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把这件事扯到无关的人身上。”我双手紧紧握着,眼里也充满怒火。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真是无药可救!”邢风慢慢地靠近我,修长的手敏捷而用力的捏住了我的下颚。
我手心冒出细细的汗水:“是你贼喊抓贼,明明是你们的错偏偏要推到别人头上,敢做不敢当。”
邢风竟然勾唇一笑,让我忘乎所以:“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时我心里才顿悟,回府之前邢风看着我时眼里还有一丝愧疚,可是回府之后他变得冷酷近乎无情,一定是在我离开茶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唐颂允被人救走了,可你知道是谁救的他吗?是向离。”邢风放开了钳住我下巴的手,我微微低头,下颚有些酸,对上他的黑眸,那眸光森冷而又奇怪。
“向大哥救了唐颂允?”我脑袋一阵发懵。
邢风嘲讽的道:“看你的表情一点不知情,你说他们既然救了你大哥,为何不告诉你反而要瞒着你呢?”
我脑子转了一下:“他们不想我再为唐家的变故伤心……”
“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能无忧无虑地活到现在,你自欺欺人的本事实在是高超。”邢风皱眉,里面有着我许久不曾见到的鄙夷。
“你以为你和苏雨晗做的事就是正大光明的吗?”我站的很直,仰起头,眸子里带着愤怒,“你是不是一直都信不过我?怀疑我对你不利?”
屋外雷电一闪而过,带起一瞬间刺眼的光亮。
“你倒说说要我如何去相信鸿舒楼的大厨和我们府上的厨子是同一个人?而且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唐苡柔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记响雷又破空而过,伴随着窗外雨声砸在我心上。
邢风此刻是那样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我,我的心揪得紧紧的,带着哽咽回答:“是,我是会做菜,这件事我不曾告知于你,可是我有在菜里下毒害你吗?什么时候会做菜也成了一件犯法的事?”
邢风看我一眼,神情更加冷峻,我害怕得语气一顿,吸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我瞒着你是因为起先嫁给你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你,没想将来有一天会做给你吃,后来想当做惊喜告诉你,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就算这些说通了,鸿舒楼的秘密又岂止这一个,你不可能什么都不清楚。”邢风依旧不相信我。
“他们哪有什么秘密,根本是你想象出来的。”
“我想象?”邢风冷笑道,“伊允是怎么流产的?”
我脱口而出:“她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是没错。”邢风淡淡道,忽然话锋一转,“但是高度和力度呢,你可清楚?”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听不明白。
邢风的眼睛牢牢锁住我:“她是从二楼的窗边落下去的,那一晚鸿舒楼被十二名黑衣人包围。”
“你说什么?”我全身都绷紧着,不可置信道,“从二楼……”
“不错,从二楼被人用内力一掌推下。”不知是邢风的表情太冷酷,还是话的内容太残酷,心上就好像突然被一把刀刺伤,好疼。
我怔楞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邢风也只是看着我,神色凝重。
我吸一下鼻子:“那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在怀疑了?”
邢风慢慢向后退一步:“因为雨晗说菜的口味相似,之后派人暗里查访过,鸿舒楼的确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我甚至怀疑你大哥唐颂允和他们是一伙的,否则当初出了事,这些人不会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把人劫出来。”
我还有些疑惑:“可是当初你也说你会帮我救出大哥啊,你就不是冒着危险吗?”
他看着我:“我会请人打点好一切,然后替换一个死囚犯,而不是正大光明的杀死官兵劫走囚犯。”
我抿唇想了想,在小允流产的日子里,她让我不要再去找她,说是不吉利,原来却是她有心瞒着我如此之多的事,怪不得,怪不得,会有神秘黑衣人夜探鸿舒楼,还不让我告诉邢风,向离和小允真的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小允从来不曾告诉我半分,她还说永远不会背弃我们的友情,她怎么可以欺骗我这么久!
我越想越心境凄凉,不禁就哭了起来。
原以为身边的一个个都是忠心待我的,哪知先是寻儿,再是小允,竟是这样欺瞒我,将我置于何地,好像“信任”这东西一下子从在我的生活里被剥去,不复存在。
现在因为她们的欺骗,我不仅失去的是好姐妹,连带着失去夫君的信任与关怀,被自己心爱的人一次次冷漠疏离的质问,我又算什么,夹在中间,两边被人抛弃背弃?
“唐苡柔。”邢风淡淡地唤我一声,不带什么感情,让我心里愈发没底。
“她骗了我,是他们骗了我……”我脚步发软地走上前,扯住邢风的袖子,无力地哭诉。
邢风无言地看着我,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说:“我是会做菜……以前……以前是为了孝敬爹,后来去鸿舒楼是因为你不在,我……我很寂寞……而且……做菜是我唯一……会的东西,只有在做菜的时候我才能真正忘记外界的烦恼……真的,你信我!”
因为哭泣让我无法顺畅地呼吸,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邢风眯起眼睛,周身还是有着散不去的冷意。
他有些不齿,可是看到我哭得这么伤心,终于还是做了退让:“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接近伊允套出他们的话,二是从此离开和风府,我给你一笔钱。”
我讶异地张大嘴,眼中一片空茫,他这是……要赶我走吗?
“不要,夫君不要!”朦胧的视线里,我颤抖着双手抓住了邢风的手臂,紧紧掐着他不放。
“我给你选择的余地。”他沉声强调。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伊允欺骗了我,可是她毕竟没有伤害我,就算再气她,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利用她,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又和她此番欺骗我的行为有什么区别,也或许比她更恶劣,我绝对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