢靠的位置先待着,过一阵便随军出发吧!”众人一喜,皆拱手道:“多谢大师兄!”
当晚深夜,在伴月城的一处别院内,立了俩个神秘人。胡纯一身烟霞襦裙,浓妆下更显妖媚。寒卓一眼望去,竟有几分失神。见男子如此失魂,胡纯按捺住心头的暗喜,媚声道:“卓大哥,事情进展如何了?”寒卓慌忙收敛了心神,恭敬道:“回侯夫人,灵山七剑已归附微臣,只欠东风了!”胡纯怪噌道:“卓大哥,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喊我侯夫人?难不成你眼中只有你的义父?”寒卓一愣,忙解释道:“不是的,纯儿,你要听我解释。我只是怕隔墙有耳!”
胡纯媚眼一笑,道:“若隔墙有耳,我们早已不在世上了。”寒卓顾虑道:“这大半夜,义父怎会让你出来?”胡纯缓缓踏前两步,抬手便往寒卓肩甲上抚去,柔声笑道:“幻术可是纯儿的拿手绝活,区区凡人,怎可消受?”说罢,那芊芊玉手又往上抬了少许。月光中,那袖上的真丝稍稍滑落了些。白臂如欲滴的水,散发着阵阵摄魂的幽香。寒卓又是一愣,不知何时竟生起一种万蚁噬心的感觉。此时,胡纯的玉手已抚至他的脸颊。胡纯缓缓抽回了手,背过身去,黯然道:“相传卓大哥一心军务,日夜甲不离身。每次会面,都这般让人寒心。”“纯儿,我……”寒卓踏前一步,焦急得竟说不出话来。胡纯侧过脸,忧伤道:“这儿风大,纯儿有些冷了。”寒卓慌忙道:“纯儿,我扶你到屋里休息一下吧。”听罢,胡纯缓缓抬起一臂,在寒卓看来,却有如仙女的召唤。他忙伸出手,将眼前的天物托住。而后,俩人便盈盈向屋中走去。
进门之时,胡纯故意在门前拌了一下。寒卓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俩人心头同是一热,寒卓随即松开手,一本正经道:“纯儿,你先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罢,便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了胡纯幽怨的声音:“今晚,多留一会儿吧。”寒卓回过头,接过胡纯炽热的目光。相持就是一愣,俩人的双眼竟有些迷离。良久,寒卓情不自禁地反手将门带上。屋里再也没有将军和妇人,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扣门声徐徐而逝,他们便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的路。并且,这条窄道上容不下第三个人。
清晨,男人正在鼾睡,一个淡薄的身影已踏门离去。身侧,一个声音徐徐说道:“为何不对他使用幻术?”胡纯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缓缓道:“回陛下,这是对侯易的惩罚。这些年,我也该找些机会放松一下了。”夏新泽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事情都安排好了?”胡纯盈盈笑道:“请陛下宽心,朱雀的事那个男人即便会去办!”夏新泽点点头,又提醒道:“你刚才流失的魔气要赶紧补充回来。”胡纯嫣然一笑,道:“已经安排童男童女,在太和宫候着了。”“很好!”夏新泽草草回了一句,魂身化开,魔气随即重新依附在胡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