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少女根本没有在意海林的一举一动,而是庄重的半跪在棺材面前,面部抽搐,举手投足间都生动的描述着一个母亲的形象,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此女多半是棺材中婴儿的母亲,少女双眼无神,仿佛被棺材中的生灵所折服。
但这时候的海林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来观看亲子大戏,再不动手就晚了,想到这里,海林纵身一跃,用自己灵活的身体当作最有力的武器,排山倒海之势向少女攻过来,少女见状,也不由得飞快起身,一手扶住棺材,一手抓住荆棘藤条样式的武器,这武器远处看来似乎没什么好在意的。
海林近处看清楚了这条类似于鞭子样式的藤条,绿色有些发暗黑的混合色彩,上边布满黑斑,似乎少女粘稠的黑色液体也直接涂抹在上面一样,油腻腻的,也不知道是藤条本身还是外界的,总之就是有出不完的浓汁一样,向外倾泻。
海林一阵干呕,心想:“居然有如此样式的武器,没想到人长的丑,连用的武器都这样的糜烂。”,想罢,就是一刀劈向少女,少女此次面对攻击,并没有向上次一样没有躲闪,海林估计大概是埋藏在土壤下面的树干和树枝些烂七八糟的东西已经不中用了,所以少女这次聪明的躲避了海林的正面攻击。
突然,这时候,棺材里似乎在少女的手中变成了活物一样,一副跃跃欲试的想要挣脱的样子,轰隆隆的撞的棺材左右打晃,海林也不认为即使就是一个婴儿活着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力量能产生如此大的声音。
看着少女手中的小小红木箱,两边微微高出中间一指的高度,底部是平的,上面的盖子与盒子是连为一体的,这倒是与海林平时见的棺材不那么一样,这小小的木箱两边有两个黄色的符纸,但是经过少女的黑血沾污已经看不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了,隐约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字符在上边,少女此时脸色露出了一色骄傲的神情,还有看似欣喜的面容。
棺材的盖子‘砰’地一声打开了,少女一动不动的斜挂在满是土灰的墙壁上,居然把自己左手的整个手臂都深入到了那小小的棺材里,海林一时间看不明白少女的举动,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只见少女痛苦的神情,似乎真的是被什么啃食着一样,她忍耐着,看似是心甘情愿的样子,努力的让自己不感觉到疼痛。
这时候海林似乎知道了什么,他也有一点明白少女的意图,这应该是整个少女做出诡异的仪式的最后一步了。
海林在寺庙的时候,曾经随着一个师叔,法号叫做天行,是师傅天来的师弟,师叔经常出山为各家各户的红白喜事做法式,法式的类型有很多,有超度的,有度劫难的,有保平安的,有驱魂辟邪的,各色各样,法式的样式更是层出不穷。
天行十分喜欢这位小师侄,当然这位师叔有个嗜好,就是喜欢钻研法式和饮酒,因为普通的法式其实说不准是真的有没有起到效果这些对于凡人来说更本就是个信仰问题,而更多的却不是为了法式本身。
师叔以把法式的境界融入程度当做此生唯一的追求,并且鬼魂的存在也在师叔眼里是真实的,并且把通常难以解释的事物用法式来解释,所以信奉他的人很多,师叔每一次下山只要有机会都要把凝水这位小师侄带上,一来是因为他喜欢凝水,二来是因为凝水比较好学,也很听话。
通常是二人下山,几天后回来,路上凝水对师叔的嗜酒行为也不与理会,对师傅天来主持又能做到口风严谨,很是得师叔天行的赏识,而每次天行饮酒之余总会给海林讲一些他的经历和一些法式上的学问,海林听的认真,但多半都是听一半就忘一半,因为毕竟海林对这个可不是很感兴趣,比起武学之道要逊色的多,时间长了,天行师叔有一说没一说的倒也总能带给海林一些东西。
而今天看到少女的这一幕,使他想起了师傅跟他提起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天行师叔入寺第七个年头,那是竺光寺践行佛法的小乘佛法的传导日,寺庙的大小僧众还有周边的一些寺庙都有很多人来参加,而当时师傅天来还并不是本寺庙的主持。
师叔天行自然也只是法式院的一名寻常子弟而已,天行师叔当天参加了佛法的讲解后,跟着去参加一个宏大的法式,此法式据说是为当地的一户人家吊唁男主人的一名填房,也就是男主人的第二个老婆,据说是死于瘟疫,但是,当时天行师叔并不是法式的重要角色,具体的事情也不是他可以过问的,按理说一个死于疾病的少妇,是不需要举行如此大的祭奠法式的,当天足足有三十多位法式僧侣参加,这说来也比较蹊跷,天行师叔的怀疑也就不无道理了。
到了这位人家以后,观看这庭院也并非是气派的不得了,说起来也只能算个中等的人家,当天主持法式的法师叫鸣清,在竺光寺本不是法式院的高僧,而是主管戒律院,当时分管法式院,当天的法式是还魂送魂的法式,也是比较简单的法式,作为天行师叔这样法式的奇才自然也知道此法式,并且了解的一清二楚,要知道天行师叔在二十岁,进入竺光寺的第二年已经通晓一百七十九种法式和超度,在同辈中算首屈一指的权威。
当天的法式不仅来的人很多,而且三十位除了鸣清以外,其他二十九人是分大小阴阳阵打坐,各人诵大悲咒和金刚经,要知道这两种经法不是超度,而是震慑的佛法重量级佛语,而大小阴阳阵也是克制妖魔的阵法,此阵法布阵复杂,需要每个布阵法式的法师都要有几十年到十年左右不等的佛性,以免被克制之物反噬,而死于瘟疫的少妇怎么会用这种阵法超度呢?
只见鸣清法式午时三刻准时开始坐禅,不出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堂摆放少妇遗体的厅堂有了动静,最初也是棺材内一阵骚动的声音,声音类似哭泣的声音,听得让人很不舒服,极度的想遮掩耳朵,但迫于三十个人的大小阴阳阵的威力,声音时强时弱,强的时候震耳欲聋,弱的时候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一直持续了几个时辰,三十个师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看看鸣清师叔,额头上也出现了几条汗水挂在脸庞,天行师叔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却也深知这场法式非同小可,不然鸣清师叔也不会如此的费神,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天色转黑,闭合法式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每个人都精疲力尽,似乎如临大敌一样,这时候鸣清师叔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进内堂,只见那口巨大的棺材位置前移了许多,还有浓浓的雾气,鸣清打开了盖子,结果里面空空如野,留下了一些动物的碎毛和一些泥土,尸体却已然不见了,鸣清脸色凝重,但也毫无办法,只好踱步出了内堂,天行和几个师兄弟也来看了一下,顿时脸色大变,这分明没有尸体,怎么要超度呢,但大家也都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因为这鬼怪一词怎么敢随便出口,况且出家人不打诳语,三十几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上山了。
那以后,天行进了藏经阁苦苦的寻找这方面的东西,终于在一本佛法大典的法式册里找到了相关的法式,这大小阴阳法式又名阴阳双行,此法式用于如果一个生灵他生前得了重病或者招惹了什么灾难,那么可以用阴阳双行,如果只是被附身则可以阳间还阳,阴物归阴,那看来这少女确实不是死于瘟疫了,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法式完毕后少女不见尸体,这确实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莫非此女本身就是什么鬼怪不成。
天行自法式出道已来当时虽然年轻,但是也是位阅历深厚的资深法师,也没有碰到过此等怪事,可如果少女本身就不是倒也说得通了,少女抵不过阴阳阵,逃匿了,或者干脆就被了解了也说不定,天行隔了几天,实在放不下这事就准备去找鸣清师傅问个究竟,他步伐缓慢,来到了戒律院,敲开了师叔鸣清的禅门。
“进”正是鸣清师叔的声音。
“师叔,弟子天行有一事不明,特来拜见师叔。”天行说道。
“是不是前些天下山的事情?”
天行一愣,打了一声:“恩,正是。”
“你不用问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在去追究,更不要探听究竟,去吧,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天行更是没想到师叔居然会说这样一句话,肯定事有蹊跷。
天行还是回去了,他可不敢得罪戒律院的这样一位师叔,回去后天行自己查了起来,他也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开阔自己眼界的大好机会。
半个月过去了,这天天行忙碌在藏经阁的典藏阁,其中见到阵法一栏的一旁,天行全神贯注的盯着一本五行字样的古老竹简来回翻看个不停,他一会惊一会喜,时而皱眉,时而叹气。
终于,看出了些眉目出来,原来这大小阴阳阵,源自五行幻化,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八卦,那么这大小阴阳阵看似简单其实包括了太极,八卦,和五行,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阵法,幻化成法式而已。
其实还是一个阵法,这阵法据说当年钟馗法式用此阵化掉了纵横四海的修罗王,原来真的威力不简单啊,修罗王是契约妖族的首领,这契约是一份约定,当时,在遥远的钟馗时代,修罗王与火刀灵魂定下契约符咒,修罗王弃掉肉身,化成冥魂火刀共同附体,帮助火刀六道轮回,而修罗则统治三界,但是钟馗却没有让其如愿,用阴阳双行阵使得修罗阴魂破散,用不超生。天行师叔看到这里,不禁后怕了起来,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那当天的少女遗体会不会更加的强大呢,毕竟三十个人的阵法对其一点影响都没有,更别说使其阴魂破散了。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寺庙恢复了平静,这件事情也被茶余饭后的时间被传得变成了故事,经过很多年传到了海林的耳朵里,虽然可能有偏差,但是,事情的大概应该没有错,而契约的事情,在海林看来是确有其事的,眼前这个少女很可能就是某种契约的合成,因为她即不是属于阴也看起来根本不是阳,是介于阴阳之间的某种灵媒,如果真的是属于契约类的生灵,那她应该有某种目的才对,而海林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千年寒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