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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头颅复现

第八章头颅复现

人头失踪,案情重大,县太爷宣布退堂后,不敢闲着,立即带了林捕头、仵作、几个衙役,赶到现场察验。老朱家把尸体抬到老张家的杂货店里停了,好些好奇的人,都来凑热闹,在店铺外候着、议论纷纷。天一黑定,便不敢再呆在这里,散尽走光;有人本来要经过这里,都绕道而行,躲避晦气。今天一大早,头颅失踪的消息传开,那些猎奇好事的人,跟苍蝇见血似的,又都赶来了,在店铺外围上了一层,把店铺门都要堵严了。

县太爷带着一干人等,来到现场,见到乱哄哄的情景,便命令衙役驱赶人群,劝导大伙散去,不要妨碍官府办案。

进入现场,仵作开始对尸体进行检查,那肩头上碗口大的疤痕,被锄头挖到处,伤口比较整齐,就是有点肉皮连接之处,非常不规整,表明头颅不是刀子割断,好像是被生生扯断的。根据检查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样的凶手所为,一时摸不出头绪——作一个粗略的推测,大概是凶手作案匆忙,忘记带刀子;做贼心虚,慌忙之间,生怕被“看灵”的人发现,便把人头生生扯下,抱了就逃……

按照这样一个推测,是什么样的凶手所为呢?那个老张头,虽然是嫌疑最大,但是传唤到公堂上询问,他一个劲地叫“冤枉”,说人头丢失,跟他家无关。不是他家所为,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老朱家有没有其他的仇人?是不是别的仇人浑水摸鱼,落井下石,趁机报复呢?询问老朱家的人,都道除了老张家,并无其他仇人——这就难以决断了。

在现场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县太爷只好带了一干人等,返回县衙。吃过早饭,他叫林捕头出去明察暗访,看看是否有人看见可疑之人在案发阶段出入老张家的杂货店;暗暗查看是否有人慌慌张张,鬼鬼祟祟,打探情况——这些都可以增加破案的线索。到了下午,林捕头回到县衙禀告,说什么线索也没有获得,这一天就白白地过去了。

第二天,又忙到下午,林捕头外出查访还没有回来,老朱家的代言人朱必泰到县衙来催了,问案情进展得如何。现在不是升堂问案,县太爷把朱必泰请到客厅坐下,边喝茶,边探讨案情,跟闲聊似的,说话也就不那么严肃了。对朱必泰的“咨询”,县太爷叹道:“唉!难哪——这老朱、老张两家,为大黄鳝钻田埂的官司,就劳累了老爷我好几回,叫他们把‘肇事’的大黄鳝逮来,老爷我要审一审大黄鳝,他们又不去逮……好不容易‘逮’到一条,却是一根锄头把,想做一盘菜下酒都要不成!这下好了,弄出了人命,老爷我好不容易把案子搞清楚了,却让凶手逃脱……老爷我正为抓不到凶手为难,戏言要把案子做成‘无头案’,老天爷‘开恩’,果真让老爷我‘随心所愿’,我办的这个案子真的成了无头案了——这个案子要真的破不了,老爷我只有把它做成悬案‘吊’起来了……”

县太爷一开口又说出这等话来,朱必泰就讥讽道:“大老爷您开口闭口就要把案子做成悬案‘吊’起来——难道您就只有这点本事——老夫我都怀疑您这个县令不是考功名得来的,而是花银子买来的……”县太爷道:“嗳!老先生您太夸奖我了嘛!您看看我这个穷官、清官,有银子买县令吗——想当年,老爷我十年寒窗,勤学苦读,学富两车半,才高四斗,第一次科考,就榜上有名,皇榜公布,老爷我的成绩还不错,排名倒数‘前三’,比范进那老头幸运多了——我这个县令,决不是走后门、行贿赂、花银子买的,全全是凭自己的努力、凭真才实学考取功名、由皇上钦点委派的,有档案记录备存,不信,老先生您可以去查验……”

听县太爷说话,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脸红,他这个人是一个真牌县令你不得不信。朱必泰道:“大老爷您这样说,也没有必要去细查,也没有人敢怀疑您。不过,您说您十年寒窗,勤学苦读,学富两车半,才高四斗——老夫我也是孔圣人门下弟子,只听说过‘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怎么到了老爷这儿,就成了‘学富两车半,才高四斗’了?”县太爷道:“老先生您腐朽了不是——我们都是文化人,要学谦虚一点的吗!老爷我自称才高四斗,已经是很不好意思的啦,生怕受到同行们的取笑。要是我自称才高八斗,那个曹子建听见了,还不从棺材里爬出来把我掐死……”

朱必泰道:“大老爷您这还叫谦虚啊——人家曹子建才高八斗,那个谢灵运也只才高一斗,其他文人总共只才高一斗,您一个人就占去了四斗,比那个谢灵运还牛B——您说您这算是谦虚吗?”县太爷道:“我说老先生您腐朽了没错吧!您只会教小娃娃读书,怎么不会来点脑筋急转弯啊——老爷我不只是谦虚,而且还自贬——在老爷我的‘脑筋急转弯’里,学富五车,‘五’就是五百,两车半,就是‘二百五’;‘才高四斗’是多少,刚好是‘八斗’的一半,一半是啥意思,就是‘半罐水’——‘二百五’是啥意思,在老百姓的认知里,‘二百五’就是日脓包、蠢材;‘半罐水’是啥意思,‘半罐水’就是才学短浅、稀松平常——老爷我自贬为日脓包、蠢材;自认为是才学短浅、稀松平常,当然是会受到同行们讥笑的。不过,曹子建、谢灵运们听了,一定是很高兴的,他们要是从棺材里爬出来,决不会来掐老爷我的脖子,一定会伸出大拇指表扬老爷我有‘自知之明’不是……”

县太爷这样一番“表白”,逗得朱必泰也嘿嘿……笑了,道:“难怪大老爷您是不是就要把案子办成无头案‘悬’起来,原来您就这么点水平、这么点能耐啊?”县太爷道:“唉!人比人,气死人,马比骡子驮不成——老爷我金榜有名,排在倒数‘前三’,比起唐成、徐九斤之辈,那是差了一大截了!人家是顺数前三名,都是府尹、道台的材料,老爷我想都不敢想。人家唐成、徐九斤,一个是穷困,无钱贿赂大官;一个是其貌不扬,遇上了以貌取人的狗官,因此当府尹、道台的材料,却被贬去当了一个小县官。而老爷我运气好,承蒙皇恩浩荡,钦点我做了一方县令,老爷我已是荣幸之至,感恩不尽。想我这点水平、才能,能当一个县令,也是凑合,也是勉为其难了——许多案子,老爷我没本事破得了,悬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县太爷把朱必泰请到客厅探讨案情,才说上话,就偏离了正题。后来,林捕头查访回来了,回禀说,案情复杂怪异,仍然是一无所获——林捕头的到来,这才打断了二位的谈话。县太爷拍着脑门道:“哎哟!看我这记性——说着就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老先生也别走了,老爷我请客,咱老哥俩好好喝两盅——那城东张屠夫的卤猪头味道不错……”

且不说朱必泰有没有去赴宴。只说第二天天刚亮明,伸冤鼓又响起来了。县太爷听闻,在被窝里又发起了牢骚:“噫!真个是怪事情了——老爷我这衙门这几天是逢着‘赶庙会’了,扎实的热闹得很嘛!伸冤告状的人跟赶集似的,真要把衙门外那伸冤鼓敲破啊——要是请我去喝酒的人有这么热闹不是好!可偏偏是一些纷争诉讼、杀人行凶的麻烦案子,搅扰得老爷我喝酒都喝不安宁……”

牢骚要发,正事也要办。县太爷要看看这回又有什么古怪案子发生。急急忙忙升了堂,拍响惊堂木,叫把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击鼓之人被传进大堂,当堂跪下。县太爷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屠夫,只见他怀中抱着一个用饲料麻布袋包着的东西,于是问道:“大胆张屠夫!大清八早的你不去街上卖你的(猪)肉,却跑来敲伸冤鼓,所为何事——你、你……你怀中抱着一大坨——那是什么东西?”张屠夫道:“禀告大老爷,这是一颗头……”县太爷一听,就埋怨起来:“我说张屠夫啊张屠夫!老爷这衙门大堂不是做生意的地方,你要卖猪头么抱到大街上去——抱到我这县衙大堂上来干什么?”张屠夫道:“老爷您误会了,这不是猪头,而是一颗人头!”县太爷道:“人头——好啊!张屠夫你这个黑心商人,猪头不够卖,偷一颗人头去凑数——是不是没人敢买、放臭了、卖不掉、你把它抱来老爷这里投案自首来了?”

这下张屠夫急了,直叫:“老爷您误会了!真的误会了——小人不是来投案自首的,小人是来报案的——小人家里不知怎么的,会有一颗人头,小人发现了,不敢隐瞒,所以把它抱了来投、投……报案,望老爷明断……”

这回县太爷弄清楚了,道:“哦!原来张屠夫你不是来推销猪头,而是抱了一颗人头来报案——老爷我正在受理一桩无头要案——那个朱老四的人头不翼而飞,无故失踪,老爷我这两天到处查找,忙得焦头烂额,正找不到线索——让老爷看看,是不是朱老四那颗头颅……”县太爷说着话,便离开公案,来到张屠夫跟前,叫他把包着人头的麻袋片打开。

麻布片打开,一副恐怖的模样呈现在眼前:头颅已经分不出貌相了,只是大大张开的嘴,证明它是朱老四的头颅无疑——朱老四被张老二挖死是第一天;头颅失踪,衙役寻找无果,是第二天;第三天,到下午朱必泰来催问案情进展,仍然没有结果;张屠夫大清早的抱了人头来报案,已经是第四天了。这南方的气候,四月间水稻都转绿,已是很热了。那头颅已经腐败变质,肿胀似球,从眼睛、耳朵、鼻孔、嘴巴里往外溢出绿黄色的汁液;孔洞之中,可见有一些白色的蛆虫爬出;只一小会的功夫,那奇特难闻的尸臭味就在大堂内蔓延开来,熏得众人嗷嗷作呕……

仵作捂住鼻子上前察验,确认是朱老四头颅无疑,县太爷赶紧命令张屠夫道:“快快包起来抱出去、抱出去!”张屠夫得令,赶紧用麻袋片把头颅包好,由衙役引领,抱到停尸房里搁好,转回来,仍然在堂下跪了,听候发落。

县太爷见张屠夫转回来跪下,对他埋怨道:“张屠夫你****的大清早抱着一颗腐败变质的死人头到我这县衙大堂上来,把大堂弄得臭哄哄的,就跟大茅坑一样,真是晦气——快快从实招来,你是如何从张老大家的杂货店把人头偷去的……”

县太爷在公堂之上“骂”张屠夫“****的”,一点都不严肃,就像是在扯闲谈——其实,县太爷喜欢吃卤猪头,说猪耳朵嚼起来脆生生的,非常爽口,所以经常到张屠夫那儿买卤猪头下酒,一来二去的跟张屠夫也就混得很熟,见面说话,都玩笑惯了。张屠夫已经说明自己是来报案的,可是县太爷还是用审问罪犯的口气跟他说话。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计较不了这些了,只把如何发现这颗死人头的经过,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张屠夫家住在顺城街北头,以杀猪为业。他家临街开了一间铺面,专门卖肉;肉铺旁边,临街还有一间没门没窗的柴火房。张屠夫杀猪,老婆要打帮忙,去烧水烫猪。头天夜里,老婆到柴火房里抱柴禾,回来对张屠夫说,柴房里有一大股臭味,是不是有毒死的耗子或猫烂在里面了?由于到柴房里去,不敢点明火,怕把柴房燎着了,所以里面黑咕隆咚的,有什么死东西在里面看不清楚。也是两口子半夜三更忙杀猪、天亮了又忙着做生意,柴房里到底有什么臭东西,便顾不及去查看。

第二天下半夜,两口子又要忙着杀猪,老婆到柴房抱柴禾,里面的臭味更大,搬动柴禾,还惊动一群苍蝇嗡嗡乱飞。老婆疑心重重,不敢大意,便去点上灯笼,挂在柴房外面,借着一点微光,往里看视,只见一团模糊的东西,是啥看不清楚,只好找了一只耙子来把那团模糊的东西扒出柴房。举着灯笼凑近了,才看实在,就吓得“妈呀”一声惊叫,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灯笼也甩到街上,着火烧坏。张屠夫听见老婆的惊叫声,着实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猪也忙不赢杀了,赶紧奔了过来,见老婆睡在地上,赶忙扶起,问发生了什么事。老婆浑身发抖,打着颤声道:“那里有一颗人头……”张屠夫听了,大吃一惊,当时灯笼已经摔灭,看不清楚,赶快点了一把明火来,近前细看,当看清是一颗大张着嘴的、狰狞恐怖的死人头时,吓得差点把明火都放掉到地上。受到这样的惊吓,两口子猪也不杀了,颤抖着,去找了一块麻袋片,把头颅包好,只等天明去报案——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第九章商量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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