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之人真是用心歹毒,小姐这么漂亮的脸……”
“小青!”华芸厉声喝止,她心中自然恼怒非常,只是她同样疑惑,谁有这样的本事!她微微掀高衣袖:“炎心医女,依您看这毒有解吗?”
只见雪似的手臂,同样长满了红色的疹子,密密麻麻,看地人心底发寒!
“哦,这点华小姐大可放心,下毒者大约只是想您在院子里休息几天,就这点药量无需解毒,过一两天自然消退,到时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这话听地主仆两人面面相觑,炎心微微一笑,解了她俩的疑惑:“其实这种毒,只要不吹风,便没有什么大碍。华小姐若还有其它疑问,到时来院中找我便是。”
医女匆匆告辞之后,华芸又静坐半晌,小青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不再像方才那样失去理智,心中暗吁一口气,斟酌着说道:“小姐,您看会是谁给您下的毒?”
华芸摇摇头:“不是史静。”依她对史静的了解,如果她有毒药,出手便不会给对手留下余地。在这意柳庄里,一个不慎,便能阴沟里翻了船!
“哼,我看嫌疑最大的是那个解语,她本来就是外人,突然靠过来,谁知道她是不是另有企图!”
“也不会是解语,她的主子死了,她现在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及,更何况下这种无聊的毒,岂不是给自己招祸!”
“那就是庄子里那些妒嫉小姐的人,今天小姐可是在爷那里露了脸,她们心里不服,所以想在接下来的两天让小姐出不了门!”
华芸沉默地看了小青一眼,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灯火突突地跳着,她的心却莫明地平静下来。
“那人既然有本事,毁我的容还是轻的。而且如果想将我赶出去,用这种不着痕迹的方法,实在简单多了。”
小青吓了一跳,忍不住环顾四周:“小姐,那这么说这庄子里……”
“这庄子里自然没有这样的药,否则你以为之前那些女人怎么死的!而且听炎心的意思,只怕这药,还珍贵地很!”
炎心的态度让华芸起疑,话到此处,她却突然想起方路遥来,当时自己只是中了****,他为什么派人用毯子将自己裹出来?
难道……她惊讶地站起身,一颗心突突地跳着,她想起那俊朗的侧脸,宁静如画一般的影像,和他清朗朗的声音……
少女的脸微微羞红,可是一瞬间,华芸又颓然地坐倒椅子上,她想起临行前父亲的警告:“荣宠易得,圣心难求,切莫求取自身得不到的东西!”
父亲这话,如今听来,不止是警告,却又像是一个她能够得宠的暗示。莫非父亲暗中替自己铺好了路?
只是每月方路遥只在庄中小住两三天,若这两三天,她都无法出门,又要如何得到圣上的侧目?华芸一想起那尊贵的男子即将拥别的女人入怀,一颗心便止不住揪疼起来!“青儿,哑女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奴婢刚才还在门口碰到她呢!”
“好,你叫她来一趟……等等,我亲自去。”
“可是小姐,医女说您不能吹风……”话音未落,华芸已披上斗篷走出门去,心急的模样让小青目瞪口呆。
而此刻,杨柳正打开门,将贵客迎进屋中。直到她在杨柳屋中坐下,华芸才想到自己此行有些鲁莽,更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找这个哑女帮忙?
“这……哑女,你今日……”
华芸支吾了一会,终究将今日为何冲撞方路遥的话问了出来,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之后哑女与方路遥说了什么,以致连圣上都不怪罪她!
杨柳铺开纸墨,右手执笔在纸上写下端正小字:“有奸细。”
“奸细!”华芸惊呼一声,又很快稳下情绪,“你怎么知道?”
杨柳微微一笑,依旧执笔在纸上写。冬日的夜晚很宁静,沙沙的书写声便显地清晰而有节奏起来。
华芸坐在她对面,忍不住细细打量灯下人的眉眼。平心而论,这是一张极之平凡的面孔,说不上美丽,可是与她在一起,却总能感到心灵的平和。杨柳似乎有影响她人的力量,又或者只是她本身心如止水罢了?
“你以前依附的人家做过布匹买卖,所以才知道那丫头来历不凡!”
华芸看着她纸上的内容,一时理不清心中的感受。杨柳写地有板有眼,邻城也确实有过这么一户做布匹买卖的商户,只不过半年前遭了灾,店铺倒闭,之后仆人大多走地走,散地散。
如此看来,也不像说谎,华芸心中有些失落,或许她在内心深处也是希望杨柳是个有大能耐的人,尤其在这种时刻,能助她一臂之力。
“哑女,明日庄子里必然会有聚会,我如今只怕不能出席,你替我前去打探可好?”
杨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素白纸上写下重重的八个字:“君若信,便不负所托!”
华芸心喜万分,站起身来正要告辞,却见对面杨柳正拉住她的衣袖,朝她眨着眼睛。她略一低头,便见她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可想留下看场好戏?”
淡定的眼眸中扬着浅浅的笑意,华芸怔愣地看着她将那些纸一把火烧掉,随后便一口气吹熄房中的灯火,拉着华芸躲到了暗处。
“吱”一声轻响,有人鬼鬼祟祟地摸进屋来。华芸冷着脸,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怎能如此大意!
忽地眼角余光一闪,帐子的一角火焰升腾,不一会儿就烧着了整个帐顶,两人躲在角落,清楚看到那人蒙着面,眼底跳腾着两朵火光,张狂之极!
“砰”一声,正在这一时刻,房门被人狠狠地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