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师傅
细雨绵绵,檀香袅袅,琴曲悠扬
回廊曲折,八角亭下,轩辕夙曜专注于指尖的弦,嘴角上扬。
亭前的湖面,娇小的幻儿合着轩辕夙曜的曲子跳着稚涩的舞。
初习御风御水之术的幻儿总是迫不及待的向许愿夙曜展示她的成果,当然,徐昂辕夙曜自是乐在其中;只是他还是有些欠缺考虑。
这里所有的灵神都是世间万灵修行成神的,他和墨画自母胎便有自身鸿蒙源力,一开始就有自己的传承记忆,从未曾教授过任何生灵。
他让幻儿退去凡体,是希望她今后可以有自保之力;却是忘记了不周山上没有适合幻儿修习的神法,只能教授她一些术法驱使精灵。
他和墨画商量一番,最终决定为小丫头找个师傅;想来想去早已封锁神界是不行的,那些仙灵之法又不合神体的修行;只能去寻洛河之畔洛神宓妃和广寒天宫的太阴真君姮娥了。
曲毕,轩辕夙曜走到亭边,挥手将玩出一头汗水的幻儿招到怀里;取出一方罗帕为她拭掉汗水,用指尖戳了戳她的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带她坐到亭边木椅上,道:“丫头可知道洛神和太阴真君?”
幻儿不明白轩辕夙曜怎会和她提起这两位大神,看他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这两位她自然是识得的,母亲是大宋人家又居于洛河之畔的洛阳,每次向幻儿讲述外面的世界都会提到洛河神女宓妃娘娘
至于姮娥上神是大宋的一个节日有关的神女,貌似两位神女的夫君是同一人呢,幻儿只晓得就这么多。
叔叔忽然间提起两位定不是闲聊吧!幻儿心里念着,两只黑宝石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轩辕夙曜看到幻儿发光的小眼睛,目光不禁柔了下来,认真严肃什么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掐了一把幻儿的小脸,又宠溺的揉了揉。
“丫头,在不周山这些时日定发现了,叔叔,墨画叔叔,飞琼都不能教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轩辕夙曜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叔叔希望幻儿能有一技防身,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在叔叔赶来之前保护自己;所以叔叔给幻儿找了两位师傅。”
轩辕夙曜瞧着怀中认证听他说话的孩子,语气凝结,不知道该继续说下去。
那孩子只信任他啊。他又怎肯转手他人。
幻儿脑海中又浮现了封印那****的虚弱无助,心头阵阵刺痛;她本是被父抛弃的逆女,丧了母,只身伶仃;不知侍奉的几世的佛陀能得他此番怜惜。
只要在他身边,不扰的他就是恩赐了,怎还能让他这般费尽心思。
幻儿头埋在轩辕夙曜的颈窝,嗅着他衣衫的清香:“叔叔,幻儿什么都听叔叔的,因为这世上,只留叔叔待幻儿最好了,叔叔不会害幻儿是吗!”
低沉却是坚定的稚涩语气听的轩辕夙曜心酸,他的小丫头啊,他自私的叫她成了长生不灭之体,可最终却还要撇下她一人,让她何如。
幻儿感觉到他的沉寂,小手拍了拍他的俊颜:“叔叔太严肃了,幻儿要生气了。”语罢还鼓起小脸,睁大眼睛瞪着轩辕夙曜,一直把轩辕夙曜看到笑颜浮现脸上。
轩辕夙曜虚空一抓,手上顿时出现一只白玉长笛;幻儿握住那稍有些寒意的玉笛,看向轩辕夙曜:“叔叔能教幻儿吹笛子嘛?”
轩辕夙曜握住幻儿的小手为她讲解笛子的指法;细雨长亭,温和迷蒙。
透过细雨薄幕,墨画搂着飞琼,看着轩辕夙曜的背影,轻轻叹了支气,道:“天下之大,苍天总是待他不公,他负不起天下,反教天下负了他。罢了,他要什么,我们只有合着他。”
飞琼依偎在墨画怀中,担心道:“圣尊他始终是孤寂的,将所有都排斥在外;对所有都慈悲怜悯,纯善至极;反对自己永远都那般狠心。虽不知究竟是何等不公之事,但墨画,你看,幻儿就像尊神的救赎,不是吗?不论何事,总是有希望的。”
墨画柔柔的注视着怀中灿烂的女子,希望吗?只是这孩子的美丽期盼吧!
那还有什么希望呢?
这些他自然不会与飞琼说的,枉增烦恼罢了。
飞琼敏锐的嗅到了墨画一闪而过的绝望,挣开他的怀抱素手于胸前结印,单手于空中拂扫,层层阴云逐渐消散,躲在乌云后的阳光现了出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飞琼面展笑颜,得意道:“你看阴云后有太阳藏着,就想日月交替,再黑的天,最终会一片光亮的。”
墨画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女子,满眼希望;虽说本体仅仅是一块小小的雪精灵。
他最初便是被她这种满怀期望,感谢生命,容易满足的性子生生的勾了魂。
她与这不周山所有虚度岁月的灵神都不同。墨画看着她身后的阳光心绪舒展开来。
他也隐约相信,曜哥哥会好好地。墨画上前牵住飞琼的手;看着八角亭中,教授幻儿笛子的轩辕夙曜开颜幸福的样子,越发的信了。
屋檐落下一滴积雨,清风吹过,合欢也抖掉被雨打落的花朵。
晴空一声鸾鸟啼叫,一声鹤鸣,封印波纹一阵晃荡,再去看,天鼎殿的露台之上已站了两道倩影。
那一袭宫装绯红的女子一头墨发挽做倾髻,绯色牡丹与件件金饰插于发间,一只翠色鸾鸟随于身后,张扬明丽。
另一位月白宫装,头梳双刀髻,冷清气息抑制不住的发散出来,发间水晶制的发饰也仿若寒冰凝结,身侧立着一只鹤儿脑袋一升一缩的打量着天鼎殿。
轩辕夙曜领着幻儿走到这二位身前;轩辕夙曜揖礼道了句‘两位姐姐安好’幻儿也随礼,乖巧的向两位道了声;两位姑姑好。又紧张的牵起轩辕夙曜的大手。
一袭绯衣的女子抬起手中彩玉折扇,将脸藏在善后,只听一道黄鹂啼叫般的笑声自扇后传出:“曜儿,这是做什么,千里迢迢的唤姐姐过来就是为了这般客气的麽!”
只闻那月白宫装女子,脆若银铃的声音插入道:“宓妃,你总是打趣夙曜做什么。”她语气略停,又向轩辕夙曜道:“夙曜总不是叫姐姐们在这堂前厅外站着絮叨吧!”
轩辕夙曜脸面隐隐抽动,心道,墨画那个笨蛋怎么让这两位聚到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