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中,准备完早餐的袁子姗对哥哥说出近几日心中奇怪的感觉。袁子姗告诉哥哥自己感觉得到孙策在皖城。袁耀因为双目失明,早已没有先前的锐气,加上他知道妹妹和孙策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感应,相信妹妹。
“要告诉慕苏吗?”袁子姗询问哥哥意见,毕竟在这些敏感的事情上她不懂。袁耀摇头:“昨天慕楚小姐提到侯家兄弟,不要再让桥小姐麻烦、为难。”
袁子姗也有如此想法,看来只能自己解决这件事情。看着哥哥如今这幅模样,袁子姗知道他没有办法做什么:“那我们怎么办?”事关孙策,袁子姗心急。
袁耀思考之后,开口问:“从城里来这儿的路,你还有印象吗?”袁耀相信自幼聪慧但不显露的妹妹。袁子姗对道路有印象,甚至还知隐蔽的偏僻道路。
“大哥是要我去打探消息吗?”袁子姗担心的问。袁耀正是此意,不仅仅因为孙策,更因为要了解皖城现在情况,总是听着桥慕苏消息,袁耀心不安。
袁子姗理解哥哥意图:“竹屋里有乔装打扮的旧物,应是慕苏以前用过的,我就借用一下。”
“没有了,没有了。”桥慕楚几乎找了所有的摊位,都没有找到上次看中的那支簪子。萌萌原本跟在二小姐身后,远远看到候绝向这边走来,悄无声息的离开,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尴尬。桥慕楚应该开心,但是现在看到候绝只会让她想起那支不见的簪子,闷闷不乐。
“走,去无声客栈看络络。”候绝拉起桥慕楚的手,却不料桥慕楚纹丝不动。候绝看到桥慕楚生气都如此可爱,笑着问:“谁惹了我们的桥二小姐?”候绝摸着桥慕楚的头,满是宠溺。
桥慕楚挥开候绝的手,满是委屈:“还不是你?”桥慕楚宣泄心中不满:“比起我,你好像更喜欢络络。”桥慕楚想不到候绝刚见到自己便念着别人。
“络络是你的小妹妹,也是我的小妹妹,你要是不愿意去客栈,我们不去就好。”候绝没有想到桥慕楚的反应如此强烈,喜忧参半。桥慕楚挽住候绝的胳膊,要他陪自己去吃好吃的消气。
侯绍来桥家找桥慕苏出门,等待中看到步练师被下人们围起来训斥,上前帮步练师解围。步练师冷待侯绍,不需要他的一番好意,拎着沉重水桶离开时正好撞在桥慕苏身上。
桥慕苏被淋湿。步练师非常抱歉,要陪她回去换衣服。桥慕苏对步练师服侍自己抗拒:“不用,我自己回去。”桥慕苏说完便离开,好像逃离一样。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侯绍知道桥慕苏这个状态不对,又看到步练师失落的样子,忍不住询问。步练师对侯绍不满的瞪大眼睛:“不用你管,收起你的好心吧。”步练师拎着空水桶大迈步的离开,怨恨之情浮现脸上。
桥慕苏,为什么都是你的?
优越的家世、可爱的妹妹、绝色的容貌、完美的夫君、无忧无虑的生活、任性妄为的资本......倘若没有你,家破人亡的我不会得到现在的生活;但倘若没有当初那古相公带来的你,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斯境地。
方天画戟——你送我的贺礼,对我没有没有任何用却夺走我一切的不祥之物。步练师忘不掉在自己眼前一个个离去的至亲至爱之人,忘不掉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桥慕苏,而她却自以为是神一样拯救着自己、隐瞒着自己、欺骗着自己。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步练师没有注意脚下,重重的摔倒在地。步练师一瞬间萌生就此消失的念头,那样一切痛苦和折磨都会远离……“没事吧。”不放心步练师的侯绍跟在步练师身后,看到她摔倒立刻上前扶起来。
步练师看着为自己担心的侯绍,明知道他是为了桥慕苏才如此对待自己,却还是不争气的留下眼泪。侯绍看到步练师流泪,知道担心是对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个样子别说我放心不下,就算慕苏也会担心。”
听到桥慕苏的名字,步练师用力的推开侯绍:“别对我虚情假意的关心温柔。”步练师真的受够这些虚假的东西,不顾脚踝崴伤跑开,最终再次摔倒。
侯绍再次上前扶起步练师,被步练师推开的时候,索性将她抱起。侯绍问:“你房间在慕苏的院子中吧?”侯绍显然已经知道答案,抱步练师回房休息。
桥慕苏换过衣服后,完全没有心情出门,正巧从敞开的房门看到侯绍抱着步练师回来。桥慕苏担心的跑出去,询问状况后立刻派人去找跌打医师,决定留下照顾步练师。
侯绍知道桥慕苏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出门,在医师来到后离开,希望步练师和桥慕苏能和平相处。
袁子姗很细心的乔装打扮一番才敢上街。不但换了一身男装,还在脸上点了一些麻子,就算袁耀看得到估计也会大吃一惊。袁子姗发现城中巡逻频繁,也到城门处了解出城戒严的命令……袁子姗肯定孙策在城中,尤其寻到墙角处刻画的银杏叶图案。
候绝跟着桥慕楚离开店铺,瞥见有人在墙角画图,立刻警惕。袁子姗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从容不迫画完银杏叶后丢掉石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
“那人……”候绝觉得眼生,想追上去却被拉住。桥慕楚认出了袁子姗,也看到候绝面带疑惑,笑着说:“那是姐姐新交的朋友。”桥慕楚猜想她在竹屋无聊,换成自己一天也待不了的。
候绝看着懵懂天真的桥慕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陪她去想去的地方。候绝做到如此地步,桥慕楚却忽然说回家,候绝也只能将她送回去。
“姐姐,我在街上看到子姗姐姐。”桥慕楚没在屋中看到姐姐,便跑到步练师屋中。步练师脸色明显变得不好,桥慕苏立刻带妹妹出去,让流千照顾步练师。
步练师怨恨袁氏兄妹,但此刻她的眼前不是面目可憎的袁氏兄妹,而是一直以来对自己温柔相待的侯绍。步练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个样子,但她清楚不应该这样。
桥慕苏听了妹妹的分析,暂定为袁子姗因为无聊才离开竹屋,与妹妹带着古琴、竹笛探望。袁子姗未在城里停留,回到竹屋便迅速洗脸换衣,未将孙策身处皖城之事告知大哥。
竹林之外,孙策和周瑜两人无意散步至此,讨论着袁氏兄妹的事情,也不妨欣赏竹林的清幽美景。
“留下的标记有回复吗?”周瑜面目冷若冰霜,双眼中也无神采。孙策摇头:“等下回去再看看。城门戒严,必须尽快离开了。”孙策紧张的事情没能得到解决,离开亦是无可奈何。
看到孙策如此忧心,周瑜开口:“至少确定子姗不在刘勋手上,好事一桩。”话语应带着愉悦,但从周瑜口中说出易显冷淡:“而且张勋等人被忌惮,更加方便攻城。”
提到攻城,孙策苦涩而笑。周瑜发觉孙策态度转变:“你似乎有事没告诉我。”要周瑜陪自己做出疯狂举动潜入皖城已是错事,如今还隐瞒他,孙策为此感到抱歉,直言这不是能够说出的事情。
周瑜不强求,他信任孙策。言归正传,孙策疑惑:“刘勋的力量在得到军队之前并不强大。张勋等都不是没有远见之人,为何臣服?”孙策怀疑刘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周瑜说:“并不是真心,否则刘勋何必忌惮。可能他们在等你。”玩笑的话不适合周瑜,却锲而不舍的说着。孙策对周瑜的说笑无感,却还是牵强笑一下,不打击他。
优美的琴笛合奏萦绕满竹林。同时性情中人,周瑜沉醉优美旋律中,孙策却后知后觉的瞪大双眼。
“子姗。”孙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是袁子姗所奏的琴声,欣喜若狂的看向周瑜。周瑜相信孙策的判断,与他一同循着乐声前进。
竹屋外,袁子姗抚琴、桥慕楚吹笛,桥慕苏则随着悠扬的旋律翩翩起舞。袁耀看不到,但他听得到美妙乐声、感受得到衣裳转动所带起的微香轻风,好不动容。
如此美丽到恍若缥缈仙境的画面,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破。袁耀和袁子姗从中仿佛寻到了那个夜晚的踪迹,而桥慕苏和桥慕楚则面面相窥、互相眨着大眼睛。倏地,桥慕楚站起身,与姐姐奔向巨响的发源地。
旋律消失,孙策和周瑜并没有因此迷失在竹林。刚才巨大的声响源自竹林另一方,仿佛带着强大致命的吸引力,迫使孙策和周瑜不约而同的转换步伐。
竹林的另一边,尚耘、萌萌、王络三人趴在地上,身上满是飞尘和残破竹叶。而在他们旁边,大片崩裂的土地和错落的竹子。
“络络,你硫磺的量放多了。”尚耘起身将王络身上的尘土拍散,随后询问萌萌。萌萌看着尚耘和络络,怪他们将自己强行卷入这么不安全的境地:“今天就到这儿吧。”
萌萌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侯家兄弟,急于离开。尚耘拗不过萌萌,三人开始收拾剩余材料,但尚耘不忘给王络讲解火药配方的比例。
侯绍和侯绝在一边观看了许久,直到侯绍转身离开,候绝才收起欣喜的表情跟着离开。见识强大武器的力量,原本没有什么不好,却让侯绍想起截击袁家军时的情景。
“桥家的人,不简单。”侯绍给出自己的感想。侯绝兴奋的拍着大哥的肩膀:“只要有了火药,不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哥,我们的愿望近在眼前。”候绝无视大哥的冷淡。
侯绍没有停下步伐,却不忘提醒弟弟:“你究竟爱的是桥慕楚,还是桥家的桥慕楚。”侯绍的话令候绝的身体僵硬起来,随后恢复如初。
候绝跟着大哥的步伐:“有必要分的这么清楚吗?都是桥慕楚,我爱桥慕楚,这就够了。”候绝认为大哥太较真:“难道你知道你爱的是桥慕苏,还是桥家的桥慕苏?她们明明是一个人啊。”
候绝相信大哥也不知道答案。侯绍给了弟弟一个笑容,之后的道路上两兄弟之间只有沉默。
桥慕苏带着桥慕楚赶到,指责他们的行为会惹来麻烦,立刻帮忙收拾东西,赶快离开。尚耘偷偷告诉桥慕苏看到侯家兄弟,想知道以后是否要注意。桥慕苏让尚耘放心,她知道火药配方的比例研制对尚耘很重要,不能耽搁。
“战事快来了,还是准备的好。”桥慕苏知道尚耘为数不多的存活都被候绝榨干,未雨绸缪。桥慕苏和尚耘的商议结束后,看着被萌萌和桥慕楚牵在中间的王络开心模样,瞬间被她感染。
尚耘看到桥慕苏开心的笑容,开口道:“大小姐很久没有这样笑了。与候公子完婚后,肯定会有许多小宝宝。”尚耘的话音未落,桥慕苏便揪住尚耘的耳朵。
孙策和周瑜好不容易找到巨响发源地,只见空无一人。但是从此处残留的痕迹来看,刚刚一定有人。
“或许这就是刘勋的特别之处。”周瑜检查竹子破损的地方,发现缺口很是奇特。孙策捻起地面上残留的粉末,小心翼翼的闻了闻:“硫磺的味道。”
周瑜仔细检查,补充说:“还有烧过的木炭。”周瑜认得木炭燃烧过的样子。虽不知何人何物,孙策和周瑜肯定皖城中有神秘力量的存在,而且定与刘勋有关联。
她……孙策想起桥慕苏曾经提起过与刘勋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她,孙策就无需再猜;然而孙策希望不是她,否则彼此就是敌人。
周瑜不需要询问、也不需要答复,他从孙策的表情中便知道他肯定有线索。既然孙策不愿,周瑜没有必要强求。
“出城,今晚出城。”刻不容缓的话语在周瑜口中说出是那样严肃紧张。周瑜不想孙策百般为难,替他做出最好选择。
孙策无异议。确定了袁子姗平安、确定了皖城情况……尤其刚刚听到琴声,孙策没有理由不离开。而且周瑜陪着自己承担巨大风险,就算周瑜心甘情愿,他也没有理由置之不顾。
可惜因为候绝发现了袁子姗,留在墙角的银杏叶图案毫无存在痕迹。回无声客栈准备离开的孙策和周瑜,没能看到袁子姗留下的回复。
时间流逝的速度究竟是快还是慢,没有人知道。寻找袁氏兄妹的事情淡漠,侯绍却被刘勋的密令压的喘不过气。侯绍无法像弟弟一样想的简单,无法认同刘勋并不光彩的做法。
“慕苏,我该怎么办?”若是桥慕苏,定能帮助侯绍,可侯绍不想她卷入这些事。被桥慕苏吸引的时候,侯绍欣赏她的性格;恢复记忆,知道桥慕苏着实不易,侯绍应好好保护她,而不是让她心忧。
想到桥慕苏,侯绍不但没有释怀,反倒愁上更愁。果不其然,侯绍在自己家中都躲不过步练师。侯绍看到步练师带来一堆礼品,坐在堂中与父亲交谈,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慕苏还是不敢自己来啊。”侯绍看到步练师把父亲哄得那么开心,知道又是桥慕苏的花招。为了过候书缘这关,桥慕苏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各样的投其所好,最终还把能言善道的步练师派来笼络。
天色见晚,步练师不便停留,告辞离开。候书缘让儿子去送送步练师,侯绍勉为其难的听从:“爹,等下我与慕苏有约,会把一切告诉她。”侯绍说完就走,忽视父亲态度。
步练师并没有离开,而是有意放缓脚步等待侯绍,她相信侯绍会来送自己,以至于真的看到侯绍心花怒放。
“比起小姐,我和候老爷更加聊得来,不是吗?”步练师笑着说。侯绍回敬步练师一个笑容:“是啊,但我还是希望慕苏能好好与我爹相处,毕竟未来的翁媳。”侯绍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希望步练师识趣。
步练师的笑容僵硬起来:“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小姐对我千好万好,说不定只要我开口,没她不答应的。”步练师怎会不知桥慕苏对自己的好都是赎罪。
“慕苏人好,但她也有自己执拗的地方。练师,你在慕苏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肯定也知道。”侯绍已经不是第一次暗示步练师:“城中晚上戒严。等下我还与慕苏有约,恕不相送。快些回去吧。”
步练师怎会不知桥慕苏的秉性。正是因为知道桥慕苏绝对不会退让,步练师才希望侯绍能够注意自己。步练师伤感的说:“我只有一个心愿,如果小姐满足了,过往所有我都可以忘记。”步练师想要得到侯绍,得到唯一能够填补心中沟壑的存在。
“心愿放在心中才是心愿。”侯绍提醒步练师,吩咐府中的人送她回去。再一次被侯绍拒绝的步练师失落的看着侯绍从自己眼前消失,不明白为什么永远都是桥慕苏。
桥慕苏像梦魇,困扰步练师,取代所有痛苦往事。这或许也是因为步练师所有痛苦的源泉,都是桥慕苏造成的。
步练师正准备离开侯家,看到一个小女孩从外边进来,服侍她的仆人在后面跟着。
候如手中拿着风车欢快跑着:“快点,爹爹好不容易早回来一天啊。”候如没有看路而撞在步练师身上,手中的风车落在地上被自己压坏。
“如小姐,没事吧。”仆人扶起候如,捡起地上坏掉的风车。候如礼貌的向步练师问好,随后拿着坏掉的风车伤心。仆人知道步练师是桥家的人,拉着候如离开。
步练师反应过来:“小妹妹,我可以帮你修好风车。”风车毁坏和步练师有一定关系,但步练师真正的用意还是吸引候如注意,对候如露出和善的笑容。候如不顾仆人阻拦,将步练师带回自己房间。
以前家中贫苦,步练师为了让妹妹开心而学会做风车,修补自然也手到擒来。候如双手托腮静静看着步练师,脸上满是笑容:“你是桥家的人?”
步练师无暇抬头:“是,我在桥家大小姐身边侍奉。”候如激动起来:“桥慕苏吗?我见过她几次,从没见过她那么漂亮的人。虽然有点吵……以后她成了我娘亲,我们肯定很好相处。”
听到候如的话,步练师惊愕的抬起头:“你是候公子的女儿?”步练师从来不知道侯绍有女儿的事情,更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嘘。”候如示意步练师小声:“爷爷不喜欢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别告诉别人。”步练师似懂非懂的点头,注视着候如的一举一动,心思不在风车上。
候如说:“听家里人说,爷爷不喜欢我娘亲……但是爹爹和叔叔对我都很好。搬家之后我就没有朋友,要是慕苏小姐成了我娘亲,我一定乖乖听话。”候如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期待。
看着候如的样子,步练师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妹妹。想起失去的人,步练师心中不由得窃喜:侯绍,我的确争不过桥慕苏,但是……是你给我的机会。
“修好风车后,我带你去找你爹爹怎样?他现在应该与小姐在一起。”步练师看到候如犹豫,摸着候如的头:“你这么可爱,小姐一定喜欢你。而且你们以后不也要生活在一起的吗?”
候如仿佛受到鼓舞,跑到梳妆台拿了一个小盒子:“我给娘亲的礼物。”候如兴奋不已,希望步练师能够尽快修好风车,然后带自己出去。
怀揣祸心的步练师愧对单纯的候如,但是她没有办法。所有的东西都是桥慕苏夺走的,步练师夺走她一样东西就好。
“这么晚找我出来,也不怕戒严我回不去。”桥慕苏对侯绍表达不满。侯绍满是感慨:“皖城现在有谁敢拦你桥大小姐?”侯绍与桥慕苏组合在一起,在皖城绝对畅通无阻。
桥慕苏委屈起来:“那人家还没有吃饭呢?你准备怎么处理?”侯绍见天气阴沉,又看桥慕苏身上着男装,只能抱歉的说:“桥大小姐今天肯定累到,为了不让你晚上淋雨,还是回家去吃吧。”
侯绍的脸忽然变得可恶,桥慕苏双手捏住:“那你还叫我来这里,耽误时间。”这里是两人初次表白心迹的地方,桥慕苏可不想留下不好的回忆。
自从正式确定关系后,桥慕苏和侯绍两人是第一次回到这里。只可惜不似那日瑰丽的晚霞,只有大雨将至前阴沉灰蒙的景象。
侯绍握住桥慕苏的手,对她的爱意只增不减:“慕苏,婚期已经定下,你也让练师和我爹去说好话……你为我付出的我都知道,所以我也想让你知……”侯绍的话未说完,桥慕苏便捂住他的嘴。
桥慕苏认真的说:“你的事情,我不管、也不想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相信着你。”说破了就过了,许多事情彼此心里知道就好。侯绍将桥慕苏的手重新握住,轻轻一吻,引得桥慕苏两只耳朵通红。
“我也相信着你。”侯绍看到桥慕苏害羞时可爱样子,忍不住俯身亲吻她娇艳欲滴的双唇。桥慕苏再一次捂住侯绍的嘴:“说,用这招欺骗过多少姑娘?”桥慕苏知道侯绍这个年纪肯定有过不少女人,虽然不在乎但也时常以此要挟。
侯绍就知道逃不过这个话题,向桥慕苏求饶:“你是第一个我想骗的,也是最后一个。唯一的。”桥慕苏不满的推开侯绍:“我才知道你说话比你弟弟还不可信。”桥慕苏喜欢侯绍的甜言蜜语,但不是很习惯。
“以后我会说更多,你要赶快相信。”侯绍恬不知耻的搂住桥慕苏撒娇。桥慕苏用沉默接受侯绍的要求,即使灰蒙蒙的天空也足以一展欢颜。
侯绍感觉气氛差不多,放开桥慕苏:“慕苏,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之后冷静。”桥慕苏看到侯绍恐惧的样子,笑他假正经。
“爹爹。”
侯绍正欲开口,便听到了令自己恐惧的声音。桥慕苏和侯绍齐刷刷转头,只见握着小礼盒的候如紧张的看着这边。桥慕苏久久才反应过来面前小女孩对侯绍的称呼,诧异的看着侯绍。
从侯绍的角度,正好看到高墙下的步练师,明白是步练师破坏她的计划。侯绍想给桥慕苏解释,桥慕苏却说:“现在不要解释、不要解释,我听不进去——听不进去。”桥慕苏激动起来,无意之中给了侯绍一记耳光。
“你干什么?”候如很喜欢桥慕苏,但是想不到她会这样粗暴,跑到父亲身边瞪着她。看着候如的眼睛,桥慕苏空白到无法思考,只想尽快离开。
侯绍不让桥慕苏离开,他没有办法忍耐一个晚上这么长的时间,必须现在解释。桥慕苏挣扎着大喊:“都说了我现在听不进解释。”桥慕苏和侯绍纠缠起来,看得候如在一旁放声大哭。
“我承认我大大咧咧,无论男女老少都不注意,但我一次出格事情都没有做过,不管是和你在一起前、还是后。”桥慕苏强迫自己冷静,希望侯绍也能冷静:“我现在听不了你的解释;你现在肯定也没有办法好好的解释;我们都冷静一个晚上……我谎话多,但我最讨厌谎言。希望今天晚上有场大雨,能把我们的想法好好洗一洗。”
侯绍知道桥慕苏在强忍着,她不想连累无辜的孩子,自己又何尝不是。侯绍放开桥慕苏,只见桥慕苏飞快的顺着台阶跑下高墙。
“小姐。”步练师想叫住桥慕苏,但是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意识到这是想要的。桥慕苏没有注意步练师,只希望通过快速奔跑将不愉快全部抛弃,结果只是徒劳。
候如看到父亲失落的样子,抱住父亲的大腿:“爹,对不起。”候如虽然不明白始末,但知道与自己脱不了关系,流出眼泪。侯绍知道女儿是无辜的,安慰女儿并带她回家。
“候……”步练师呼唤从自己眼前缓缓经过的侯绍。侯绍看向步练师:“天色已晚,快点回去吧。”侯绍随即继续向前走,加快步伐。
灰蒙蒙的天空正是侯绍与步练师此刻共同的心情。
听了侯绍的话,步练师神色木然的瘫坐在地上,仿佛被雷电劈到。明明预想到这样的结果,而且是想看到的结果,步练师却难以接受;尽管侯绍对自己的态度没有改变,还是觉得痛心疾首。
侯绍无法对恋着自己的步练师做什么。他知道,一个人为了爱,即使作出再多再荒唐的错事,也是值得去原谅的。而且候如的事早晚会曝光……只是侯绍想不到会这么快,而且是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