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客户七点钟天还没黑,齐天驾车到家门口,但他并没下车,而是放倒座椅,这些天他累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打开机票网,今晚去广州的航班还剩少量余票,齐天起身调整座椅,驾车朝机场驶去。
“喂,回家了吗?”李茹打电话给齐天。
“在地铁上,快了。”李茹并不知道此时齐天已经出了白云机场正向她靠近。
“你快回家,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们好久没聊天了!”电话那头李茹有点激动。
“好巧,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这久太忙,我都没时间和你聊聊。”此时齐天离李茹不到五公里。
“前几天我特别特别想回河州,和你坐在金湖边吹吹风聊聊天喝瓶啤酒,高中那时候,虽然父母反对,但我们还是会时不时偷偷溜出来干一杯,可惜现在工作很忙,都只能想想。”
“喝酒是吗?乐堡还是哈尔滨?要不……你先开门!”齐天已经站在李茹家门口。
“啊?你……”快十一点了,原本已有睡意的李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赶忙从沙发上起身,重新穿好睡裙,然后走到门口,“齐天,你怎么来了?”齐天的突然出现让李茹惊喜万分,齐天挂了电话,左手举着一袋啤酒在李茹眼前摇晃。
“我也想找个人喝酒,所以我就来了!”
“那秦朗呢?”
“都安顿好了!”
两人席地而坐,齐天盘着腿,李茹则把双腿摆到右侧裙下,“干杯!”春节李茹回家,他们只见过一面。齐母多次请李茹到家里吃饭,但李茹一年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没踏进家门,她的饭局早已被五姨四婶三姑夫安排得满满当当,有时还会莫名其妙被相亲。
“最近公司怎样?”
“还好,你呢,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齐天问李茹。
“嗯,我们公司现在有个职缺,高级设计师,我想努力争取,但是吧,如果万一我真的上位,又是两三年时间,有时候会觉得一个人在广州很孤单,每天都是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坐地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发呆,生病了一个人去看病,想找个人说说话,发现你们都不在身边。”
“我不是来了嘛,还有我啊,如果是以前,放弃就算了,但现在你得坚持,如果升到高级设计师,要不了两年,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大设计师,想想都觉得牛,”齐天喝口啤酒,“要不,以后每个周末我都来广州陪你?”这句话,齐天说得很认真,他没有开玩笑。
“算了吧,你每个周末都来陪我,那秦朗怎么办?”李茹靠着齐天的肩膀,重新拉开一瓶啤酒。
“现在每到周末,秦朗都吵着要玛莎带他去游乐园玩,我这个当爸的都得靠边站,玛莎平时工作就很忙,周末还得陪秦朗,真是辛苦她了。”
“哟哟哟,会心疼女下属喔!”李茹有点醋意。
“我说的是事实,有时候欧阳老师会接秦朗去她家里给他做很多好吃的,我有点担心秦朗这小子以后会不会不想回家了,今晚他就没回家,说是住在欧阳老师家,明天直接去上学。”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好父亲,以后呢也会是一个好丈夫。”李茹和齐天深情对望,借着酒意,情不自禁吻向对方,这是两人认识十二年来最亲密的一刻,但也是仅有的一次。
李茹双手搂着齐天的脖子,慢慢向与客厅一帘之隔的卧室挪去,两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李茹的睡裙已滑落到腰部。
突然,齐天清醒过来,“李茹,”热吻被叫停的李茹愣住了,齐天帮李茹穿上睡裙,“我们不能这样。”
“Why?”李茹觉得齐天简直不可理喻,都已经到这一步。
“如果今晚我们迈出这一步,那这十多年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友谊就变味了。”
“Why no?”李茹无法冷静,“你未婚,我未嫁,你是不是还对你那前女友念念不忘?”
“和她没关系。”齐天心里很矛盾,其实李茹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人,今晚他们本可以往下一步,但他出人意料的清醒、冷静、克制,伤透了李茹的心。也许在齐天看来,喜欢可以放肆,但爱需要克制。
两人沉默下来,李茹钻进被子,齐天坐在床边,双手蒙住脸面,不知道该对李茹说什么好,“早点睡吧。”齐天关了灯,拉上帘子,自己回客厅睡在沙发上。
四点钟闹钟提前响起,齐天要赶去机场坐早班机回云城上班。出门之前,他把满地的酒瓶清理干净,热了一杯牛奶装进李茹可爱的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留了一张纸条。
“李茹,对不起,你在我心里太重要,相比于得到,我更害怕失去你,希望你能理解。一直以来你的梦想就是成为时装设计大师,高中那时你就开始崭露才华,从大学到现在,你一直很努力,别人也许看不到,但我一定懂你。两年时间可能会很漫长,累了就出去走走,或者回云城找我聊聊,以后周末有时间,我来广州陪你,加油,未来的大设计师!”
上飞机前,齐天给李茹发了条微信:“对的人,永远不晚。”
因为这件事,李茹半个多月没联系齐天,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齐天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