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未眠。只记得我哭的很厉害,杍言她们进来也叫我通通赶出去。到最后已经没有眼泪了。
我只是心疼,我心疼皇甫燃那个傻子。他真的好傻好傻。我恨柳慕烟也不恨柳慕烟,这件事怪的她也怪不得她。
只是现在,很想见他一面。
“娘娘,娘娘,不好了!”梦言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进来道:“刚刚探子来报,据说离凫人听说了皇上释放凤子轩,极为不满,联合南野国,枫默国和七月国,一同讨伐本朝,现下已经打起来了!”
我咻地站起:“皇上昨日才释放凤子轩,怎么今日便叫离凫人听了去。”
“好像是离凫人安插了人手。”
我怒气爆发,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低吼道:“好大的胆子!胆敢在天子眼下动手脚。一夜之间便联合其他三国,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明明是蓄谋已久。一直等着呢!皇上呢?”
“皇上要亲自出征,这会子估计已经到正神门了。”
什么?他要出征?他要走?我的心一瞬间像是被掏空了。可,可我有好多话想说……
“娘娘,快走。”乐言取来披风,提醒道。
我也顾不得更衣,直冲冲地跑向宫外,跑向正神门。
别走,不要走,我有好多话想说,我想告诉你我叫文栖桐。你别走,至少不要走的那么快。
正神门前,是浩浩荡荡的军队,此刻天蒙蒙凉,害气未退,可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听见出征的号角,拼了命一样跑去。
“皇上!”却被宫门前两个侍卫拦下。
乐言一旁呵斥道:“大胆!皇后娘娘你也敢拦,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那侍卫略微迟疑,是啊,哪有一个穿着褥衣褥裤,衣冠不正地就跑出来的皇后娘娘。
皇甫燃闻声回头望去,看见我被拦在门口,立刻下马:“让她过来。”
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快速跑过去。
乐言这才宽心,不免奚落那侍卫几句:“娘娘面上的血红凤凰可是假的?若是耽误娘娘与皇上相会,有你好果子吃。”
侍卫这才有所反应,后怕不以。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要去哪儿?你要出征么?你什么时候回来?”
皇甫燃将我掉落的披风重新系好,责备道:“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多穿点?”
“我听说你要走,来不及穿衣服了……”我委屈地像个孩子。
清晨的风刮的微微,却也是瑟瑟的。皇甫燃把我青丝的青丝掖在耳后:“只是小仗,收拾完他们就立刻回来。”
“那你抱抱我。”我说完这句话就脸红了,可我就是委屈,就是不开心。你说走就走。
皇甫燃先是一愣,下一刻便一把拽过我,将我搂在怀中,他身上的盔甲冰冰凉凉的,但那一刻却是无比炽热的。
皇甫燃也是不知怎的,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那一瞬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说的话让他心疼,下意识地抱住她,想把他容在怀里肆意怜爱。
“咳咳。”乐言突然在一旁不和谐的咳两声,潜台词是:万千士兵看着呢,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
皇甫燃松开我道:“好了,赶快回去,别感染风寒。”
“可我……”可我还想告诉你……
“记得打理好宫中,照顾好慕烟,她现在有身孕,有些事不方便。”
“鸣”我只觉得大脑响了一声,一下子将我拉回现实。
“皇上,快走吧,不能再耽搁了。”旁边一将军提醒道。
我没有看见那将军看着我一副红颜祸水的模样,也没看到皇甫燃上马离去,更不记得我如何回的凤仪宫。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柳慕烟。我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当那是我,可那不是我啊!还是说刚刚那一瞬他又一次把我当作替身?
这场仗打了近两个月。
原本我真的以为是小仗,中途有几次听闻皇上受伤,吓得我想马上去见他。
“娘娘,娘娘,大喜大喜!皇上要回来啦!”杍言蹦蹦跳跳的从门外进来,脸上一片喜色。
我近两个月没有这么开心过,声音微变:“真的?”
“是是,”杍言努力点头:“是宫人常德告诉奴婢的。”
常德说的,那准错不了!他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上苍保佑,他平安回来了。我连忙烧三根香,谢佛祖保佑。
“常德可说皇上何时回来?”我又问道。
杍言想想回道:“这个不知,常德不曾说,想来不会很久的。”
梦言嘻嘻道:“哎哟娘娘。皇上回来了,两个月都等了,不急于一时。”
我被她说的脸红,扭过头去,不作理会。
没过一会,乐言突然神色正经地进来道:“娘娘,柳才人来了。”
柳才人?柳慕烟?她此刻前来?“请。”
“是。”
柳慕烟挺肚子从外头进来,我自然知道那肚子里不曾有孩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姐姐怀着身孕,不便多礼快快请起。”
柳才人起身,使眼色让灵格退下,我亦使眼色让杍言她们退下。
柳才人扑通跪下道:“娘娘,皇上即将归来,不知娘娘可否给臣妾一个答复。”
“姐姐还要什么答复?我已派人重新给了凤子轩身份,安排了住处。姐姐还想如何?”
柳才人道:“那臣妾的孩子……”
“你只需说,你不小心滑胎。”
“万万不可!”
我挑眉问道:“有何不可?”
“因为……因为……”柳才人似乎在现找理由,支吾道:“因为皇上临走时托娘娘好好照顾臣妾,如今臣妾孩子没了,恐怕娘娘难逃干系。”
“你在威胁我?”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
我深呼一口气,道:“你是想跟凤子轩在一起。”
“是,”柳才人诺诺回道:“如今皇上不在宫中,正是娘娘放臣妾出宫的最好时机。”
“你要出宫?”
柳才人咬牙道:“是,既然娘娘便是当年的女孩儿,臣妾留下又有何用?迟早有一天皇上会发现,如此一来臣妾在宫中更无用处。不去娘娘趁此机会,放臣妾出宫,这样皇上也会提早发现娘娘不是?”
我沉默不语,又听她道:“臣妾已霸占皇上多年,是时候了。”
我微微合目,道:“你回去吧。”
“皇……”
“才人柳慕烟,因怀有龙嗣,惦念皇上,郁郁不结,加之感染怪疾,于平成二年,三月十七日暴毙。”
柳才人听闻,随之大喜:“谢皇后娘娘恩典。”这应该是听到自己的死讯,唯一一个很开心的吧。
皇甫燃若是听闻柳慕烟暴毙……
他回来时,正是柳才人“暴毙”的第六天。也是我在藏娇阁站了整整六天。
“慕烟!慕烟!”
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了,他的怒气,他的痛心,他的不愿相信。
一道黑影从我面前闪过,直到他键硕的身躯笔直地站在柳才人的灵堂前,仿佛灵魂被掏空了般,扑通一声跪在那里,随之而来的是痛哭:“啊啊啊啊啊啊――”
他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朕才刚回来就听到这个噩耗!慕烟,慕烟你怎么了?你醒过来!朕命令你醒过来!”皇甫燃在拨柳才人的棺材。
灵格在一旁拼劲全力:“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娘娘已经入关,如今再开关是大凶!难道皇上想让娘娘魂魄不得安息,不得超生么?”灵格大约是哭尽了泪水,没有什么力气了。
皇甫燃止住了手,压抑地问道:“怎么回事?朕出宫前不还是好好的?怎么回事?!”
灵格痛哭道:“自打皇上离宫,娘娘日日夜夜思念皇上,身体大不如前,听闻皇上前线受伤几度昏厥,加之娘娘染了怪病,郁郁而终啊。”
“怪病?是什么怪病?”
“奴婢不知,是御医说的。”
皇甫燃顷刻之间血色布满双眸,低吼道:“传御医来,朕偏要问个清楚。”
“是。”灵格踉踉跄跄地跑出藏娇阁。
皇甫燃这才注意道我。
“对不起,没照顾好她。”我六天未曾吃过东西,只喝点水,一直现在这里,感觉不会说话了。只是现在他回来了,我便不用再守着她了。“御医说她染了天花,孩子保不住了,她就哭,哭的很伤心。”我眼前突然一阵黑,正编的好,浑身突然无力,向前倒去。
“桐儿?桐儿!”皇甫燃一把将我抱住。
“娘娘,娘娘!皇上,娘娘已经六天没有进食了,一直站在这里……”杍言哭诉道。
皇甫燃将我打横抱起,万分心疼地看着我,将我抱至偏殿。
我昏睡期间,御医来过,跟我说的一样。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醒来时,那御医又来了,却是被娆美人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