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将真心轻易赋予别人好吗?
你会发现,
可能你在痛哭流涕的讲述自己的绝望时,
别人正在惬意的剔牙呢!
年初,妈妈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辛苦的打零工,全家人再也不用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多好的一件事呀。但也就是当她告诉我她要去张凡家当家政保姆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连我身上的新衣服,都是源自于别人的施舍。
真是,讽刺······
我决定要和张凡张简绝交,我要摆正自己保姆女儿的身份,我要认清现实,是乞丐就该满怀感激的捡起别人施舍的钱财才是。
于是那天,在张凡来以前我就邀王梓岳去爬山,他诧异的问我说:“你确定这样的大冬天里去爬山?”
“怎么了,大冬天才应该去爬山呢!我们要响应冬季运动的口号做个阳光健康的好青年你知不知道?”
“我······我要看《红楼梦》,我没空。”
“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发酒疯,说······”
“得!”
自从王梓岳在大年三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过洋相以后,他就开始被我抓住了死穴,我每逢初一十五的说一次,简直让他变成了我千依百顺的小奴才。
“王梓岳,你不知道收我妈的衣服顺便收我的衣服吗?”
“王梓岳,你会叠衣服吗?”
“额,内衣裤就算了。”
“王梓岳,我想吃红薯你帮我烤一个呗~”
“王梓岳,大年三十·····”
上山的路很滑,没想到冬天的路那么难爬,感觉还有一些水份,石头和砂砾好几次滚动在了我的鞋底。
“你又想跑到山上大喊吗?”
“我以前喊的那些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我开始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只见王梓岳越来越有了爬山的兴致,那两只脚一下又一下的跟机器人似的。
“山又不是你的,你那时候那样大喊。山里砍柴的人、下头除草的人,只要在这山附近,都能听得见好吗?”
他说着说着见我已经落后太多,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我,于是才折回来,伸出了一只手,我有些惊讶,紧接着笑了笑,一只手用力的拍在他的掌心,“啪”的一声响。
“我告诉你,我是没办法才给你我的‘纤纤玉手’的,便宜你了。”
“‘噗’,咸猪手好吗?买猪蹄子就要买这种肉多皮厚的。”
“那还好呢!就怕有些猪瘦不拉几一点儿肉都没有,畜生不如!”“哎呀,我累死了,不想爬了。”
“快点儿,就快到了。”我们两个就那样你一句我一句,加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爬了大概快两个小时。然后,等到终于到了山顶的时候,却只有一种感受:冬天的山顶······真TM的很冷。
对着万丈深渊,我只想到一句话: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清冷的风吹过,随时能在人的皮肤上划上一道道口子。
“回去吧!”我说。
“你果真只是来爬山的呀!”王梓岳的感冒还没好全,他的额头上冒了些汗,整个人却缩在了一起,鼻头都是红的,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他使劲吸了一口气,朝着峡谷大喊了句:“啊~”
山谷一遍遍回响着,呐喊声唤起了某处的鸟儿的翻飞。“就这样走了可真不划算,现在可以走了。”他笑着说道,眼睛弯成了大大的月牙儿,鼻头却依然冻得通红。
“你什么时候也和我一样小气了?”我站定着,于是又跺了跺脚,中气十足,也冲着骇人的山谷大喊道:“啊~阿利亚嘿嘿~”
“走吧!”我笑着说,爽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快速的朝着来时的路奔去,可就在穿过平地刚要下坡的时候却滑了一下,人猛地向后倾,狠狠的摔了一跤。
没有电视剧里会被人接住的经典桥段,我的屁股瞬间感觉出现了电火花一样的东西,唉呀妈呀,那个疼呀!
“哈哈哈哈哈哈”,“乐极生悲乐极生悲。”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阵阵笑声,带着鼻音的腔调却笑得十分卖力,透露出那笑声的主人是······真开心。
“你妈的!”我一下子爬起来想要打他,才感觉到屁股散架了,和废了一样,于是又跌坐到地上,痛的我“哎哟”了一声。
王梓岳简直不是人,他看我这样笑得更厉害了,前仰后翻的,直用手按着肚子。
“好啦,我拉你。”等他笑够了他才想起我来,走过来伸出手,我“啪啪”的使劲儿抽了他的手心儿两下,硬是撑着地倔强的自己爬了起来,我也是真蠢,那样子打他手心的时候自己的也痛死了。
我转身,就继续倔强的自己朝前迈步,稍稍摸了摸自己痛麻了的屁屁。绕过我擦身到我的前面,突然地王梓岳拉着我的胳膊向自己的肩,一用力我就朝前倾了去,整个人落在他的背上。
“你干嘛?疯子!”我拍着他的背这样子说道,在他的背上使劲儿的晃了晃。
“咳咳······”他的咳嗽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我只能稍稍安分。
“我背你呀!你不是废了?我可不想在这山顶上浪费时间,到时候又得病了。”“就又得浪费钱。”
他的声音像是从他的脊背上传来的,越来越轻,夹杂着感冒之后的沙哑,微微震动着感官。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格外心酸,我本来想调侃他,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他的背看上去很瘦弱,可是却比想象中的宽厚,我把脸往他的肩头一放,然后画风突转,我十分无耻的问道:“我可以睡觉吗?到家了叫我好不?”
“不可以!”他立刻冷酷回绝······
感冒加重的王梓岳,却坚持把我背回了家,我在他的摆上摇来摇去,想让他把我放下,他就把我向上掂了掂,重新稳稳的拖住我。
“你就当我想背你吧!”他说。
我的耳根有些发热,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突然间他又问我:“你到底讨厌我什么?”
“我没说我讨厌你呀!”
“你说了,对着山,很多次。”
“······”
“到底为什么讨厌我?”
为什么讨厌他?因为他抢夺了本来只属于我的爱?因为他比我优秀到足以断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因为讨厌他的骄傲和虚伪做作?
“那你呢?你为什么讨厌我?”
“我没说我讨厌你。”
“可我能感觉到。”
“那是你感觉错了。”
“没有。”
“有。”
“没有!”
“有!!”
“无聊!”
“你才无聊。”
“是你先无聊的!”
“呵,那就当是吧!”
“本来就是!”
“你们去哪儿了?”我和王梓岳好不容易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忘了爬山的初衷,张凡就站在我们家门口,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天呐!
“下来下来。”我拍拍王梓岳的肩,让他赶紧把我给放下来。
“看来过个年,你们的关系变好了不少嘛?”张凡冷笑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我冷冷的问他,一瘸一拐的,由王梓岳搀扶着。
“你脚怎么了?”
“不是脚,是屁股。”王梓岳说这话的时候还忍隐着笑意,眼睛又弯在了一起。“阿秋~”我正想骂他,他忽而打了个喷嚏,我才撤开手说:“你还是赶紧进去烤会儿吧!免得等会儿又得浪费钱了。”
“走吧!进去吧,里头火正旺呢!”张凡又挂上了专属于他的应付式的笑容,我最烦他那样,闷闷的进了屋。
“阿秋~”“阿秋~”
王梓岳开始不住的打喷嚏,我给坑里又加了几块儿柴,从屋外带来的寒气开始慢慢被驱除。
“诶,苏贤,你能给我倒杯水吗?”
“你觉得呢?”我竖着火钳瞪着王梓岳说道。
张凡却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从桌上的开水壶倒了杯水,水杯要递给王梓岳的时候,我才不耐烦的站了起来,从张凡手里夺了杯子,动作太大,杯里的水剧烈的摇晃着然后从杯子里跌了出来,洒了些在我手上。
“诶小心!”张凡焦急道。
“小心什么?这水都快冷了!”我噘着嘴十分不甘愿的拿着水壶去了外头接了点儿凉水进来放在火坑上烧。
“你等着,一会儿就好了,你再吃点儿感冒灵什么的。”
“你突然这么体贴,我都要不适应了。”
“如果你想要拳打脚踢的话······”我对着不识好歹的王梓岳比了个拳头,一脸的蛮横状。
“诶别,千万别。阿秋~”
“小贤。”
“诶王梓岳,你不是真感冒了吧!你要是因为我感冒加重,那我可就是我妈面前的罪人了。”
“小贤。”
“我觉得你寒假作业有道题做错了。”
“小贤。”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梓岳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我们俩儿,然后迟疑的对我说:“那个······张凡叫你呢!”
“哦~”,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移着凳子转过身在脸上拉了标准的八颗牙微笑问道:“张大少爷,有什么吩咐呢?”
张凡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似乎还有些愤怒,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冷笑了一下,一言不发的走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我们家的门被他用力的一摔,“砰”的一声巨响。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里变态,能把张凡激怒了,心里反而更舒坦。
“你们两个闹什么别扭呢?”好一会儿王梓岳才看着脸色问我,我心情不好,愤恨道:“关你屁事儿。”
“哦”,“那个”,“水开了”。
“水开了你不会自己拿呀!”我的眼睛都要瞪穿了,火气大的很,比坑里的火焰还要旺。
“哦”,王梓岳愣头愣脑的,就伸手去够水壶,一下子“嘶”了一声,烫的忙捂着自己的手指头。
“笨!”笨死了!我就那样边骂边拿了毛巾来够水壶,拿水壶,泡感冒灵,然后气呼呼的放到王梓岳旁边的椅子上。王梓岳却笑了笑,十分惬意的拿了杯子够嘴边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