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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像你一样

麦瑞绝望的看见爸爸从山顶坠落了下去,她趴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对着爸爸哭喊着:“爱我为什么离开我!”

爸爸迅速的下坠着,很快就落入了山下无底的深渊,消失的无影无踪。麦瑞悲痛欲绝,却又无能为力,她毕竟太小了。

才9岁的麦瑞,真的很难面对这一瞬间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一段时间以来,接二连三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对于这么大年龄的孩子来说,是一段不可思异的魔幻之旅,麦瑞即无法理解,又不具备像爸爸那样理性分析的能力,此刻,除了无尽的悲恸,她又能再做些什么呢?

天亮了,又黑了,又亮了,麦瑞一个人紧紧的抱着膝盖,呆呆的坐在山顶上,渐渐的连她也明白了,在这里,根本没有像爸爸或者妈妈那样温暖的怀抱,可以让她依靠了。

时间真的是一味万能的良药,可以慢慢的治愈一切。到了不知道第是第几个黑夜和白昼的更迭的时候,麦瑞开始想试着思考,怎么帮助自己,怎么能离开这个困境,更重要的是,她还记得大姐姐的那句话,一定要把爸爸也带出来!

可是,眼下,爸爸已经消失在脚下的深渊里了,他还活着吗?

麦瑞首先想明白了第一个重要的问题,不论她下一步要干什么,眼下首要的问题是要离开这里,可是,怎么离开呢?

麦瑞冥思苦想,可是眼下,小小的她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呢?眼下,连小熊也不在自己的身边——等一等,要是小熊在,他能帮我吗?他会怎么帮我?

想起了小熊,麦瑞在不经意间又回忆起来上一次遇到的危机。那时,自己几乎也要从高空坠落了,但是小熊拉住了自己——麦瑞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的曙光,好像溺水的人在挣扎中,突然抓住了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样——麦瑞想起了大姐姐让她记住的话“……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像我一样,……”

是的,我现在完全愿意,我真心的想变得像你一样,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爸爸,不论他在那里!

麦瑞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自己的愿望,她站起了身来,挺直了小小的身体,张开了双臂,紧闭着双眼,仰面朝向天空,直到自己禁不住大声的,坚定的喊了起来:“是的,我现在完全愿意,我真心的想像你一样,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爸爸,不论他在那里!”

“是的,我现在完全愿意,我真心的想像你一样,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爸爸,不论他在那里!”

……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麦瑞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群山间都是自己声音的回响。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忽然,她似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在重复着自己的话!这声音即熟悉又陌生!

她惊喜的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她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位大姐姐带着泪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闭的太久了,大姐姐的脸一闪即逝,看得也不是很清楚,麦瑞又闭上眼睛,再睁开,她失望的发现,依然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山顶上。

难道自己就一直要待在这里吗?这明显是个幻境好吗,爸爸跳下去,并不是真的坠落吧,那么,现在的他,会回来找我吗?等一下,爸爸跳下去,不是为了离开我,他一定是想结束这一切吧!

而这一切还在继续,显然,爸爸的努力是失败了。已经知道了这里是爸爸的世界,那么,从这高峰坠落,而爸爸的世界还在延续,没有消失,可见,这里的规则就是坠落后会安然无恙!

爸爸他自己知道这一点吗?

麦瑞自己没有意识到,突然间自己一下子就具备了深度思考的能力了,她继续坚定的推理着。

我的即时目标是离开这里,长远目标是把爸爸带出来;而从回忆来看,从在梦里遇到爸爸,到爸爸坠落这段时间里,显然爸爸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也就是说,他没有长期目标,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想要回到现实,想要结束这个梦境!

想到这里,麦瑞惊出了一声冷汗,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推断出爸爸现在何方,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但是有一点豪无疑问,爸爸很可能会继续尝试结束这个梦境!

如果这个梦境消失了,那么麦瑞自己也会醒来,意味着带爸爸离开的努力宣告失败,意味着世界离凋零又更近了一步!

想到这里,麦瑞决定立即行动,她双腿发力,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她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这么自信过,即使还在下落,她也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感觉。

麦瑞在空中张开双臂,像在翱翔着一样,她丝毫不担心会落在哪里,她坚信自己的判断,就像爸爸一样。

此刻,爸爸正在荒野上狂奔,他依然朝着有火光的方向前进着,他相信只有按照原来的路线行进,自己才有可能再找到麦瑞。

爸爸已经知道梦里的“规则”之一是不会感到疲倦,所以他一直在全力的跑着。也因此,爸爸在临出门时换上了一双硬钉鞋,他知道在梦里不用担心自己的脚踝和半月板。

照片墙上的景象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桓,从前,照片墙上记录着麦瑞成长的点点滴滴,有麦瑞刚出生时的照片,有刚上幼儿园时的照片,有全家出去玩的照片,有爸爸第一次给麦瑞做饭的照片,每次回到老房子,爸爸都会在照片墙前逗留很久。

刚才从飞机上坠落以后,爸爸在老房子的客厅里醒来了,他无意中发现,照片墙上的照片都被换掉了。当他仔细一看,这些照片的主角依然都是麦瑞,但是内容竟然都变了!

有麦瑞哭泣着的特写,有麦瑞绝望的对天呼喊的情景,有她一个人抱着膝盖孤零零的坐在那座山顶的照片,最后,是麦瑞一跃而下的照片!

爸爸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他来不及思考,他只想马上去找麦瑞!他感到无比的后悔!

一路以来遇到的场景和之前一模一样,一成不变的广袤荒野,如果从高空鸟瞰的话,除了爸爸,场景几乎是完全静止的,并没有什么能用以定位的显著标志。

爸爸也在担心,梦里的“规则”之二是无法计时,他不知道和麦瑞分开的地点离老房子到底有多远,他也无法知道自己到底已经跑出了多远。

终于,令人期盼的酸雨的前兆出现了,此刻这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的场景,已经无法引起爸爸的惊骇了,他迫不及待的盼望着酸雨赶快落下来。

和前两次一样,雨滴又少变密的落到了地面上。

这一次,爸爸终于发现,前两次并不是自己侥幸逃生,少量的雨滴确实会落在自己身上,甚至会留下深深的灼烧的痕迹,但是片刻这痕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爸爸还发现,上一次也并不是自己恰好站在了刚好能避险的山顶,而是自己走到哪里,哪里的雨滴就会变少,直至一滴都不会落在头顶上。也就是说,那些退潮后的山峰,其实是随机形成的。

很快,和上一次一样,大地溶解在泥浆构成的海洋里,爸爸扬天长叹,自己已经彻底无法移动了,但是仍没有看见麦瑞的踪迹。

开始退潮了,爸爸凄厉而又徒劳的大声呼喊着麦瑞的名字,他打定了主意,只要找不到麦瑞,自己还是要跳下去——既然这一次寻找麦瑞失败了,那么自己就再来一次。

和上次一样,爸爸留在了高耸入云的山峰的顶端,他环顾四周,无法看清楚周围的山顶上是否有麦瑞的踪影。

呼喊着麦瑞的名字直到变得绝望了,没有丝毫的犹豫,爸爸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的深渊里。

随着耳畔呼呼作响的风声,爸爸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依然是在老房子的地板上,他踉踉跄跄的挣扎起身,本以为穿着硬钉鞋在地板上会打滑,但是爸爸站起身才发现,自己脚上的硬钉鞋变成了皮鞋!就是在现实中自己穿着去机场的那双!

他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立刻冲到了照片墙前。

爸爸又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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