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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反杀

归宗诀,原有六篇,不知为何,凌萧所得到的仅有一篇,也就是第一篇,其名曰“识觉”!

识觉,简言之便是神识之力觉醒,神识之力,于修炼者而言,极其重要,尤其在战斗之中,倘若修炼者的神识之力强大,无形之中,将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心灵压迫,对于战胜对手,有着极大的把握,所以第一篇的识觉,是归宗诀地基础,倘若这个基础打得好,则与今后的修炼将会产生极大的助力。

“识觉”篇,其口诀显得极其简略,仅有简单的数十个字,其曰:

心,

情之源,七情之根,六欲之本,

去其根,断其本源,

终无我,成无情。

心,乃是情之源,这却是属实,六欲,即眼耳鼻舌声意,六欲之本,乃是心,倘若心乱,则欲乱,然而去其根,断其本源,凌萧却是无法理解,何为根,何为本源,根在哪里,本源又在哪里,凌萧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修炼归宗诀第一篇,这四年间,他曾经无数次在夜晚,苦苦思索,虽然他的神识之力因此获得了一定的突破,然而他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深意,似乎在他的眼前,有着一层隐隐约约的壁障。

对于为何自己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又为何玉佩接触到他的血液之后,会发生这样奇怪的变化,凌萧无从得知,当初获得归宗诀之时,他有些心疑不定,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口诀,凌萧不敢轻易尝试,可是后来,他却改变了主意,那块玉佩,从他有意识以来,一直都在他的身上,他与父母之间的联系,他的身世的唯一痕迹,只有这块玉佩,况且,这样的时代,不允许弱者的生存,他本能地渴望成为一个强者,尽管修炼这来历不明的口诀,会遇见未知的危险,他却也要试上一试,到后来,当他渐渐地修炼归宗诀,发现自己的实力疯狂地进阶,他便对归宗诀再也不存在丝毫疑虑,直至如今,他的实力已是灵境十重,突破到幻灵境,仅仅是一步之遥。

这段时间,凌萧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藏灵镇,藏灵镇,已经容不下他这条鱼,而外面的世界,便是他广阔的海洋,可以任他遨游,况且留在藏灵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解开他的身世之谜!

“只是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凌萧自言自语道。

他下了床,抬头抬头看了看窗外,嘴里喃喃:“我的修为虽已经灵境十重,却没有学过一门像的武技功法,若是到了真正对敌之时,恐怕会吃亏。”

凌萧陷入沉思,武技功法,本来就少之又少,何况藏灵镇这个小地方,恐怕这里也只有张家才有,只是张家的武技功法,只允许张家族人修炼,外人是更本没有机会翻看功法秘籍的,凌萧想过进张家偷学,只是张家守卫森严,凭他的本事,不仅偷学不了,恐怕还会被张家抓起来,毕竟张家幻灵境的高手,还是有不少的。

凌萧微微摇了摇头,自己安慰自己道:“武技功法嘛,到时候自然会有的。”此刻时间已是凌晨,外面寒鸦正在啼叫,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吹熄了昏黄的灯光,摸上了床,裹着被子正要睡觉,却被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吓得一惊。

“这么晚了,外面是谁?”凌萧心里纳闷道,迅速地下了床,穿上衣服,将圆桌上的短剑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摸到佛像的身后。

佛像前烛光发出昏黄的光,将整个庙宇笼罩在一片安详宁静之中,忽然一阵风吹进来,烛光摇曳之下,庙宇内显得影影绰绰,烛台扑闪着火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凌萧探出身子向庙门外看去,夜色厚重,远山一片朦胧,几不可视,风起时,屋外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并无异常,一切都显得自然。

他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多疑,正要跃出佛像,庙外一串沉闷的脚步声,让他微微一惊,他缩到佛像后,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黑影自庙外窜了进来,却是一个黑衣人,面上蒙着黑布,看不见面容,这人进庙后,迅速贴到右面墙壁上,左右确定无人之后,右手一招,有一黑衣人从庙外进来,紧跟前一人身后。

“这两人究竟是谁?”凌萧看着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心里纳闷道。

两个黑衣人沿着墙壁,蹑手蹑脚地进了凌萧的房间,一阵刀削乱砍的声音传出来,似乎没有发现凌萧的踪迹,便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大哥,这小子不在,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一个黑衣人沉声道。

“不会的,这件事只有子玉公子和你我知道,子玉公子自不会走漏风声,你我更不会泄露行踪。”另一黑衣人小声道,“那小子也许就是凑巧不在家,咱们守株待兔,总会等到他的。”

“还是大哥聪明,怪不得子玉公子如此信任你,还将暗杀的任务交到你我的手上。”

凌萧在佛像后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一阵心惊,原来这两人却是张子玉派来暗杀他的!若是他刚刚睡得再早一些,熟睡之后,指不定已经命丧两人之手!“张子玉,你好狠!”凌萧拳头捏紧,怒气涌上心头。

忽然屋外刮来一阵风,庙内烛光扑闪几下,随即便熄灭了。

“大哥,蜡烛熄了,我去点上吧。”

“不用,恰是暗杀的好时机!”

凌萧冷笑,黑衣人的想法,正是他此刻的想法,他摸出身上的短剑,从佛像后跃出,鬼魅般绕到两个黑衣人身后。

“大哥,我怎么感觉有些冷。”

“没关系,忍忍吧。”

“大哥,我……真的……好冷。”

黑衣人低骂一声,转头便要教训另一黑衣人,却赫然发现他已倒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冰冷的利刃。

黑衣人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心里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刚刚还和自己交谈的同伴,不过短短数息时间,变为冰冷的尸体,饶是谁,也会惊慌失措,他急忙站起身来,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四下凝神戒备,防备敌人的偷袭。

“是谁!快给老子出来!”

庙内空荡荡的,唯有庙外沙沙的声音,回荡在黑夜中。

黑衣人摸到烛台前,掏出身上的火石,一阵嚓嚓声后,方才将蜡烛点亮。

烛光忽明忽暗,似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藏头鼠辈!还不快快现身,出来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黑衣人有些气急败坏了,挥动手中的长剑,胡乱一阵疯砍,直到他有些累了,方才停了下来。

“难道此人害怕,已经走了?”他瘫坐在地上,高度紧张的心弦,放松了下来。

“嗤……嗤……”

就在他放松警惕之时,一阵撕裂的剧痛,从他的胸膛处传来,他满脸震惊,双眼圆睁,低头看去,还是那把利刃,此刻却不是插在同伴的身上,而是自己的身上,利刃上带着他的鲜血,刀锋上闪着寒光。

他茫然地看向远处,意识渐渐模糊……临死时,他连对手的脸,都没有看清……

暗杀两名黑衣人的,自然就是凌萧,他面色冷峻,虽是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丝毫恐惧,更没有动恻隐之心,因为他不杀对方,对方便要杀他,这是一个死循环,唯有一方死去,才会解开。

凌萧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个黑衣人,目光阴冷,“张子玉,是你逼我的!”他将地下黑衣人的尸体,拖到不远处掩埋起来,才回到庙中,呼呼睡了起来。

次日,凌萧早早起床,到饭馆随意扒了一顿饭。

饭后,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思索着昨日暗杀黑衣人之事。

“张子玉绝不会想到,他派过去暗杀我的黑衣人,此刻已经成为尸体。”凌萧心里想道,“我此刻便以不变应万变,倒要看看,若是他看见我还活着,会作何感想!”他忽然捏紧拳头,一声冷笑。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凌萧走上前去,只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似乎在围观什么,他费力挤进人群中,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少女,少女容颜清秀,但穿着朴素,似是农家的孩子,此刻她低首啜泣,珠泪盈面。

凌萧皱了皱眉,不禁心生怜意,推了推旁边的人,问道:“大哥,这小姑娘出了什么事?”

那人面露不忍,“小兄弟,你不知晓其中的关节,我跟你说,咱们镇上张家的大少爷,张子玉,他看上了陆老头的孙女陆云嫣,竟要将她接到张家,说是等小女孩长大,便要娶她做妾。”他指了指啜泣的少女,“就是这小女孩,那张家大少爷昨天带着人马上了陆老头家,向陆老头索要陆云嫣,陆老头也倔得很,死活不肯答应张子玉的要求,没想到最后张子玉硬抢,陆老头就在争抢的过程中,被活活地打死,哎……真是作孽啊!可怜陆云嫣一个小女孩,本就失去了父母,如今她唯一的依靠,也不在了。”那人说完又看向无辜的少女,抹了抹眼角,忍不住摇了摇头。

凌萧不禁心生愤怒,“张家虽势大,难道就没人肯帮这小女孩?”

那人摇着头,“谁敢帮她,整个藏灵镇,都是张家的天下,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凌萧内心冷笑,没有人敢和张家作对?在他的心里,张家除了张小胖之外,没有一个看得顺眼的,若不是忌惮张家的势力,他早就要对张子玉下手了!而昨晚,张子玉竟派人秘密向他下手,若不是他机智,此刻已经曝尸荒野了!

想不到,现在张子玉竟要对这个无辜的小女孩下手,他岂能袖手旁观,纵使知道此举定会招来张子玉的报复,可是反正已经杀了他派过去黑衣人,再多结些怨,又有什么区别。

他面带笑容,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下,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用手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嫣儿,别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陆云嫣抬起粉嘟嘟的小脸,怯怯地看向凌萧,“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似乎本能得对陌生人感到害怕。

凌萧微微一笑,摩挲着陆云嫣的小脑袋,“我叫凌萧,现在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凌萧哥哥了。”

陆云嫣小眼泪汪汪地看向凌萧,眼神中充满了迷惑,好奇地道:“为什么你要让我叫你哥哥啊?”她又看向四周围观的众人,“我也能叫他们哥哥吗?”

凌萧无言,是啊,他们本就可以帮助眼前这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却为何所有人都选择了缄默,在张家的淫威之下,他们难道连最基本的人性也失去了吗?凌萧苦涩地摇了摇头,再次看向天真的少女,“嫣儿不知道,我关心你,所以你可以叫我凌萧哥哥,他们都不喜欢你,你自然不能叫他们哥哥了。”

陆云嫣小脸泛起天真的笑容,拍着手道:“太好了,那我以后就叫你凌萧哥哥,以后我就有哥哥啦,凌萧哥哥,凌萧哥哥!”

凌萧听着“凌萧哥哥”的称呼,心里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丝丝暖意,他从小无依无靠,没有亲人的陪伴,如今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口中叫出哥哥这个称号,让他的心一阵怅惘,又有一阵温暖,一股亲情的纽带在这一瞬间,已经在他和这个小女孩之间建立起来了,在这一刻,无数个念头在他的心头萦绕,但有一个念头却是无比的清晰,从今往后,他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女孩,从今以后,嫣儿就是他的妹妹,从今以后,他绝不会她受到任何的欺负,哪怕是一丁点的委屈!

凌萧面带微笑,轻抚了嫣儿的脸庞,“嫣儿,起来吧,咱们离开这个不好的地方。”

这一大一小,在众人的复杂的目光之下,缓缓地离开了。

嫣儿小手拉着凌萧的袖子,嘴巴微微扁着,摸了摸小肚子,撒娇道:“凌萧哥哥,嫣儿肚子都瘪了,嫣儿饿,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凌萧看向一脸天真烂漫的嫣儿,心不由得酥了,笑道:“好,嫣儿饿了,我带嫣儿去吃好东西。”说着拉着她的小手,向着旁边的一个客店而去,进了客店,凌萧点了一些嫣儿喜欢吃的小菜,看着嫣儿开心吃饭的样子,心里升起了别样的滋味。

就在这时,嫣儿忽然神情变得有些沮丧,头缓缓地低了下去。

凌萧看出了她的异常,抚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嫣儿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啊?你告诉凌萧哥哥。”

嫣儿缓缓地抬起了头,小眼中含着难掩的悲伤,“凌萧哥哥,我想爹爹,凌萧哥哥,你说爹爹哪里去了,他不要嫣儿了吗?”

凌萧不由得一怔,他知道陆老头已经死了,却不知道嫣儿却还不知道这个事实,他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实,于是含糊安慰道:“嫣儿,爹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嫣儿放心,爹爹会回来的,爹爹不会不要嫣儿的。”

嫣儿怔怔地看着凌萧,“凌萧哥哥,爹爹真的不是不要我?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凌萧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道:“很快的,很快的,嫣儿也不要担心,以后凌萧哥哥照顾你,如果你不放心爹爹的话,凌萧哥哥陪你去找他,嫣儿,你说好吗?”

嫣儿满心欢喜,拉着凌萧的手,高兴道:“太好了,凌萧哥哥要陪我去找爹爹了。”

凌萧看着欢喜的嫣儿,心里忽然泛起了一阵愧疚,可是他又不忍心打破嫣儿的希望,只能隐瞒陆老头已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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