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暖这两天的单曲循环是TheCranberries的dyinginthesun。
直戳心底的歌词。
HowcouldIletthingsgettomesobad?
不想再跟秦若碰面,也不懂如何面对刘以灏。索性出差到苏州,支持新拓的客户项目。
如此,逃避几日,觉得不是方法。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叶筱暖终于开始理智思考。
拿出纸笔,一项项分析自己的处境。
要跟秦若开始么?Notsure。
要跟刘以灏分手么?貌似这是必然的,她在心里已经不能接受自己的出轨。关于刘以灏,她有太多的亏欠。他对她那么好,而她却始终难以给出他要的答案。如果不分手,继续下去,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要离开宁城么?想离开,工作这几年也着实疲惫,老早就想换个环境喘口气休息一下。
理了半天,结合理智和情感,得出的结论是:第一,跟刘以灏分手,拖越久对他亏欠越多,这世间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他,而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伤害了;第二,跟公司提离职申请,交接工作,离开宁城,换个城市重新开始;第三,至于秦若,以后避让三舍,断了联系,关于他曾经的缺席,她已经释怀,她无法释怀的是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再者,她心中对刘以灏有愧,实在无法做到前脚跟他分手后脚马上去找新欢。
最好的结果,就是从此互不相见,再不相欠。
得益于当年某位前辈的真传,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就画个流程图梳理,理顺畅后,叶筱暖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后面还有很多的摊子等着她去收拾,但是既然心底已有权衡和决定,其他的她会逐一解决。
回到宁城,刘以灏来接机。大半个月不见面,他笑起来还是美得让人不舍移目。准备好的分手说辞,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妥完行李后,去公司报到,顺便跟领导Linda提了离职申请。Linda以为她要辞职结婚回家当全职太太去了,劝她再好好考虑,对她的工作表示很认可,这样走了很可惜。
叶筱暖很抱歉的解释,说是父母年岁渐长,想要回家陪陪父母,同时也想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休整,重新出发。
Linda是新来的leader,跟部门的同事都不是很亲近,看到叶筱暖如此坚持,知道她想必也是下定了决心,尽管不无惋惜却也只好应允,让她把手头的项目工作交接好给其他同事。
解决好工作的事情,接下来就该跟刘以灏摊牌了。
从公司离开后,她就直奔刘以灏公司,静候他下班。
手机突然响起,秦若来电。思量会,接起,淡淡的回应。
她出差,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她在逃避,他给她时间,所以这些日子只是恰到好处的关心,并不着急。
秦若得知她回宁城了,马上说要来找她。
“不用了,我约了以灏今晚。”叶筱暖制止了秦若的冲动。
电话那头的秦若静默一会,才克制道,“暖暖,以后别跟他联系了,我们重新开始。”
叶筱暖听出他语气的不悦,但是已没有功夫跟他计较,刘以灏已经走过来了,匆忙挂电话。
独留秦若在电话那头,满脸阴沉。
刘以灏疾步走来,搂叶筱暖于怀中,“有女朋友等候下班,真好。”
叶筱暖酸酸的想,过了今天,我们就不会再是男女朋友了。“以灏,陪我去江边走走吧。我有事想跟你说。”
刘以灏欣然应允。
一路,叶筱暖安静的不发一语,任刘以灏再迟钝,也觉得不对劲。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丫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叶筱暖顿住脚步,看着刘以灏的眼睛,“以灏,我想跟你说说我的事,还有我们的事。”
刘以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叶筱暖已经开始絮絮叨叨的叙说:“我大学时候谈过一次恋爱,当时两人感情很好,我很爱很爱他,不过后面他出国了,说不回来了,就这样,我跟他分开了……”
刘以灏想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筱暖,这些过去,你不用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不介意。”
叶筱暖静默一会,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继续道“以灏,我怕今天不说,我以后都没有勇气说了。这些事,我从未对人提起。可是今天,我突然很想跟你说。我前男友出国后不久,我发现我怀孕了。”听到这,刘以灏的身子一震,“我当时很害怕,不懂该怎么办,我那时候刚上大四,没有能力抚养孩子,我在电话里试探的问我那时的男朋友,想不想有我们的孩子,他说不想,他现在负担不起一个孩子的未来。于是,我去了医院,把孩子流掉了。我至今依然记得,医生问我要药流还是手术时的表情。最后,我选择了药流,下身绵延不绝的流了20天的血。”
刘以灏木然了。这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的故事。经常看到叶筱暖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她有心事,有过去,想着她应该是受过情伤,所以总是想对她好点再好点,可是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经历。
叶筱暖收紧外套,继续道:“这些经历,我的前男友并不知情,我那时候真的很傻,傻傻的为了他的前途考虑,对他只字不提这段,甚至肚子痛的无以复加的时候,还要谎称是痛经。生怕他看出端倪。再后来,他为了他的前途留在了美国,这段过往就此尘封。”她转头看他,“很难接受,是不是?我本来想让这个秘密在我心底溃烂至死,永不提及,但是思前想后,我不想跟你隐瞒,你是我阴霾这么久的天空里唯一的亮光,我曾经甚至想过要跟你共白首到终老,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这些过去,我心中有愧,实在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对不起,以灏,我们就走到这吧。你值得更好的姑娘。这个玉镯,留着给更好的她。”说着,叶筱暖拿出包里的玉镯放到刘以灏的手中,转身离去。
这世间,对任何人,我都有所保留,不放心将自己的秘密摊出来给人看。所以,这个秘密才被我隐藏这么久。但是你这么美好,给过我这么多的温暖和光亮,让我如何忍心对你隐瞒。哪怕是决定要分手,我依然不想欺瞒,还一个最真实的我给你。
虽说爱情不分对错,当初我并没有招惹你,可是想到这半年多来,你对我的好,心底就如刀割,对不起,以灏。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有那些过去。可是也正是因为那些过去,才有了现在的我。
一天下来,提了离职,说了分手,呵,叶筱暖,你还真是能干。叶筱暖苦笑不已。
回到家门口,发现门边竟然站着秦若。
看到暖暖的身影,秦若大步上前抱住。“我好想你,暖暖。”
泪水悄然滑落脸颊。叶筱暖挣扎下,“我饿了。”
秦若松开手,让她开门,“我给你做。喝点粥?”
“先给我一杯温牛奶。”进门后,叶筱暖径直回卧室换衣服。
秦若进入厨房开始忙碌。“来,牛奶。”
喝完牛奶的叶筱暖,洗把脸,窝床上休息,今天实在是过得太疲惫了,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刘以灏受伤的双眼,挥之不去。
夹杂着满脑子的愧疚,就这样入睡。
“暖暖,暖暖,别怕,我在这里,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对不起,暖暖……”耳边的声音唤醒了叶筱暖,醒来才发现,自己挣被秦若抱在怀里,而自己满脸都是泪水。恍然惊觉,自己做了噩梦。
秦若抱紧怀里的小人,似乎想要给她安全感,而她只是木然的汲取温暖。
“秦若,我今天跟刘以灏分手了。不是为了你,是我累了。我想给自己放一个长长的假。他很好,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不真实,就像一个灰姑娘突然穿上了水晶鞋一样,我知道舞会结束,我就要散场,可我还是贪恋,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手中多了一块浮木,怎么会舍得放手呢?可是,你回来了,提醒了我,我曾经有过怎样的过去,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跟他在一起。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暖暖,不要再去想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秦若,你以为你是谁啊,说回来就回来,说要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凭什么啊?”说着,叶筱暖放声大哭。
知道她心里委屈,秦若收紧双手,头轻抵住叶筱暖的头发,脸上写满了心疼。“对不起,宝贝。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再也不放开你的手。”
“太迟了,秦若,太迟了……我们回不去了……”那个逝去的孩子,你永远都还不回来了。
秦若心疼不已,想着赶紧转移下暖暖的注意力,避免她哭坏身子,“宝贝,我们以后会好好的,来,先起来喝点粥,你还没吃东西。”说着,起身进厨房端来熬好的粳米牛奶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叶筱暖。
喝完粥,身体恢复了力气,情绪也有了些许平复,继续卧床休息。秦若收拾好碗筷后,钻进被窝来抱住叶筱暖。
叶筱暖也懒得驱逐,就这样吧,过了今天,或许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秦若,刘以灏,从此都是心尖上的字。来过,走过。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