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惶恐。”太监无论如何就是不抬头。
妫公主难以理解,“我是老虎吗?我又不会吃了你,还至于让你这样害怕?”
“公主——”善女又一次站出来说话。
“你给我住嘴。”妫公主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跟善女说过话,其实她在很大程度上是嫉妒她袒护一个太监,而不是偏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重生。”太监挤出两个字。
“重生?”好奇怪的名字,有“重”这个姓吗?
场面越来越尴尬,必须收拾,局面如果越来越难控制,就惨了,“我长得丑,怕吓到王后,王后如果一定非看不可,请屏退身边所有的人。”
“长得丑,小王太子还喜欢?”而且,屏退身边所有的宫人,大内侍卫,太监,宫女,会不会不安全哪?这个太监,是不是用什么魔法控制住的小楚王太子和善女,让他们喜欢接近他?可是,他这样做,又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呢?妫公主更不愿意被个太监指使来指使去,她问身边的人,“你们有谁认识这个重生吗?”
大家都摇头,的确没有任何一个宫人对这个叫“重生”的太监有印象。
“王后,一个在东丰殿这边的小太监,谁会认识他呀。”的确,在楚王和妫公主寝宫侍候的,大多都是些王宫中最吃香最有头有脸的宫人,他们也是严格划分等级的,没有什么人会跟冷宫的太监接近,甚至根本不认识,很正常。
妫公主的脸色不好看了,她打算让宫人强迫跪伏在地上的太监抬起头,她伸出手,就要示意人们动手。
“公主。”善女也急了,口气甚至带有些命令式的,以前,妫公主还不是公主的时候,实在不听话,让她生气,她才用这种口气,“何苦为难一个看守冷宫的王太子也喜欢的太监。”她着重“王太子也喜欢”几个字。
妫公主呆了呆,神情缓和下来,她伸向跪伏在地上的太监的手,转而挥向背后,“你们都退出去,看好院门,不准任何人偷听,和向这里观望,只留下善女和王太子。”她听从他的建议。
大家都乖乖退出去守门。近3年以来,楚王对妫公主很放心,这些宫人自然也一样,按命令看好院门,不会偷听,不向里面看。
“这回,你可以抬起头来了吧?”妫公主语气和缓,却有些不耐烦。
善女长松一口气。不过,她顿时又紧张起来,事情,就要败露,结果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以前那种谁都不好过的日子,似乎又要来了。
太监不仅抬起头来,还站起身,堂堂正正站立在妫公主眼前。
妫公主大吃一惊,这模样好眼熟,是息国王室成员中的哪一个吗?
“妫儿,你还认得寡人吗?”太监直呼妫公主的小名,“妫儿”的昵称,还是他最先叫的,就等于是他给起的。
“你是——”妫公主难以置信,“鬼?啊,不——我的王?”难道是息王?
“正是寡人,妫儿,3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就连脾气也大了。”息王神态自若,还有点调侃的味道。
“我的王?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
“寡人其实并没有死,是母后托人给寡人弄到的假死药,骗过所有的人,也包括楚王,寡人其实还活着。寡人早就进了这楚王宫,一直都在妫儿身边,有时候就能看见妫儿。是善女帮寡人很多忙,一开始她并不愿意这样做,寡人威胁她说,如果不肯,就杀了寡人,她没办法。妫儿,王太子堵敖长得真象寡人,谢谢妫儿,妫儿辛苦了。”息王简单地徐徐道来。
妫公主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她扑到息王怀里,捶打他的胸口,“王没有死,为什么要骗妫儿?为什么3年当中都不肯让妫儿见到你?让妫儿一直以为我的王真的死了,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妫儿,你是不是不想要妫儿了?”
“妫儿!”息王把妫公主紧紧搂进怀里,要和她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似的,“寡人每个日夜都在无比思念妫儿,因为寡人没有带妫儿走出楚王宫的法子,因为有楚王,所以寡人不能也不敢出现,寡人只怕楚王会让寡人死第二次,真的就失去妫儿,再也见不着妫儿。”
“王好狠心。”妫公主不再捶打息王,抱住他,与他相拥而泣,“王好可怜。我们应该怎么办?”
“寡人的好妫儿,寡人以前天天只能在梦里抱你,现在的感觉都好象是在梦里。”息王也是没办法,尽管妫公主近在眼前,他知道,他不可能带她逃得出楚王宫去,她不是一般的妃嫔,是楚王唯一的王后啊。
“王,我以后经常来看你,我们经常在一起,对,还有堵敖,我们的孩子。”孩子到底是息王的,还是楚王的,妫公主才不在乎,只要他们两个人都承认,都喜欢,就好。
“不——”楚王眼睛里可不揉沙子,息王已经做到最小心,善女把他掩护得也很好,他还能享受些天伦之乐,如果妫公主常常出现在这儿,当然是再好不过,不过,他暴露的日子,肯定也就近在眼前,“让我们再好好想想,最好先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反正王还活着,就再好不过。”妫公主是欣慰的,“嗯,让我们好好想想。”
“妫儿可不要轻举妄动。”失去息国的息王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一个,更不是楚王的对手。
“嗯,王放心,我怎么会让王再次置于危险和不自由当中呢。”妫公主的愿望当然是美好的,楚王极其聪明,太足智多谋,又有全楚国听任他号令,他们敌不过他,她也明白,她自己都不放心,却只能这样说。
“有什么事,要多听听善女的意见,她说行,然后才能行事。”息王还是不放心妫公主,幸好她身边有善女。
妫公主看善女一眼,她对她有不满的地方,“善姑姑有时候偏向楚王,不替我们俩着想。”
“傻丫头,别再难为善女,她已经很为我们俩着想,我们也是实属无奈呀。她能违抗陈王的意愿,把你带进陈王宫,到各国王孙贵胄面前,就不惧怕楚王的淫威,她只为妫儿好着想。”有很多事情,妫公主做错了,她后来才能知道,善女当时有劝阻,只是哪里劝得住。
息王和善女意见一致,如出一辙,妫公主相信,他们两个都是她至亲至近的人,不会害她,对她撒谎的,“好吧,我答应你。”
“王后,国王来了。”妫公主带出来的宫人,跑进院门内,向她报告。
“啊?”总不能让楚王现在就发现息王。
“公主,我们快迎出去。”善女抱起小楚王太子,另一手拉住妫公主,向外急走。
太监打扮的息王又深深地跪伏下去,他必须伪装他自己。
妫公主回过头看一眼,以前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的息王,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太让她伤心,伤心欲绝。
“公主,我们快走。”善女使劲拽妫公主一把,把她从痛楚的思维里扯回现实当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