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太东区文化路，文馨苑小区。
文物局局长李文经坐在书房里的椅子里，看着桌子上的两个类似鹅卵石的东西，左边那个是乳白色，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形状匀称；右边那个是灰白色，没有多少光泽，并且其形状不大匀称。
要说右边这个东西的优点，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它流露出有些年头的感觉；而左边那个东西，给人一种新鲜出炉的感觉。
左边的那个是儿子李睿昆上完自习后给他的，儿子说在路边的花坛里找到了丢失的宝贝。
当儿子把此物交到他手中，他基本认定此物正是拍卖会上的无名宝贝。
没有仔细追究儿子言语中的漏洞，他只是叮嘱儿子不要对任何人说曾见过和动过这个东西，然后，他进入书房，将房门反锁，心里做着激烈的天人之战。
星期五晚上，遍寻无名宝贝无果，他开着车，直奔BC区的海边，想找一个类似的鹅卵石。
来到海边之后，他头脑清醒了，姑且不谈能不能找到差不多的鹅卵石，即使找到了，那也是石头，专家一鉴定，立即会露馅。
他决定买一个年头久一点的古玉，打磨成无名宝贝的形状，送到文物局，等待燕京的专家鉴定。
于是，星期六一整天，他逛遍了北亭区庞家园古玩市场，最后在宝龙玉器店买了一个他认为是五百多年前的古玉，并且让玉器店按照他手机里的相片进行打磨。
打磨之后的古玉就是放在桌子上右边那个东西。
从直觉上，他认为左边的那个东西是个真宝贝，把它握在手心里，神清气爽，体内的不适似乎完全消失。
他自言自语道：
“既然是无名宝贝，也说明无人认识它的真面目，燕京来的专家不可能以前曾见过它，因此，他们根本分辨不出真假。而改造过的古玉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无名之物，总不能浪费了我的一番辛苦吧。”
……
六月十九日，星期日，早晨七点，太东人民医院对面的古得餐厅。
马长远与孙婉菲相对而坐。
望着孙婉菲苍白的脸和微微红肿的眼睛，马长远皱了皱眉头，问道：
“孙律师，你到急救室看病吗？哪里不舒服？昨晚，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婉菲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的前妻和其他人怎么样？”
“他们还不错。”马长远喝了一口小米稀饭，问道：“孙律师，你大清早地见我，仅仅是问我这事吗？”
“马长远，我想和你解除法律顾问的委托代理合同，当然，我会根据合同上的约定，向你支付违约金。”
马长远凝视着孙婉菲，半分钟之后，他抱着胳膊，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问道：“理由呢？”
孙婉菲也环抱双臂，朗声道：
“昨晚我曾经说过，接受你的委托，我动机不纯，这违反了律师的职业道德。现在解约，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马长远沉默片刻，点头道：
“既然孙律师不想做，我不勉强。你不用支付违约金。”
孙婉菲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和两份合同解除协议书，放在马长远面前，说道：
“我是律师，不能不依照合同办事。这是顾问费和违约金，你收下。另外，麻烦你在合同解除协议书上签字。”
马长远拿起支票，放进手包，又在两份合同解除协议书签上名字，说道：
“你非要给违约金，我却之不恭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言毕，他作势要站起来。
孙婉菲伸手拦住他，说道：“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你。”
马长远坐稳，表情平静。
孙婉菲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字地说道：
“马长远，现在我不是你的律师，有些话就可以说了。我问你，你说话算话吗？”
闻到此言，马长远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
“孙律师，此话怎讲？我有些不明白。”
孙婉菲的目光复杂起来，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接着问道：
“你先回答我，说话算话吗？”
马长远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直觉上，他认为自己掉入了孙婉菲挖好的坑里，可是，这坑是什么，他一无所知。
眉头紧蹙，他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局面，迟疑地说道：
“孙律师，有事说事，咱们一起来协商，用不着说这种有胡子没牙的话吧。”
孙婉菲板起脸，冷冷地说道：
“这样看来，你是说话不算话了。你是这样的人，我无话可说。对不起，占用你宝贵时间，请见谅。告辞。”
说完，她站起来，将合同解除协议书装进包中，准备离开。
可是，迈不动脚步，她低头一看，马长远的大手正在她的手腕上。
“孙律师，等等，你的肝、脾好像有点问题，昨晚你与别人打架了吗？”
马长远握住孙婉菲的手腕，感觉到她的脉相异常。
孙婉菲抽出手腕，怒道：“马长远，你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事情，跟你说的着吗？”
马长远把她按在椅子上，说道：
“孙律师，不要这样。我说话算话。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孙婉菲瞪着一双妙目，看着他，郑重地说道：
“好吧，我相信你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上个星期四，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过要追我，把我当成你的红颜知己，你还问我是否愿意把你当成蓝颜知己，我当时没有回答。现在，我正式告诉你，我愿意，不结婚也行。另外，你还想要我爸爸的财产，这也可以。”
她止住话语，看着愣愣的马长远，接着说道：
“我答应你所有的条件，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马长远心中天雷滚滚，感到全身被轰的外焦里嫩，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他震惊的言语了。
呆愣了两三分钟，他皱起眉头，说道：
“孙律师，虽然我们曾有一些误会，但终究是相识一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上的，我不会推辞的。”
孙婉菲双眸紧紧盯着马长远，五六秒钟后，她说道：
“看来，你还是反悔了。算了，权当我没说刚才的话，我们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