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胡润百富榜”这一主榜单外,丁磊还曾登上过“胡润IT富豪榜”、“资本控制50强”、“胡润强势榜”、“胡润套现富豪榜”等子榜单。令我们非常吃惊的是,从2005年开始,每年的“胡润慈善榜”上,都有丁磊的名字。比如在2008年“胡润慈善榜”上,丁磊以9000万元的捐赠额排在第31位。
年轻的IT新富持续关注慈善事业,这是非常好的一个社会现象。不过,令我们沮丧的是,中国内地许多媒体不成熟,常曲解我们的本意。
2005年慈善榜发布后,面对记者提问,我们表达了一个观点:中国的IT新富们应当唤起自己的慈善意识并行动起来。我们的本意是,丁磊、陈天桥等人的慈善之举值得年轻富豪们学习。没想到,过了几天,有媒体报道的内容竟然是“胡润点名批评丁磊、陈天桥等中国新富不关心慈善”、“丁磊被指没真正关心过慈善”等。
这显然与我们的初衷正相反。丁磊一直在做慈善,陈天桥也连续3年(2005~2007年)登上过“胡润慈善榜”,捐赠额达2200多万元。
丁磊做慈善同样低调,不做解释,更不作秀。有趣的是,他的捐赠常常是1000万元。互联网观察者林军留意到了这一点,2008年四川汶川大地震过后,他在《汪延赴震区丁磊例行捐款张朝阳喊口号》这篇博客中写道:“丁磊个人捐出1000万,1000万似乎是丁磊每次善举的标准动作,海啸那年丁磊捐的是1000万,这次又是1000万。”
2006年9月,丁磊跟随段永平到浙江大学捐款,也是1000万——单位是美元。林军诙谐地说:“也许在丁磊心中,1000万只是个数字,不分美元和人民币吧。”这当然是调侃了。
中国的慈善机制不完善、透明度不高,加上自己设立慈善基金花时间和精力,这些都是不少富豪缺乏行善积极性的重要原因。不过有必要指出的是,企业家们完全可以做到“次优”,即将重心放在慈善效率最大化上。
丁磊和段永平共向浙江大学捐出4000万美元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非常值得关注的一个细节是,他们自行设计了一套名为“等比配”的机制——浙江大学不能直接从这一基金中拿到钱,只有当他人每在浙大捐赠1元项目建设费,等额捐赠基金就会抽出相同数量的钱配比捐助,等额捐赠基金单笔项目出资将不超过100万美元。
找不到后续的捐款,就没法花这个钱。这一做法是段永平在斯坦福大学设立中国留学生基金时听人介绍而来的。后来他与老友丁磊一拍即合,有了上述联手行动。
从互联网主业到慈善捐赠,丁磊身上从来都浸淫着浙式精明的特质。在我们看来,他的低调,其实是大智若愚的代名词——如此来看,那张娃娃脸多么有“欺骗性”啊。
衣服和鞋子哲学
2008年4月11日,博鳌亚洲论坛期间。在一次以“让绿色理念根植每个人的心中”为议题的青年领导人圆桌会议上,丁磊说,人们应该降低欲望,节约资源,少逛商场。
凤凰卫视主持人周瑛琦问丁磊,怎么样才能降低欲望?丁磊的回答是,“我们其实不需要重复购买很多新东西,只需把这种欲望控制在一个既时尚又能满足生活需要的层面,而不需要频繁地换衣服和鞋子。”
“不需要频繁地换衣服和鞋子”,丁磊的这句话,说的是简单、简约。其实也正是网易的战略。熟识丁磊的人对他的评价之一便是专注,对于产品的特质和性能,他会坚持做一件事情,并且将它做到极致。
2008年,丁磊在马云的老巢杭州,投资逾3亿元,准备建设一个大型的研发中心,工程浩大。虽然丁磊非常乐观,但不少投行谨慎相对。
马云此时正在忙着“过冬”。2008年7月,随着阿里巴巴股价的持续暴跌,他提出“互联网面临寒冬”的观点。宏观的一组数据是,2008年第二季度,中国B2B电子商务营收为133亿元人民币,环比增长不足4%,远低于2007年超过10%的季度环比增幅。
值得关注的是,百度掌门人李彦宏、腾讯掌门人马化腾等随后纷纷表示“‘寒冬论’不是危言耸听”。百度的2008年第二季报交了一个漂亮答卷,收入超8亿元,净利润增86%,然而股价却持续低迷。史玉柱执掌的巨人网络2008年7月底的股价,更是缩水至不足2007年11月初在纽交所上市首日股价的一半。
这便是2008年中国互联网企业的众生相——丁磊大手笔投资研发为蓄势,马云的“寒冬论”是自我鞭策,李彦宏不敢乐观则是未雨绸缪。不过,与2000年真正的互联网“冬天”相比,他们已变得更加冷静、成熟、稳健。
任正非在2000年冬写的《华为的冬天》,后来被广为传颂。一个卓越的企业领袖,居安思危是他的本能。他说,“我天天思考的都是失败,没有什么荣誉感、自豪感,有的是危机感。”而从全球范围来看,2001年前后,正是Google脱颖而出的时候,也是亚马逊扭亏为盈的时候,更是中国游戏产业和SP(移动互联网应用服务内容的直接提供商)萌芽的时候。
IT产业从不缺乏奇迹,1999~2007年的百富榜上总有激动人心的IT传奇,不过我们最为欣慰的,便是这一群体内核的蜕变与升华。
为王石“单独”开榜单
王石从未登上过“胡润百富榜”,但在2003年的一份子榜单上,他位居榜首。
这便是我们做的“2003房地产影响力人物50强”。这一榜单是按影响力而非财富多寡来排名的。其创意来源,一是彼时中国房地产业出现加速发展迹象;二是从影响力来透视行业的变迁、地产界领袖人物的特质,相对感性一些,也更有味道一些。
南北地产商之别
在2003年的7~9月,我们向380位国内房地产商、建筑师、咨询顾问和房地产记者发出调查问卷,请他们每人写出5个自己认为在国内地产界最有影响力的民企掌门人。所谓影响力,包括经营理念和行业理解力、营销方式的创新能力、管理的规范化和现代化、在业内的资质和口碑等元素。
问卷统计的最后结果,排在前5位的分别是王石、潘石屹、许荣茂、冯仑、李嘉诚。
表5-1“2003房地产影响力人物50强”前10位
排序姓名公司名称总部性别年龄
1王石万科集团深圳男52
2潘石屹SOHO中国北京男39
3许荣茂世茂集团上海、香港男53
4冯仑万通集团北京男46
4李嘉诚长江实业香港男75
6任志强北京市华远集团北京男52
7罗康瑞瑞安集团香港男55
8宋卫平绿城集团杭州男46
9朱孟依合生创展广州男44
10郑裕彤新世界发展香港男78
中国地产商从来都是趣闻怪事不断,这一统计结果也很有趣——这5位地产大佬中,香港首富李嘉诚被内地4位“后生”抛在了后面;前4位当中只有许荣茂是这一年的“胡润百富榜”上榜富豪;如果从地域来分,潘石屹和冯仑这两位北方人的影响力高高居上,颇值得玩味。
整个50强的榜单透露出的信息与此相通。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大多来自广东和上海,接下来是北京和香港。然而,尽管广州是中国内地房地产最具竞争力的城市,但在这份榜单上,位居前列者出奇地少,有“南国地产之王”之称的朱孟依,只是排在第9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就在我们发布这份榜单前不久,JP摩根的一份报告称,朱孟依的合生创展是之前5年(1998~2003年)利润率和净资产回报率最高的房地产企业。
冯仑、潘石屹“高高在上”,和朱孟依、杨国强低调居后的对比,无疑再一次说明,北方的地产商最活跃却未必最赚钱,南方的地产商最赚钱却习惯低调。
当然,SOHO中国等企业后来陆续上市,潘石屹排名迅速蹿升。在2007年“胡润百富榜”上,潘石屹和张欣夫妇以270亿元资产排在第16位。
中国北方和南方的开发商,除了性格和行为方式上大不一样之外,开发理念和盖的房子也有很大的区别。北方的地产商们,善打概念牌和文化牌,推出一个楼盘,往往能造出一个词汇,从情感上打动消费者。
而南方的开发商更注重楼盘的细节、设计的精致,说白了,就是产品至上、功能为王,策划和营销水平同样非常强。令他们偶感压抑的是,在北上扩张过程中常遇到挫折。比如2002年宋卫平执掌的浙江绿城集团进军北京,第一个项目“百合公寓”就遇冷,于是马上更改广告语;“金都杭城”项目甚至三易其名。
2003年开始,大型的房地产集团开始全国开花,南北开发商的理念越来越融合。后来出问题者,大都是资金链吃紧或是水土不服,于是那些定位为“区域龙头”的开发商又受到热捧。
别神化王石
回到正题,谈万科的掌门人王石。他祖籍安徽,这里盛产名流,如李鸿章、段祺瑞、陈独秀等,皆出自此地。王石精干、果断、直言不讳,给人的感觉是一名活跃分子,登珠峰、写博客、拍广告——坊间最经典的段子,莫过于有人误以为给全通球做品牌广告的王石就是中移动的老总。有人因此说他身上兼有北方人的特征,有人则说王石不过是在按自己的思维方式做事。
万科成立于1984年,前身是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1988年更名为万科,王石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这一年中,万科跌跌撞撞进入了房地产业,以2000万元天价拍得深圳一别墅地块,被当时的深圳市规划局长形容为“简直是瞎胡闹”。
王石
刚进入房地产界的王石坚持“高来高走”的原则,走高档路线,揽高端消费群体。这一定位使得在许多开发商艰难度日的宏观调控期间,万科地产的规模以70%的年均速度递增。
10年后的1998年,“万科突然发现自己排在了沪深两市上市房地产企业的第一名”(王石语)。也是在这一年,王石的名气如日中天。年初,他受到当时的国家总理朱镕基的接见,总理对他关于房地产行业的市场趋势和观点给予了充分肯定。年底,中央电视台为纪念改革开放20周年的大型电视人物专题片《20年20人》中,王石赫然在列。
接下来的10年,万科始终被视为“地产业的老大哥”,飞速发展,2007年的销售收入即达到520多亿元,利润48亿元,纳税53亿元。毫无疑问,人们已习惯将缔造万科传奇的帽子,戴到王石头上。
王石是个标杆人物,可是他越来越被神化了——被同行神化,被传媒神化,被民众、网友神化,成为一张脸谱、一方传奇。
在这样一种氛围下,不少企业掌门人纷纷到万科拜访、取经,却往往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而传媒对王石的报道,不少如盲人摸象。网民对王石的评价,常从一个符号变为另一个符号。
王石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有两点。一是凡事非常认真。有一次我们注意到王石在签名售书时,给近百人的签名中,“王石”二字均是一笔一划,不连笔、不潦草;虽是小事,但王石的脾性跃然纸上。
王石为人处事也是极其认真,对错分明,不会碍于情面。2006年张五常某次到杭州,王石等人与其共进晚餐。大家谈地产圈的事,谈到潘石屹的时候,王石说潘石屹“他其实就是个做项目的”。房地产业大体可分为三类企业,第一类是做品牌的,第二类是做产品的,第三类是做项目的。王石此言,是对潘石屹的批评。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王石与潘石屹虽然相互熟识,但并不会有所保留。
二是他不断学习、不断调整与外界关系的姿态。“外界”的主体包括政府、券商、业主、传媒、网民等。1994年君安狙击万科图谋收购,王石出了一身冷汗。事后他很快反省万科彼时发行B股后的自大,等到下一次君安再来挑衅时,他已沉着有加。
再如2005年时,有媒体问到万科为何不积极参与各地的经济适用房开发时,王石直言:“你没盖好,政府可能就全买走了。” 但他后来参与的积极性很高,甚至用50万元来悬赏策划方案。与其说这是一种作秀,不如说这是改善与政府关系的又一策略。
触动我们的另一点是,万科的一些研究员身兼二职,同时为万科和政府部门做研究。这其实是一种非常自然但效果甚佳的政府公关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