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桃杀三士”的故事,他是曾听人说过的,心道:“古时晏婴使‘二桃杀三士’的奇计,只用两枚桃子,便使三个桀骜不驯的勇士自杀而死。今日冷琴要学矮子晏婴。只不过他气魄大得多,要以三把金灿灿的水井钥匙,害尽天下。”
他环顾四周,只见少壮的首领大都兴高采烈,急欲一显身手,但也有少数中年和老年的首领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显是也想到了争金钥匙之事,后患大是不小。
但见大厅上各人纷纷议论,一时声音极是嘈杂,只听邻桌有人说道:齐格子,你一向力气蛮大,天下少有人敌,定可夺得一把金钥匙了。“那个人谦道:“不敢想”又有个人低声冷笑说道:“就怕连金钥匙的边也沾不到一点,那可就丢人啦。”那被叫做齐格子的老者怒目而视,说风凉话的个人却泰然自若,不予理会。一时之间,数百人交头接耳,谈的都是那九把金灿灿的水井钥匙。
忽听得冷琴身旁随从击了三下掌,说道:“各位请静一静,蛇大王尚有话说。”
大厅上嘈杂之声,渐渐止歇,隔了好一阵,方才寂静无声。
冷琴道:“各位再喝几杯,待会酒足饭饱,各献绝艺。至于比试武艺的方法,大家听黑娜说一说。”
站在她身旁的正是黑娜,只听她说道:“咱们今日以武会友,讲究点到为止,谁跟谁都没冤仇,最好是别伤人流血。不过动手过招的当中,也保不定有什么失手。蛇大王吩咐了,哪一位受轻伤的,送五十两汤药费,重伤的送三百两,不幸丧命的,蛇大王恩典,抚恤家属纹银一千两。在会上失手伤人的,不负罪责。”
众人一听,心下都是一凉:“这不是明着让咱们拼命么?”
黑娜顿了一顿,又道:“现下比武开始,哪一位自忖有能耐领得金钥匙的,请到前面桌子就坐。若是自信确能艺压当场,可和三大候选人并列的,请到大厅正中就坐。有能力的首领入坐之后,余下的掌门人哪一位不服,可向就座的挑战,败者告退,胜者就位,直到无人出来挑战为止。各位看这法儿合适么?”
众人心想:“这不是摆下了十二座擂台吗?”
虽觉大混战之下死伤必多,但力强者胜,倒也公平合理。
许多首领便大声说好,无人异议。这时冷琴坐在左上首一张大椅中。
两边分站着八名高手卫士,严密卫护,生怕龙蛇混杂,其中隐藏了刺客。
绿竹伸手肘在乔也臂上轻轻一敲,嘴角向上一努,乔也顺着她眼光向上看去,只见屋角一排排的站满了卫士,都是手握兵刃。
看来今日冷琴府将这里戒备森严,乔也心想:“今日能见到清婉,抢回金钥匙,心愿已了,无论如何不可泄漏了形迹,否则只怕性命难保。。”
这时人丛中同时走出六七人来,在几张椅中一坐。一言不发,却把一张椅坐得格格直响。
这些个人一坐上,跟着两只个人上去,两个人都想往同一张椅子上坐,互不相让,竟而由此交战起来。
只见其中一只个人脸含微笑,身上不带兵刃,似乎成竹在胸,极有把握。
向着其中一只个人就打过去,于是两只个人当场打斗起来。酣战中一个人被赐中了一脚,他左手按腹,满脸痛苦之色,突然之间,右手抢进一步,结结实实的捶中在敌人胸口。但听得喀喇一响,另一只个人断了几根肋骨,摇摇晃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另一只个人一招得胜,跟着便再下毒手,这时另一只个人已无力抵御,当下强忍疼痛,闪身退下,苦笑道:“是你胜了……”
另一只个人要追击,黑娜说道:“胜负已分,不能再动手了。你请坐吧。”
得胜的那个人听得是黑娜出言,不敢违逆,于是坐到桌子边的椅子里。
只听黑娜指着剩下最后一只椅子说道:“哪一位上来坐这椅子?”
“我来!”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喝,只见从北门处走来一只个人,白衣翩翩,众个人眼前均是一亮。
乔也听这声音,像极了清婉,只见她步履轻盈走向坐在椅子上刚才得胜的乌木,突然左手一伸,啪的一下,打了他一个耳括子。
大厅上群雄见了,无不失笑。乔也定睛瞧时,发现这个女子粉面含娇,一双丹凤眼,柳叶眉,恰是清婉,忍不住要站起身来去相认,绿竹一抬手拦住了他,眼神里难过之情油然而生。
乔也会好不懂?
这时乌木忽的站起,脸憋得通红,说道:“你为什么打我?”
但见是个女子,否则乌木早已打将出去。那白衣女子说道:“蛇大王叫你们来,难道当真是安着好心么?他是要挑得你们自相残杀,为了几把破钥匙,大家拼个你死我活!”
这句话明着是教训乌木,实则是在揭露冷琴的阴谋,但声音响朗清脆,大厅上人人都听见了。乔也暗暗点头,心想:“清儿倒是颇有见识,也亏得她有这副胆子,说出这几句话来。”
果然黑娜听了她这话,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你到底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捣乱?”
总算她还当她是邀来的宾客,否则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那白衣女子莞尔一笑,说道:“我自管教我的后辈,又碍着你什么了?”
乔也心道:“这位女子清儿总是见事明白,只是苦于此刻无法相认。”
这时听黑娜骂道:“混帐,到这里来胡闹,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忽然波的一声,人丛中飞出一个肉丸,正好送在她的嘴里。
黑娜一惊之下,骨碌一下,吞入了肚中,登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虽然牙齿间沾到一些肉味,却不清楚到底吞了什么怪东西下肚,又不知这物事之中是否有毒,自是更不知这肉丸是何人所掷了。
这一下谁也没瞧明白,只见她张大了口,满脸惊惶之色,一句话没骂完,却没再骂下去。岂不知这肉丸正是绿竹所扔。
原来绿竹见她在这里助纣为虐,早已不耐烦,又见她破口大骂,再也忍耐不住,顺手丢给她一个肉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