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芸与蔓卿长得十分相像,只是互不来往,因为蔓卿是卿母偷生的女儿,一直不受宠,日子过得清闲,巴结讨好的人自然也少、谈天论地的人就更少了。
回到湘怡居,蔓卿吩咐海棠向二夫人要来了暄和院的宛若,之前分配侍婢时,湘怡居就少了一个,现在正好补上。
宛若刚被调来,就做了二等侍婢,贴身伺候在蔓卿身边。
不久后,鸿志无故去了,雍毅府中并没有大操大办,听说是鸿志生前的要求,只告了老侯爷和侯夫人,一府上下哭丧了一天也就没有风波了。
过不了多久,暄和院中大少爷鸿尧因中砒霜而病倒在床,此事惊动了侯夫人,侯夫人一向重视秦熙府的四位少爷,如今鸿尧被毒害,她定会下令彻查。
没过几日,留香院中二少爷鸿祯也病倒在床,鸿祯暴病并不奇怪,只是这次暴病的原因也是砒霜中毒。
侯夫人听说后,大怒了一场,说要亲查此事,侯夫人已是六十五的高龄,二夫人自然不敢让她劳身,自请了此事,说一定给侯夫人一个交代。
鸿尧与鸿祯是受害者,二夫人自然不会查到他们头上;四少爷鸿逸一直住在城外学堂,亦不可能是他下毒;二老爷的妾室虽大胆,却也不敢一连伤害两个少爷;至于姑娘们,平时一直足不出闺,亦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二夫人便怀疑到了鸿捷身上,鸿捷虽为嫡长子,但毕竟生母早亡,鸿尧与鸿祯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他有足够的动机和时间去害他们。
二夫人彻搜了飞镜院,并没有发现砒霜。
即便如此,鸿捷还是难逃被质疑,鸿捷自知身处险境,马上命人去找宛若,方知宛若已被指到湘怡居做二等侍婢。
鸿捷并非故意留下人证,而是蔓卿动作太快,在他斩草除根前就调走了宛若。
“三弟妹初嫁,我一直抽不出空来慰问。如今得了个空,就立马来了,还准备了薄礼,希望三弟妹不要嫌弃。”
鸿捷与侍从义绪一同步入湘怡居,义绪献上两颗名贵的夜明珠。
蔓卿马上从软塌上起身,使允芝收下夜明珠。
“烦劳二爷了。二爷亲自来送礼,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蔓卿大胆地展露文采,她想了很多,若真从了将军的命,做一个不通文采的妇人,她大概会闷死。
鸿捷脸上饶有吃惊,但很快地收敛了,表现出豁达的笑容,“三弟妹不仅天生丽质,还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听说二夫人将暄和院的侍婢赠给你了?”
“对,她叫宛若,曾替二爷送了一次药给三爷,那药好像叫缘子。”蔓卿轻笑地看着鸿捷,轻抚胸前的一束发丝,悠然自得地坐回软塌上。
鸿捷嘴角勾起莫名的微笑,对于蔓卿的威胁,他无动于衷地坐于一旁的太妃椅上,“缘子是何物?我不曾听说过,又怎会托人送?”
突然,从门外吹来一阵怪风,风中的沙粒引得鸿捷咳嗽不止。
蔓卿向海棠使了一个眼色,海棠马上拿出砒霜,允芝在碗中倒上温水,瑶琴在温水中加入三包砒霜,搅匀送至鸿捷跟前。
“这便是缘子,听说这缘子治疗咳症有神效,二爷先喝一碗吧。”蔓卿哂笑着,看向一旁的小白鼠,“小宝贝,你也咳了吧,来吃一点。”
蔓卿将砒霜喂给小白鼠,小白鼠因中毒而痛苦不已,蔓卿掩嘴笑着,“瞧你开心的。”
鸿捷见此一幕,着实吓了一跳,本以为蔓卿不敢用真毒,没想到最毒妇人心。砒霜虽为慢性毒,但三包的量足以致命,他才不会傻到去喝。
“只是小咳,弟妹不必上心。”鸿捷接过砒霜,置于一旁。
蔓卿伸出手,手心手背地看着,大红的指甲也透着点点毒意,漫不经心地说,“快入秋了,风大沙多,不知侯爷和侯夫人会不会受沙影响,妾身未经传唤,不敢去打扰,不如二爷代妾身送些缘子过去。侯爷和侯夫人知道了二爷的孝心后,或许会表示什么呢。”
“我是学医的人,却也没听说过缘子这等神物,兴许侯爷也没听说过。二爷说,侯爷会不会命人彻查一番?到时这缘子的出处、用处就都知道了。”
鸿捷眼中撩过一丝狠意,冷冷地说,“千夜蔓卿,不用拐弯抹角的,确实没有什么缘子,是砒霜。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混账!”二夫人忍不住从帷帐后走出,一脸怒意,快步上前,正要打鸿捷,却被鸿捷推开。
“放肆!我是孝仁长公主的长子,岂容你打骂?”鸿捷的生母是皇帝的妹妹。
“你为了保住嫡长子之位,手足相残,该打!”二夫人丝毫不减锐气,咄咄逼人。
鸿捷清冷一笑,拍案而起,“我只说缘子是砒霜,懂点药理的人都能认出,你凭什么说我手足相残?”
“我……”二夫人才知自己太过莽撞,偏头看了看蔓卿,只见蔓卿一脸无奈。
鸿捷随即反击,“二夫人一向容不下我,抓到一次就苦苦相逼,信不信我告到朝上,治你一个诽谤之罪?”
蔓卿前行几步,站在鸿捷面前,“二爷确实不曾害大爷和三爷。二爷贵为嫡长子,跟二爷相争的人只有宁耀府的嫡长子和雍毅府的嫡长子。妾身断定二爷不会不采取行动。”
果然,没过多久,从雍毅府传来一个消息,雍毅府嫡长子(三少爷鸿嗣)被毒害。
“谁毒害了鸿嗣,谁心里清楚!”鸿捷恨意遍布于脸,仇恨地盯着二夫人和蔓卿,却还是那样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