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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避免心智错误 (1)

魔幻记忆不免犯错。它是由一群强大的脑力工具——我们的迷你心智所构成,但有时也会唤醒不恰当的迷你心智。魔幻记忆也许未获得有关问题的足够资讯,也许会得到错误资讯,或者它拥有的资讯过于模糊,无法指出解决问题所需之恰当的迷你心智。迷你心智本身也可能是错的,或者出现两个或更多迷你心智彼此抵触的状况。强迫魔幻记忆跑得太快,可能害它在任何一个阶段犯错。当然,现实也许和我们所想像的或预期的不同。以下是魔幻记忆在运作上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

归纳出错误结论

魔幻记忆有不自觉地归纳事情的倾向,为了应付我们的日常生活,这种做法是不可避免的。归纳(Generalization)是认知和思维创造力的重要来源,因为它促使类似的概念产生连结。然而,大家都知道,归纳可以导致错误。毕竟,并非所有交通灯号都一模一样,而人们在不同的光线下看起来也有所不同。当你开始学着识字时,O和Q看起来很相像,经常把你搞糊涂了。你学着让自己的认知力更敏锐,以便区别两者的不同。生命中有许多状况可能混淆不清,但我们并非总是小心谨慎。

案件目击者的陈述,要属最戏剧化的案例。光线不良、速度、突如其来和恐惧,都可能改变目击者对事件的认知和记忆。在一个案例中,一名男子被指控强暴,因为被害人向警方表示她很清楚地看到加害者的长相。她从嫌疑犯行列中指认出这名男子,很肯定他就是强暴她的人。然而,这名男子具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案例发生当时,他正在进行一场现场直播的电视访问。详细寻问之下,警方发现被害人受到侵害前不久,正好在观赏那场访问。她显然将他的脸跟加害者的脸混在一起。在她脑海里,这场经历所引发的情绪,已将他的脸归为需要为事情负责的人。

连结失当的后果

魔幻记忆也许没有自动产生某个重要的连结,因为连结也许是薄弱而且迟发的。这是很常见的问题。我们都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好主意跑进大脑的时间太迟,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这种状况有时会导致很有趣的结果。

一名夜班职员精心设计了一套计划,准备从他工作的便利商店窃取财物。他拿胶带封住监视录影机的镜头,然后取出收银机里的钞票,放入垃圾桶上。他打电话报警,表示有人持枪抢劫,而抢匪命令他以胶带黏贴摄影机镜头。他显然预备在风声平息之后,再从垃圾桶里取出财物。然而,他疏忽了一个连结:若要遮住摄影机镜头,你不会使用透明胶带。监视录影机拍出的画面虽有点模糊,但足以看出没有什么人洗劫这家商店。

有时候,疏于察觉原本很明显的连结,可能导致悲剧结局。

三名在小学服务的维修工人,在工作室里喷洒清洁溶剂,其中一人接着点燃火柴,也许打算偷抽一根香烟。点火柴的原因永远不得而知,因为它引发的爆炸导致这三名工友丧生,十六名儿童受伤。维修工人当然知道清洁溶剂是易燃物,一点火花就可能导致爆炸,然而,他们未能及时得到这项连结。

魔幻记忆时时刻刻在摄取经验,这原则上是件好事。你所见、所想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以某种形式存在魔幻记忆中,不可抹灭。问题是,对于你向魔幻记忆提出的问题而言,你的个人经验有时并非一个好的指引。你的观点或许过于狭隘,你的经验也许过于浅薄。

每个人的魔幻记忆,都涵盖一群可以立即连结的意念。有些就像“红灯止步”或“如果露着獠牙的大型凶猛动物开始朝你前进,你应立即往另一个方向跑开”那般简单。彼此连结的意念,运作上就像迷你心智——我们脑中持续转个不停的心智,它们时时刻刻在潜意识里串联构想、摆弄问题。人们生而具备许多迷你心智,不过随着知识和经验的取得,将会发展更多迷你心智。最复杂的迷你心智是经验与训练下的产物,其范例包括赛马评论员预测得胜马匹时采用的加权程序、股票挑选人指认利于投资的股票时采用的程序,或者高尔夫球手挑选合适的高尔夫球球标杆时采用的策略。比较平凡的例子则像是如此思考的迷你心智:“一件事若能轻而易举地记起来,必定是件重要的事”,以及“一件事若以同样的方式不断重复,它将持续重复,直到出现某种改变为止”。

迷你心智通常是静静潜伏着的,直到出现合适的状况来启动它们。转成红灯的交通灯号,在你还没能自觉地思考之前,便启动了嘱咐你踩煞车的迷你心智。同样的,赛马评论员、职业高尔夫球员或纯熟的编织高手,也许甚至对引起她挑选特定马匹、高尔夫球俱乐部或毛线颜色的思维浑然不觉。

迷你心智这种潜意识的思维模式,有两个潜在问题。它们也许在不应该运作的时候被唤醒。在熟练的驾驶人眼前闪动红色灯光,可能触发他们踩煞车的反射动作,但并非所有闪红灯都意味着止步。狮子的吼声会让我们猛地一跳,随后才想起它被关在笼子里。有时候,有无须理会的状况中,迷你心智会促使我们产生行动或提出解决办法。更糟的是,错误的反应或想法会牢牢钉在我们脑中,使我们重蹈覆辙。

有时候,迷你心智根本错得离谱。它们也许在安全无虞的时候感受到危险,或将某些原始的或天真的想法串联在一起,这些想法存在于我们的基因之中,但对现代生活而言毫无用处。大多数人对于温和无害的蛇的反应——“打或跑”的反射式直觉——就属于这种谬误的想法。另一个例子是一种离奇的想法,相信我们总会在必要时刻凝神专注,例如年轻人开车莽莽撞撞,因为他们年轻的心中相信自己可以刀枪不入、长命百岁。

慢慢思考的价值

错误的思考方式如果没有受到修正,就会深植于魔幻记忆中。毕竟,魔幻记忆最擅长的,就是记住事情。魔幻记忆本身无法分辨是非,也无法区分合理与离奇的思维。它记录每一件事情,留待日后使用。

放慢你的思考速度,是防止迷你心智产生错误念头的一种方法。魔幻记忆的速度很快,但若是给它更多时间,它就能做得更多。它将能更广泛地探索你的思想与联想网络,因而提高找出正确解答的可能性。

并非所有思考都需要审慎和专注,因为可能产生的错误也许无关紧要。假如你慢吞吞地剖析每一个念头,恐怕什么事也办不成。此外,要是魔幻记忆萌生让你高呼“啊哈”的洞见,例如更好的房屋粉刷方法,或是一个创意构想,例如寻找更好的差事的新奇方法,你就不需要反复斟酌。比起你平常想得到的办法,新观点本身也许就是一项进步。然而当后果严重且时间充裕时,放慢思考速度可以产生极大的报酬。

举例而言,阅读是一件可以从较徐缓的思考而获益的活动。当然,并非一切阅读皆是如此——报纸周日的漫画栏或罗曼史小说,就没有深入研究的理由——不过,某些阅读值得投入更多心思。好比操作指令,人们大多像一阵风似地浏览而过,然而放慢阅读速度可能有其好处。如果我们仔细阅读操作指令,并且在脑中模拟整个程序,理解需要完成的动作,就可以防止问题发生。

想像你受邀上电视参加一场高赌注的游戏,如果获胜,就能尽享名声和财富。你阅读以下的指令:

这是一场双人对局的游戏,两名玩家各有一叠由0到9的数字纸牌,牌面朝下放在两名玩家面前。玩家各翻开最上面的一张牌,假如两张翻开的牌总和为10,这两张牌就会被移出桌面,总和若不等于10,玩家便将翻开的牌插回整叠中,重新洗牌。没有剩牌的玩家获胜。

够简单的了,但是,你如果仔细阅读指令,将明白这是一场赢不了的游戏。由于数字为零的纸牌,跟其他纸牌的总和永远不可能为10,因此永远无法被取出牌桌。如此一来,桌上永远至少有一张牌——数字为0的纸牌。在这样的规则下,没有人可以获胜,这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游戏。

迅速思考是智力的显现。但是聪明的思考者,知道何时该放慢速度。解决问题时,智者的思考速度比别人慢。他们花更多时间分析问题、考虑各种可能的方法。针对被视为“天资聪颖”的儿童以及杰出的大学生进行的研究,显示他们在解决问题时,思考速度比其他表现稍差的人缓慢。阅读新素材时,好学生慢条斯理、提出问题,并且一边阅读一边在脑中整理。其他学生急匆匆地掠过新素材,遇到复杂或陌生资讯也不稍微减缓速度。

徐缓而明智的思考者,花时间回想经验中曾经出现的类似问题及有效的解决办法。思索问题之际,他们也许将问题重组——拆解问题,思考其中元素;并且以有别于最初的观点加以设想。这段期间里,他们一直在记忆中翻箱倒柜,寻找更多有助于解决问题的资讯。

预期谬误的出现

你的魔幻记忆并非从不犯错的——没有哪个人的魔幻记忆绝对可靠。尽管如此,许多人相信自己的想法与逻辑完美无缺。这种常见的现象,与乌比冈湖效应(Lake Wobegon Effect)不谋而合。乌比冈湖是葛里生·凯勒(Garrison Keillor)的广播剧《牧场之家好作伴》(Prairie Home Companion)故事起源的小镇,在那里,每个小孩的资质都在平均水准以上(故事中,所有家长都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的小孩超群绝伦,等到孩子走出小镇进入真正的名校,才惊觉自己并无过人之处)。

每个人偶尔都会对自己的心智过程产生扭曲的印象,认为自己比别人更具洞察力、更正确、更合逻辑。广泛研究青少年与成人的心理学家发现,这种错误的信念是普遍存在的。一群中等的高中学生评定自己的领导力、与他人相处的能力与写作能力,有平均以上的水准;一群平凡的企业经理人,认为他们比一般等闲的经理人更优秀;许多足球员认为他们比其他球员更具“球感”。在一项研究人们对自己薪资的认知调查中,19%的美国人认为他们的所得是全美最顶尖的1%。这群人当中,至少有95%的人认知错误,而另外的5%,也有可能搞错状况。

人们甚至以为自己比别人更幽默。一群学生拿到几则经职业喜剧演员评定风趣分数的笑话。给笑话评分之后,多数学生认为自己辨认趣味的能力优于平均水准。甚至,那些认为这几则经过认证的笑话不怎么好笑的学生,也觉得他们的判断力高于平均值。

正如其他检验正确性的研究,给笑话评分最正确的学生,并不认为他们是正确的。所以说,聪明人之所以聪明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们比较没有把握,因此他们比较可能仔细检查答案。

压力下的思考

魔幻记忆若被逼得太紧,可能会喘不过气来。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在体育界屡见不鲜。诺佛娜(Jana Novotna)有一回参加温布顿网球公开赛,在决定性的一盘掌握大幅度领先,这时,她开始担心输球,痛苦地觉察着自己的存在,以致于挥拍动作僵硬无比,仿佛初学者一般。她输了这场比赛。喘不过气的主因——不论在运动场上或在其他地方,似乎是因为自觉性注意力干扰了正常的魔幻记忆应有的平顺而自动的流畅性。

只要事关重大——当面对观众、竞争、奖赏,或者冒着自尊受损的风险时——就可能出现喘不过气的现象。它可能在你被推入进退维谷的处境、不得不有所表现的时候突然发作,例如在音乐会中表演的音乐家,或是被老板临时抽问的员工。它可能在你玩填字游戏、辅导青少年作功课,甚至在紧张的驾驶状况中发生。我们可能在发现自己铸下错误时喘不过气,因为这时我们一心一意担心着重复犯错的可能性。害怕自己再度犯错的那种排山倒海的恐惧,使我们对自己的一举一动过于自觉,以致于任何技术或知识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矛盾的是,解决喘不过气的办法是,学着跟演员一样接受自己的错误。如果念错一段台词,忘了它,继续演下去。运动员谈论他们的恐惧与紧张,借此防止自己喘不过气。问题解决则可以透过一开始就承认错误发生的可能性,防止出现喘不过气的现象。错误在所难免,它们甚至是进步不可或缺的一环。所以要接受它们,然后继续前进。

机率的运用

你正在拉斯维加斯赌轮盘。轮盘上有18个红格子、18个黑格子,以及两个绿格子。你决定赌红色,但是截至目前为止,十轮下来,球从未落入红格子过。轮盘第11次转动时,球落入红格子的机率有多高?

事实上,每一轮的机率都一样,取决于红、黑与绿格子的比例。球落入红或黑格子的机率是18/38,稍低于50%(这就是庄家通常是赢家的缘故)。不论你转几次轮盘,或者某种颜色的格子连续中了几次,机率都不会改变。然而,人们却总是被完全偶发的连续结果所误导。

要看看你对机率认识多少,请试试这道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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