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萧家千金锦衣玉食,这养的真是玉娇人儿一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能形容的了啊。
呃,这凌雪儿,虽是铁匠铺家的女儿……不过,却异常脱俗哩,犹如刚刚剥开的新荔。嘿嘿,不错不错!
……
这是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他的床边还立着一叠书集,屁股挨着床沿,两条腿自然的垂下来泡在木盆子里,一边泡脚,一边津津有味地翻着手上一幅幅女孩儿的画册。
翻到铁匠铺家女儿那页,他眼睛豁然一亮,痴痴地看了许久,都不忍把眼神移开。可是脚底的冰凉让他不得不中断,直接合上了画册。
泡得久了,洗脚水早就有些凉了。书生无奈地拿过干毛巾擦干了脚。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在这时,声音在门外传来。“姚秀才,可以一见吗?”
姚秀才皱了皱眉,怎麽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门外偷听!气愤之下直接推开了门。开口便要骂,却被别人抢了先。
“夜半拜访,打扰打扰。”一位儒雅青年站在门外,文质彬彬的施了一礼。
姚秀才本来一肚子气却无形消散了,拱了拱手,撇了撇嘴道:“不打扰,不打扰!只是阁下如果想找我谈论儒道礼乐仁义,那就改天吧!太晚了,姚某要歇息去了!”
儒雅青年笑了笑,让人如沐春风,道:“借步说几句话,不会耽误秀才陶冶情操哩。”
姚秀才的嘴角微微抽搐几下,明摆着这是话中有话啊!
“……”
“我好几次看到你翻铁匠铺家後院墙,呆呆痴痴地偷看铁匠铺家女儿,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去大胆追求,所谓君子心中坦荡荡,想干嘛就去干嘛!心仪已久,何不认认真真地追求一把,去努力尝试了,才有机会成功的!”
言罢,儒雅青年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後,便拂袖而去。
听了儒雅青年的一席话,姚秀才即刻茅塞顿开,想想也挺有道理,天天抱着画册看顶个屁用,还是得付诸行动。所以第二天开始他就立马对铁匠铺家女儿展开了疯狂追求,日子一天天过去,姚秀才终于如愿以偿。
一段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慢慢上演起来。姚秀才放弃了功名,与凌雪儿沐浴爱河之中,许诺长相厮守。
斗转星移,日月更迭。
不知怎麽,姚秀才的容颜一点不受岁月摧残,而她的爱人,铁匠铺老丈人的女儿,即他的妻子凌雪儿,却一天天老去,终有一天,远远地离他而去了,尘归尘,土归土……
姚秀才开始一蹶不振,喜欢上酗酒,终日以泪洗面,如同失了魂落了魄。
不过,时间是个很好的东西,仿佛可以让人淡忘一切。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头。或许是几十年,又或者是几百年,姚秀才没有去数。
终于有一天,姚秀才在客栈里讨酒喝,由于付不起酒钱,被暴打一顿,丢了出来,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正有一位千金大小姐在给他擦拭伤口的血,并为其包扎伤口。
不知怎的,姚秀才忽然好像酒醒了,他认定,就是这位大小姐拯救了自己已死的心。
然而,人家虽然有救世悬壶之心,不分三六九等,可毕竟她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所有人的掌中明珠,众星捧月,而他自己如此落魄,又如何配得上。
姚秀才没有立刻展开疯狂追势,为了与之匹配,他开始经商,短短三年,他就小有名气,赚得巨金。成为一方富豪。又努力考取了功名。
感觉彼此之间已经没有太多差距,他开始一次次求爱,可他没有如愿以偿,无论他如何,也无法俘获芳心,那富家千金好像早已心有所属。
“求之不得,吾寐思服”,“悠哉游哉,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欲罢不能。姚秀才又开始不振作,家产很快也败得一干二净,重归落魄。
这时,姚秀才的生命中又闯进一个人,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他是一位道行很深的蜀山道长,他安慰姚秀才:“小伙子,想开一些吧,失恋了就失恋了吧,没什么不得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从头再来吗!看看我。闲云野鹤般,活得多潇洒。”
姚秀才听从了道长的开释,从此跟在他身边修习高深剑术,倒是成为一代剑客,引来无数女子倾慕。果然不久,他重拾了自信。问剑天下时,无出左右,他已是无敌。
历经千山万水後,一次,他忽然遇到了一位女剑客,见到她,他就知道自己败了,败在心上,即便对方杀了他,他也不会动一根手指头去反抗。
“终于等到你的出现了……”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出剑,仿佛隔世怨偶,凝目对望,含情脉脉,暗自心许。
两人结为连理,共度了後半生。
一起练剑,一起闯荡江湖,游山玩水,如同神仙眷侣。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她的容颜不可避免的又渐渐衰老,开始有了皱纹,有了色斑,最後,连拿剑的手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姚秀才自己的容颜,一如当年,没有丝毫变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又一天天老死,他依旧束手无策……
他开始遍布华夏寻找长生驻颜之法。想尽一切办法,想让妻子不要撒手人寰。
可不等寻到灵丹妙药,妻子已经气息全无,阴阳相隔。
“等我,我这就来陪你!”
姚秀才来到悬崖边,视死如归。
可是天意弄人,从百丈悬崖上落下,他竟没死,反倒被一位光头和尚所救。
“施主,真正的解脱,不是死。”这是他醒来听到高僧说得第一句话。
接下来的岁月里,高僧带着姚秀才看遍了天下美艳,无论她们身份低微还是最贵,可是无一逃过岁月蹉跎,十几年後,和尚点醒他说:“你看清楚了?美女果真美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干嘛把那美女当真呢?按照佛教的说法,美女根本谈不上美,美女的美,不过是假象而已。对美女当作‘白骨观’。你看她长得皓齿樱唇,面若桃花,那并不是诸法实相。青春是短暂的,也就是那么几年。再过几百年,你去看那个美女,难道她还美吗?不也就是白骨一堆嘛!
姚秀才彻夜未眠,他仿佛放下了什么东西。不久後,高僧也在他八十一岁时坐化归天。
姚秀才伤心欲绝,仿佛茫茫大海上的长明塔尖上的长明灯忽然灭了,船舶完全没了方向。
他独自一个人爬上一座孤山,脑袋空冥,静静地坐在山顶的一块青石上,任凭风吹日晒,雨淋霜打……
春夏秋冬,不断交替。看尽无数人,从美到衰,从生到死,他仿佛刹那间看透了红尘,好像悟到了某种真谛……
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人生要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脑,从容过生活。五百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两千年****,不过浮华一梦;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儒…释…道…么?”姚秀才抬起手中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水酒,嘴里嘟哝一声。
看着星空闪烁的星辰他仿佛看到三个身影在眼中甚至深入脑海中…不断浮现。
儒雅外表的书生……仙风道骨的道长……心如菩提的圣僧……
姚秀才忽然如醉如痴,哑然失笑:“它们不是要教会我如何爱,而是想告诉我:儒为表,道为骨,佛为心,无非是儒家的拿得起……道家的想得开……佛家的放得下!我为什么一直活着,我的心中藏着什么执念?人之道,是弃生向死,天之道,则是长生不死。而我一介凡夫,在这里,如同受到诅咒,不生不死,成了例外,我竟永恒?不!我不要被这片天奴役,我要逆天,我要碎了这片天!!”一剑挥出,天地色变。
“哗啦”一声,仿佛某种壁障轰然裂开!姚灿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剧痛,就像是每一根骨头都被敲碎了一样,胸口尤其疼得厉害。
“难道我还没死?”姚灿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他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此时如梦初醒,转动着眼珠子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确定不是在阴曹地府,也就放下心来了!
身体渐渐地恢复,姚灿尝试着爬起,走动了一圈,他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虚空山洞,在顶部嵌攘着五色发亮的晶石,仿若布满星辰的夜空,借着灰黄的亮光,姚灿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不存在血池祭坛了,但九口朱棺依然存在,它们被九块青石高高凸起,从上看去,这九块青石,如同一个人被大卸九块,分割而来。
“好长的一个梦……难道已经成功到达了原始彼岸了?”
姚灿看向自身,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之前血身撑破了,但此时的胳膊腿都变得娇嫩,衣服长了一大截,胳臂和腿了变得十分纤细,仿佛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返老还童了?”姚灿惊讶万分,没想到自己还可以逆生长!
姚灿摸了摸兜里,自己衣服内壁,居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难道都遗落在朱漆大棺里了!”
周围一片死寂,处境不容乐观,在九口朱棺十丈外,是看不到尽头的百丈宽断崖,在断崖上是一根黑色锁链横跨。崖底一片漆黑,如同黑洞,除此无他。
“不知道小白猪他们怎麽样了……”姚灿心里嘀咕着,抬眼看向九口朱棺,并朝着朱棺方向一步步靠近。但姚灿走了三步後,再迈开步伐是就极为困难了,最终,姚灿停在了第五步,但距离朱棺还远。
就在姚灿大口喘气时,豁然,一道长虹激射而来,姚灿匆忙躲避,心中骇然。
“哎呀、妈呀!”一道熟悉的声音哇唔叫了一声。
看见落下的身影,姚灿眼睛一亮,兴奋的叫道:“小白猪,你还活着!”姚灿三步并作一步,速的跑了过去,两只手直接捏住小白猪脸上肥嘟嘟的小鲜肉,嘿嘿笑道:“来来来,让灿哥儿看看瘦了几斤!”
小白猪白了白眼,“灿哥儿你轻点,我都快摔成肉饼了,你还捉弄我……”话说到一半,小白猪的目光盯着姚灿,如同看个怪物,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你是灿哥儿?”
姚灿点了点头,打出个手势,有些稚气的声音,开口保证道:“绝对货真价实!独一无二,绝无分号!”小白猪嘿嘿一笑连忙伸手也搓了搓自己肉嘟嘟的脸,略显兴奋的问道:“那灿哥儿你看看我,是不是也返老还童了?”
姚灿上下打量了一遍,又在小白猪身上的肥肉掐了几把,很认真的样子测了测,很快,他的头就如拨浪鼓似的摇头。“除了腰围少了点赘肉,好像没啥变化!”
小白猪立马笑容凝滞,有些沮丧,见状。姚灿连忙安慰道:“你也别灰心,或许在其他方面你有收获?”
“是吗?”闻言,小白猪撅着小嘴,不过很快他就释然笑了笑,“也不怪,我再小点的话就得回到襁褓中了,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娶媳妇呀,这样也挺好,嘿嘿!”
咻!咻!
两人说笑间,接连两道光芒落下。古月姬和古十三出现了。不久,罗野和吴素德也出现了,吴师虹紧随其後,奚若明最後一位跌跌撞撞从光团中滚落出。
他们的脸色格外惨白,如同从极度恐惧的环境中走出,jīng神处于高度紧张。而且他们当中除了罗野容貌和小白猪几乎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少变化,其他六人都如同苍桑了好几岁,面容憔悴。
看到姚灿时他们均是一愣。可是看向其他人後,立马脸色都难看起来。
“我们这是怎麽回事?”古月姬看到了吴师虹出现了少许皱纹的脸,仿佛看到岁月正如一把刻刀在脸上刻画,刻出一道道痕迹。她当即摸向自己的脸,触手即感受到粗糙与沧桑,仿佛再也感觉不到曾经的细嫩与柔滑,她顿时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姚灿从认识开始,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恐慌,即便当初在上古天坑内那种未知的凶险中,她也没乱了阵脚,更没失去过半点自信与勇气。
“我低估了女人是多么在意这张脸蛋了!”姚灿心里暗暗想道。
“早知道我们吸收的血量可以帮助我们抵御岁月的年轮,那我就再疯狂一点了!”吴师虹与此同时也哭哭啼啼道,後悔莫及。
吴素德见到这副光景,不由得皱起眉头,道:“现在我们不是哭诉的时候。我们得冷静。”显然大老爷们对于自己的外表没有女人那么看重。
“对了,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们在朱棺中的时候,一直压在一具冰冷的干尸怀里,任凭我如何用力也无法动弹,吓得我都快尿了!”小白猪的声音悄然响起,顿时所有人都是如同瞬间被勾起一段极不愿意回想的记忆,接二连三的都在点头,面色十分难看。
“而且我做了好多噩梦,场面可怖至极!”
“是啊,我也被干尸扣住,做了好多血腥的梦!”
这时姚灿突然心里一咯噔,他的遭遇好像与其他人并不一样,在他的记忆中,他是睡在一个空旷的空间里,当时他在弥留之际时下意识用手四处摸去,除了抓到一个类似玉玺之类的东西外,并无干尸之类的东西。
出来後,他也立马翻了翻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内侧,那玉玺似的玩意,和那残画,以及在五座宫殿得到的宝贝都不见了。
“难道都落在朱棺内?”姚灿懊恼不已,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声,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若是就这样丢了也太让人心疼了。
可是九口朱棺根本无法靠近,想去取出朱棺内的东西,恐怕不太可能。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
姚灿寻思着等日後有机会再来取走这些宝贝。望了望断崖,他立马开口道:“既然干尸没有要我们命,那我们就烧高香吧!忘了吧!目前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应该就是通往原始彼岸的最後关口了!”
罗野看了看众人,仿佛并不愿走在最前趟地雷,可许久见姚灿等人没有一个人动身,他当即不耐烦了,冷哼一声道:“一个个都是胆小如鼠!”话音未落,他就已经踏上粗黑锁链。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罗野的脚掌踏在铁链上也随之而来,定了定神,罗野咬着牙又开始一步步艰难的在铁链上行走,最後一段,他纵身几个跳跃,当即抵达了崖对岸。
见罗野安全抵达对岸,姚灿心中有了盘算,当即看向众人说道:“一会我在前,吴素德断後,其他人走在中间,万一有人支持不住,前後的都帮帮忙,不要丢下任何一个战友,走,我们也过去!”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姚灿当即纵身一跃,落在铁链上,顿时一股砭骨寒意从脚底直接袭向全身,最後袭向心神!尤其对于心神的攻击让人猝不及防,姚灿险些吃了大亏!
那一瞬的思绪迟钝和身体僵直,让他一阵後悸,不敢再做逗留,几个跳跃间横渡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