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紫鸢篇

“这双眼，好漂亮！”简灵慢慢走进她。

我本是那陡峭山崖上的一株鸢尾花，因得天地灵气便有了“慧”。我至今还清晰的记得，火神与龙神在忘穿涯决战，神火烧死了整座山的生灵，我也没有幸免！那时我几乎快要死了，一袭白衣绝尘而过，他是九仙山山上的花尊白雪棠！据说是一株生在仙峰的海棠花，因生在仙峰自是比平常的花仙好贵些。如今他得道升仙，身居海棠阁，那绝世之尘，飘逸之姿不知羡煞了多少各路仙灵。我被他发现了，他一头青丝半遮住左脸，风扬起露出布满红丝的条纹，绕是醒目。也非传说中那般美丽啊！他俯身轻叹了一声说：“唉～真是苦了你们！”

他怜我，便将我带回了九仙山。九仙山灵气浓厚，仙尊又每日为我浇灌仙露，我修为与日俱增。百年后我化身为人，仙尊便赐了我一个名字他说：“你本是鸢尾花，就叫紫鸢可好？”

紫鸢？紫鸢！我默念着，倒朗朗上口便更加喜了这名字。初入人世我最欢喜的是就是有了名字，更是迫不及待的告诉周旁的花精。

仙尊不似传说中的的那般冷淡，他喜欢笑，那一抹温和的笑意总是挂在唇角，让人有沐浴春风之感。他字歌笑，我便唤他笑哥哥，没日没夜整天整夜的在他耳畔唤，他也只是加深了唇角的笑意，叫我别叫了，不然就罚我背书！

他带我参加仙会，我没见过场面，心里胆怯，一路上畏头畏脑的缩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笑哥哥，这里好多人！我们回去吧！”我转身要拉他回去。他却抓住我的手说：“别怕，笑哥哥不是在这儿嘛。”

各路仙姬嫌我小小妖精也敢来这儿仙会。我默不作声，她们说的对！可是那挺拔站在我身后的人给了我很大的勇气。他依旧面带笑意，如阳春三月将那些尖酸刻薄之。话一一驳回去。

冬天转眼要来了，人间下起了大雪，笑哥哥也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信说自己走了，不过马上会回来的。可他这“马上”二字却不知道让我等了多少个日夜！后来我遇见了羽泽，他是龙神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天都会跑到锦棠阁来，知道有一天他折了一支海棠赠与我说，鸢鸢做我的妻子好吗?

我真的很吃惊！我答应了他，也遭到了仙姬的冷嘲热讽……就在我出嫁的前几日，笑哥哥回来了！对于这桩婚事他没有多说，只是问：“鸢鸢你当真要嫁给他？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亲自为我做了嫁衣，绯红色的嫁衣上绣着淡紫色的鸢尾花。我，嫁给了羽泽！也终于明白他为何日日往锦棠阁跑，为什么要娶我为妻！他要我体内的水晶心，帮他心爱的女人复明！那夜心死了，人懵了！所谓的水晶心便是当年水君的眼泪凝结而成的，化成了两颗情珠遗落人间。而我的内丹就是水晶心！这也是那场大火我能存活的原因。他说，对不起，为了小语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放心，往后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笑了，仰天长笑。好一声对不起！一声对不起便要了我百年修为！不会亏待我？让我整天看着他与别的女人坑俪情深吗？好残忍！

那一夜，在我大婚之夜，本该洞房花烛，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之时，鲜血泼洒在笑哥哥为我做的嫁衣上，染红了那淡紫色的鸢尾花……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我的根系下埋着一物——白骨！那是魔尊之骨！

羽泽死了，龙神大怒！将我告上了九天仙君。我做的我自己会来承担！不再是一身紫衣，而换成了一身红。滚滚红尘三千丈，谁走看清了谁？我不是什么仙了，而是——妖孽！仙君判了我雷極之刑，我被束缚在伏魔台上，头顶雷鸣阵阵。没惧怕，只是想再见笑哥哥一面，向他说声对不起。我是他带回来的，此事想必他也受到了牵连！眼前正是当年与火神战于忘穿涯的龙神……

在醒来时，我是一株鸢尾花。长于陡峭的山崖，听着树精山神讲着锦棠阁阁主是怎么为一只小小的鸢尾妖赴死的……

我哭了，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这双眼睛，是笑哥哥的！清丽透彻，黑如曜石……

为何最重要的东西总是在察觉到的时候，便已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