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甚远让小平头碾扎过那些鱼，快赶路。
小平头照做了，加大了油门，冲了出去。没跑多远一个紧急刹车，方向盘猛地打了个圈，油门一踩，刺耳的刹车中，他来了个漂亮的漂移。
我们一干人等，吓得都赶紧抓了能稳住身体的东西。只见他猛踩下油门，身体有节奏地摇摆着，打着一手漂亮的方向盘。另手不时调整着车档，动作配合地天衣无缝，单纯看着很带感，比看张瑶玩QQ飞车刺激多了。
车子左拐右拐地，车内的我们摇摆着，处境跟那瓶中仅剩的几颗糖果一样一样的，稍稍一晃，心惊胆战！就怕车翻了。
这可是货车啊！不是赛车！路边又狭窄，一旦翻车就甩田里去了，也怕车子经不起折腾解体了，要么车轮脱胎了。
把一辆货车开成这样，亏他办得到！
这样绕了一段路，紧接着他竟又来了个漂移！
张瑶忍受不了了，惊呼出了声。
一瞬间，车子平稳了，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出了有鱼的路段。
小平头笑嘻嘻地，正得意自己的杰作，高甚远一巴掌拍了他的后脑，“找死啊！”
他啊啊了几声，又被高甚远给拍了后脑勺，“什么叫浪费，那么多鱼，你以为凭那个老头子能捡的过来？等其他人发现这段路的鱼，那些鱼早就成鱼干了……”
其实，我已经发现了。小平头这一手，碾压到小鱼是没办法的，鱼太多了。可他避过了所有的大鱼。
为了几条鱼，冒着翻车危险躲避，高甚远在训他，让他做事动动脑子，分清轻重。
我和张瑶欣慰的是这里的家具焊接的牢固，没有出现偏移。不然，车没翻，我们要先被任何都可能飞过来的东西砸死了。
高甚远的话没训完，迎面就是几辆巴士车。
路较窄，两车交会速度降到了最低。
那司机开了窗扯着嗓子问：“听说天降鱼雨了，你们看到了吗？离得还远吗？”
我们一等人：“……”
巴士车上都是人，座无空席。车上人手里各个都揣着不是袋子就是麻袋，兴致勃勃地笑谈着，跟小朋友春游似的。
消息传得太快了，他们怎么知道“下鱼”了？太没有道理了。我们被问得措手不及。
小平头反应比较快，指指后面啊啊了几声。
那人一头雾水，问高甚远：“兄弟，你知道吗？”
我和张瑶在后面，司机应该没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他喊了高甚远几声。
司机是个中年人，虽说一脸的胡渣，眼角还有眼屎，一口的黄牙。可也不到面目可憎的地步，高甚远却是看都没看他。靠在车椅上，自顾地看着另边的风景。
我想出声回答，那司机伸手要关车窗，嘴里还嘟囔了一句：“一个哑巴一个聋子唉。”。
小平头说的什么，虽然听不懂，可他已经尽力解释了。面对小平头卖力的讲解，司机连声谢都没有，走了还说了那么失礼的话，真是没礼貌到了极点。
我微张的嘴，还没发声又合上了。这样的人就不需要我多嘴了。
之后的几辆巴士没有问，交会中，慢慢错开，成了车后的风景。
张瑶拍拍我，拿手机给我看，“系统给我推送的热点。”
是围脖上的一则消息，没几分钟前发的，可转发量和回复数量已经有了几千的数量。张瑶递来手机时，手不小心碰到了屏幕，画面退回到了前一页。当她拿回去再打开递过来，回复数简简单单又多了一千多。
消息是老爷子发的，底下的图片是他的自拍，那一地的鱼也被拍进去了。
消息大致是说天降鱼雨，快来捡，免费的。所以下面的回复一致是问在哪，马上就来云云。还有人说男神威武，男神么么哒之类感慨和感谢的话。
热门回复有条是“我们就在附近啊！刚从公司组织的旅游回来途中，啊，看到路边有人在卖麻袋！天祝我们！免费鱼等着我们！”评论图里还放了自拍，拍进去了一车的人。
不用多想，一定是刚刚路过的那几辆车里的人。
所以，在之后的路里，常遇上了车，惊讶老爷子的影响力大之外，没了太多吃惊。
自宽敞的新路开通，就很少有人会选这条小路。一来偏僻，二来路面并不好，一到下雨天这路就差不多成泥路了。路面狭小，多转弯，还有坑洼，并不好开。
夏天，路上多蛇鼠，一不小心就会碾扎到了，以前这里是有名的“尸路”。那些压出内脏的动物尸体经由太阳暴晒，气味难闻，分分钟能催吐，减肥的好去处。
路上车一多，几经会车减速，到市里要花费的时间就要增加了。
就从没看到身后有车来的，只有前路来车。越到后面，越堵，大家开着车来赶集似的，络绎不绝。
张瑶感叹道：“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个网红呢，粉丝超多的。他的每条围脖，几乎都有上千的回复量。真是叹为观止。”
张瑶无聊翻看着老爷子的围脖，高甚远已经无聊的睡着了。
小平头认真开车，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剩下只有那条已经被接到后面，放在洗手池里，被一堆东西盖着，却依然在里面扑腾挣扎的黑鱼在制造着声音。
小平头说今晚拿它做水煮鱼吃。野生的黑鱼，个头不小，能做一大锅了，张瑶表示很期待。
古典的旋律突然响了起来，陌生的纯音乐，没听过的，意外的好听。张瑶提醒是我的手机响了，我才留意到还真是！
忙是掏出手机，是那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打来的。
接通，我还没出声，那边稍显疲惫的声音先开了腔：“到了吗？”
果然是穆丞的手机号呀，我想着待会儿要备注好他的名字，随口答道：“还没，路上出了点事，你那边怎么样了？棘手吗？饭吃了吗？”
那边沉默了下，语气轻快了些：“我这边情况还好，饭从早上就没吃，饿了，问这个，你能送饭来吗？”
我愣住了，沉默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轻笑出了声，“骗你的，饭吃了。甚远叫来了芙蓉楼的外卖，专车送来的呢，很多吃的，还没收钱。”
高甚远醒了，出现在小窗边，问：“高先生打来的？”
我点头。
“告诉先生，我们路上遇上了朱天成，你有鬼眼的事也让他知道了。”
不用我转达，穆丞已经听到了，他问：“他有为难你吗？”
“没有，他们正好有事，没空管我呢。”我把事情大概描述了下，我说不喜欢那人不加修饰的贪婪目光。
他那边沉寂了半响，“我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事，你有麻烦给我打电话，不要以为我没在身边就帮不上忙。记得，任何的麻烦，都可以告诉我。”
我笑着说：“我饿了，你能送饭过来给我吗？”
他淡笑：“你们在市里落了脚告诉我地址，我给你叫外卖送去。”
我倒是忘记了，我们这行是去市里面，叫外卖随叫随到的。不像他在墓地山，没家外卖可以送。也只有像高甚远这样，靠面子让没有外卖热线的芙蓉楼给送上一车的外卖。
我能说不要到市里，要在路上就想吃到吗？
嘿嘿，太像撒娇了，我可开不了口。
我正想说开玩笑的，他那边传来了谁的惊呼声，我急问：“怎么了？”
他一时没开口，我的心提了起来，在那诡宅发生个什么意外真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