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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迹

由白色大理石构成的大教堂沐浴在和煦的日光之下显得庄严而神圣,大概是新年的缘故,原本肃穆的空气中增添了一股热闹的气氛。当罗德斯大主教和总督布朗走出大教堂的时候,广场周围早已挤满了人,大家都希望能亲眼目睹神迹的施展。人群虽然拥挤,却也井然有序,而负责守卫大教堂的圣殿骑士们早早就清理出了一条可供巨辇通过的道路,以等待圣女的到达。在广场的一侧有一个用帐篷搭建起来的简易休息区,那里有近十名病人躺在毯子上。他们大多面色发黄,或者脸色黧黑,几乎全是骨瘦如柴,更有甚者全身溃烂流脓,病痛的折磨让他们不断地呻吟和哀嚎,而他们旁边则是牧师们忙碌的身影,不断地拿来药品或者清理他们身上的破溃。

当太阳完全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布司砍大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巨大的响声惊起了一群白鸽,圣女巨辇也在此时到达,缓缓驶入广场,圣女的到来再次掀起一阵欢呼的狂潮。当巨辇停稳之后,罗德斯和布朗马上迎了上去,准备欢迎远道而来的圣女。然而圣女下辇后并未理会径直而来的两人,她长袍微摆、莲步轻移,快速地走到帐篷内,并开始检查躺在毯子上的病人。被无视的两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因为尴尬而生气,他们跟随圣女的脚步一同来到帐篷边,尤其是布朗,他仔细观察圣女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神迹施展的每个动作。

伊斯塔来到第一个病人的面前,此人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却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每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气力,就连身上的每根肋骨都清晰可见,仿佛随时都会因为气息不足而立刻死去。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帐篷,似乎早已绝望。伊斯塔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病人的情况,然后将手按在他的胸前,嘴里仿佛还在模糊不清地念叨着些什么。只见伊斯塔头顶的白角开始散发出淡蓝色的荧光,渐渐地连手上也仿佛出现了一层难以察觉的淡淡荧光。此时的伊斯塔仿佛下凡的天使一般,给人一种虚幻的不实感,连原本一脸木然的病人此时也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天使,脸上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就在众人都被眼前景象所惊叹的时候,伊斯塔已经将手收回。而病人则开始剧烈咳嗽,并开始呕吐大量血色的浓痰,立刻有牧师拿来木盆接住这些咳吐物。几分钟之后,病人终于恢复了平静,虽然身体还是一副虚弱的状态,但呼吸变得平顺起来,而眼神也回复了神采。

当人们还在为眼前的神迹窃窃私语的时候,伊斯塔已经走到了第二个病人身边。与刚刚那位不同,这位病人全身都是紫黑色的瘀斑,还有大量的破溃,破溃处不时有脓液流出,有的地方甚至发黑腐烂,稍稍靠近甚至都能闻到一阵难闻的气味。圣女这次将双手虚按于病人上方,头上的白角再次荧光大放,就连双手上的蓝色荧光也清晰可见。病人身上的紫黑瘀斑渐渐变淡,破溃处还不断流出大量的脓液,而发黑腐烂的地方也渐渐脱落,甚至可以看到新鲜的肉芽在其中长出。大概是因为刚刚才见识过一次神迹的缘故,这次人群中并没有发出太多的骚动,但仍有不少惊叹声传出,甚至有人开始双手合十,向主祈祷,声称见到了主的光辉。大家都难以想象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治疗方式,神迹之所以被称之为神迹,也许就是因为这是只唯有神方能办到的原因。

正午的太阳此时已经向西斜去,圣女已经一口气连续为数人施展了神迹,长时间的施展神迹让她的脸色难免变得苍白,但帐篷里还剩一人仍在呻吟。这人的年龄很大,满头白发,神色憔悴,全身枯黄,长期的病痛折磨得他只能不断地发出哼哼声。

“罗德斯大主教,也需要向他施展神迹么?”跟前几人相比,老人的病情算不上是最严重的,但尽管如此,圣女却蹲在老人身边转头向大主教发出了询问。

突然的问题让罗德斯大主教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圣女此问背后的真正含义,但他还是很快给出了答案。“当然,主是不会放弃他的每一个子民的。”

“好吧,我就尽量试试。”圣女明显有些为难地开始准备下一次神迹的施展。

这次伊斯塔的每个动作都很小心,似乎是有所顾忌。白角上一开始仅是十分微弱的蓝光,但老人的病情似乎没有任何起色,之后蓝光的强度逐渐增强,到最后整个白角都被染成了耀眼的蓝色。随着蓝光的逐渐增强,老人的神色由原来的痛苦逐渐转为安详,身上的肌肤也渐渐由晦暗变为正常的颜色,嘴里的哼哼声也逐渐停止。当一切都结束之后,老人仿佛安然入睡一般躺在毛毯上,脸色恬淡。

“愿你的灵魂能直往天国,愿你肉体得到安息。”圣女伊斯塔小声地对眼前的老人说完这段话后,合拢双手,为他送上最后的祝福。然后她才转过身来向罗德斯大主教解释道:“我虽然能治好他的病痛,奈何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在刚才,他听到了主的召唤,现在已经回到了主的身边。”

“是吗?愿你安息!”罗德斯大主教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遗憾,他拿起胸前的圣徽,不顾身上穿着华美的教袍,就这样跪在毛毯旁边,亲自为这位老人做临终祷告,认真的模样彷如他每天进行早间祷告一般一丝不苟。受到大主教的影响,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开始为这位死者送上最后的祝福,原本喧闹的广场也瞬时安静下来。

因为是临时的祷告,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候,当罗德斯大主教再此站起身来的时候,自然由修士前来安排老人的后事。这时罗德斯才发现圣女手扶额头,一脸疲惫的模样。

“伊斯塔,你怎么了?”大主教的言语之中透着关切。

“长时间施展神迹的后遗症罢了,尤其是最后的那个病人,没想到用尽全力都没能将他的生命挽留住。”伊斯塔的话中也满是惋惜。

“那你需要立刻休息么?我这就让人去安排。让你一次治疗那么多人,是我考虑不周。”

“不,我并没有大碍。”说完伊斯塔就缓缓走到广场中间,对着还在祈祷的信徒们高声说道:“主的子民们,维斯塔的市民们。疾病不是主对我们的折磨,而是对我们的考验。只有当我们能够忍受苦难,遵从主的教导,终有一天,我们会看到主的光芒。不论是生前,亦或是死后,我们都将受到这光的指引,最终进入主的神国,用获安宁。愿主保佑!”

当伊斯塔演讲完毕,人群众也爆发出一阵高喊:“愿主保佑!”

满意于众人的反应,维斯塔跟随着罗德斯大主教,与总督布朗一同进入了布司砍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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