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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道之音

“务必不要在铁链上逗留,也不要试图低头看向崖底,要以最快速度横渡而过!”

姚灿将自己的感受赶紧传达给众人,连忙脚尖轻点,不敢耽搁,飞速在铁链上移动起来,直接横渡。古月姬蹙了蹙眉头,当即莲步轻移紧随其後。

在横渡深渊的过程中,姚灿发现,自从经过血池洗礼过後,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虽然没有爆炸性肌肉,但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神力,还有就是速度和身体灵敏度以及听力、视力,都是呈几何倍增!如同遭遇过洗筋伐髓!

接连着一个个横渡粗链抵达彼岸,从头到尾一直警惕着的姚灿,当奚若明後脚跟刚落在地面时,忽然耳朵微微一动,他隐约听到遥远处剧烈的吐息声在靠近,强烈的好奇心,让得他忍不住向黑暗深渊微微一瞥,可仅仅这一瞥,顿时让他双眼如同针刺,一种难以承受的莫名袭击尾随而来,姚灿急忙按住双眼,惨叫一声滚翻外地。

“不要回头!!!”姚灿嘶吼一声,双眼竟渗出两滴血泪。回想起刚才那种撕裂灵魂的痛苦,仍然心有余悸!

刚刚他看见两团米粒般大小地幽光,看起来缓慢,实质上快如闪电,向上方快速升来,就是那两道光让他心神受创!

“吼~”

一声巨吼,轰然传入众人耳膜中,走至铁链中间的吴师虹忽然脚上一顿,心神恍惚下差点一个趔趄跌入崖底,好在这时吴素德一把从後面拉住。“呔,小虹,快醒醒?”

“快!快把她抱过来!不要看深渊,崖底有东西出来了!!”姚灿急切地叫嚷着当即在周围看了看,随便抓起一个石子运起浑身神力,对着幽光猛地投掷了过去。

“吼!”巨吼声下,那道黑影浮现,在崖底缝隙中蓦然一顿。两道幽光直勾勾的再次盯上了姚灿,姚灿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被锁定,动弹不了。不过几息之後,姚灿就忽觉身体一轻,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那道黑影竟兀自退回了崖底,吼声呜咽!

“那是黑蛇,还是……传说中的龙?”看到了两团幽光的本体,姚灿心灵万分震撼,虽说龙是华夏儿女的图腾和信仰,但毕竟只存在于传说中,没人见过!姚灿的视力超乎常人,其他人只觉耳膜快被巨吼声震破外,并没注意到崖底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时吴素德带着吴师虹终于抵达到了崖边,而吴师虹已经昏迷。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抓紧撤走!”

古月姬推开众人,边走边说,“她让我来。”古月姬伸手在吴师虹的鼻唇沟的中点位置掐了一下,吴师虹竟是幽幽地醒了过来。

“既然醒了,快走吧,前面有通道!”罗野在吴师虹转醒的那一刻,又开始催促起来。

众人虽然都挺讨厌罗野,可如今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并没过多时间和jīng力去计较,当即扶着吴师虹朝通道走去。

姚灿走在最前方,在甬道口处蓦然抬起右手,让众人停下,叮嘱道:“我先进去,你们跟在我身後。”

姚灿小心翼翼的爬上崖壁上的洞口,里面豁然开阔起来,那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石壁甬道。在甬道壁上,还有一幅幅模糊不清地画面。

可还没待姚灿看清画的是什么,脑袋就轰鸣一声,有种发狂的念头油然而生。如入了心魔。可那种感觉很快被他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压制而下。

姚灿再也不敢多看墙壁一眼。

“不要看墙壁上的画!我们走!”姚灿一挥手,头也不回的加快了脚步。

众人也比较自觉,一个接一个,看着前面一个人的後脑勺,一步步向甬道内进发。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甬道才出现亮光,尽头要到了,果然,在拐了几个弯後,前方出现一条羊肠小路!

“你们知道吗?往往从一条羊肠小道出发的人,却能够走到遥远的天边。”

姚灿豪气万丈的说了一句,可刚抬脚准备向前一步踏向羊肠小道,只觉一脚撞在水波中,整个身体顿时被一股巨力吸了进去。

其他人还来不及发笑也不受控制的被拉入水波中,甬道中很快恢复一如既往的沉寂。

“从此赡部无姚姓~从此赡部无姚姓~~一切姚族血脉……灭!灭!灭!”

雷鸣般的大道之音忽然在刚刚来临此界的众人脑中一遍遍轰鸣回荡,如同诅咒!

姚灿在这大道之音下,瞬间勾起了他脑海深处深埋的缕缕回忆。尤其那些最为深刻的仇恨。

“哼!狗娘养的帝释,这一世,无论是作为姚尧的身份,还是作为姚灿的身份,不变的,是我誓必成仙,破开诅咒,毁你帝释天之心!”

上一世的姚灿,名叫姚尧。

他从十六岁觉醒前世记忆,凭借前世修炼的经验和感悟,他短短用了三百年扶摇直上,成为整个赡部大陆最年轻的紫府修士。只要渡过地仙劫,就可破虚而去。

然而,不幸的是,在他渡劫关键时刻,姚墟忽然遭到袭击。迅雷般的攻击,姚族毫无准备,其他在禁地闭关的老祖全被封印!在族外办事,以及在秘境历练的族人,也同样在同一刻遭到追杀!数月之间,偌大个姚墟在西漠荒芜的沙地上从此消失,甚至在整个赡部大地,如同蒸发,十多年之後,整个赡部大陆,甚至没有人敢姓姚,谈姚色变!

但,想要灭尽姚墟族人,却是痴心妄想。因为姚墟族人只要血脉足够浓郁便可不入六道轮回,可直接转生本族後辈,或转生下界。

所以帝释天才有大道之音,来镇压接引来至赡部大地所有姚族血脉之人!

可是转生後,他们姚墟曾经得知的惊天之秘和前世记忆却被帝释天的大道生生摸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姚灿还能隐约记起些许事情,但凭借这些蛛丝马迹他根本没法推敲姚墟到底知晓了帝释天什么秘密。就是因为这个秘密,而姚族才会惨遭灭族。

“或许……得日後亲自去姚墟寻找答案了!”

记忆中,脚下这块大地是赡部大陆上仅有的最神秘的一块浩瀚无垠的大陆,纵横万万里有余,拥有大小国度王朝无数,南疆大部分由大夏仙朝统治,西漠由诸多蛮夷部族联合治,东土有大唐仙朝,北方有无上佛国。

此方天地,名山大川、福天洞地不计其数,其间亦存有不少上古禁地和秘境。在这悠远无尽岁月里,长生不老的神仙之说,代代相传,人类对此深信不疑,很多修士毕其一生,都在追寻天道长生。

可是,至于渡过地仙劫的仙人,要么离奇的消失了,要么就是莫名的疯了,至于到底能否飞升仙界一直是个迷!

姚灿的上一世,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揭开了谜底,奈何……

奈何他渡劫一半,姚墟遭到突袭,他自己更是被一个可怕黑色手掌镇压而下,导致渡劫终止,无疾而终!

……

周王朝处南疆边缘,中型国家,但它却不属南疆大夏仙朝管辖,可能正是应了鞭长莫及这个道理。所以周王朝势力盘结,鱼龙混杂。尤其是周王朝十二郡之一的苍南郡,更是被称为混乱之城!

在苍南郡边缘的天怒山脉一条支脉上,插天的山峰高耸入云,连绵起伏,群山汇聚,宛如巨龙!就在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山峰崖壁上,一块青石台就仿佛从山中伸出的一只巨手掌。

当姚灿看到众人一个个茫然的眼神,他就知道他们肯定没有如他这般恢复了上一世些许记忆。不过大道之音他们肯定也如雷贯耳!

“不用我提醒,你们也应该知道,无论我们以前姓甚名谁,总之我们的祖辈都是姚族血脉转生到地球,我们在地球的血脉或许延续了很多代,此番回来,却是姚墟的召唤!”

众人都点了点头,虽然他们不愿相信自己使用了这么久的姓氏却是虚假的,但这是不铮的事实!

“本该是件令人振奋的事,可不幸的是,姚族已不复存在,而这片天地的意志却想抹杀我们这些残余。或许他们已经知道我们降临了此界,所以以後大家无论身在何处,倍加小心。还有,今後无论如何,决不要告诉身边任何人有关我们的来历,否则,我们必招来杀身之祸!”

倏地,九团金光从天落下,在众人无从防备下落入众人眉心,而其中竟是有两团金光落向姚灿。金光在眉心处涌入,顿时形成一枚菩提图案印记。随後,印记逐渐暗淡,直至隐没而下。

“菩提微子准序列么……”

姚灿眉头微皱,他忽然隐约想起,姚墟虽然被灭,但以前暗中依附于姚族的宗门家族却有不少,比如在这边陲之地便有个接引宗派!

“不用惊慌,那是接引之光,微子准序列,对我等有益无害!而且有助于我们今後悟道!”

在各宗门每境界都是有资质出众的弟子,被宗门定为微子,而众微子之中,序列第一位的,便是巨子!

姚灿当即向众人说道,“还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牵累,大家今後若是碰见就叫我……姜灿吧。”

看了眼罗野没有抵触,姚灿暗送了口气,“罗野,以前发生的事,我们都一笔勾销吧,现在我们八人都得放下从前的恩恩怨怨,只有jīng诚团结,我们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话音未落,没待罗野给出回答,就见不远处的空中一道长虹呼啸而来,眨眼之间,在众人的身前丈许处蓦然出现一位衣摆绣有七颗金星的道袍老人,碧眼童颜,手持藜杖,脚下摆着叶形绿光。

“会飞的仙人?”众人双眼发亮,眸中露出惊讶和崇拜之色,望向那老者眼中充斥着炽热。

“我们真的来到了修真世界?”最为兴奋的要属吴素德、小白猪和吴师虹了,因为他们当初和姚灿就是来寻找修真世界的。

姚灿看着苦尽甘来的众人,情绪也是万分激动,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又忽然想到了汤坤,不由淡淡的悲伤又涌上心头。

“好兄弟,我没忘了你呢!”姚灿暗暗心道。

老者摸着三绺银白胡须,面色红润的看着八人,许久後,满脸惊愕之色。

“既然能从下界接引来,也算你们的机缘造化。”这声音落在众人耳中声如洪钟,尤其这老者的那双幽幽碧眼,仿佛蕴含了某种奇异的力量,让姚灿看一眼,立刻全身瞬间如入隆冬,仿佛在这老者面前没有丝毫秘密,被看透了全身。

老者最终目光在姚灿身上顿然停留,神色忽然巨变,甚至有些急促,他喃喃道:“居…居然有尚未散去的道雾?我不是老眼昏花了吧!古籍记载,道雾是悟道时才会出现的神秘之物,此刻竟笼罩在他的身上!!!”

老者有些颤抖的右手猛地一拍腰间的储物袋,一个玉简在他掌心浮现。那老者左手掐法决,一指点在右手中的玉简之上,玉简顿时荧光闪耀。

老者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他的嘴角有些抽搐,稍微稳了稳情绪,才见他单薄的嘴皮上下蠕动起来。不一会,他就收起了玉简。

姚灿知道这玉简的功用,就相当于地球人类的通讯工具,被此界叫做传音玉简!

传音完毕,老者旋即重新望向众人,神情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稍等片刻,师门长老一会就能赶到,到时,你们也可以同我一样,修行仙术道法,飞天遁地!”

几人一听,顿时双眼放光,心神荡漾!仙术道法?我们也可以成为无所不能的仙人了么……

吴素德更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倏地,四道彩光划过天际,一个个身影接连从长虹中走出,其中一位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儒衫男子,有两位是白发苍苍道袍裹身的老者,还有一位佝偻老妪。他们四人一出现,看似平平凡凡,可一股无形的压迫随着他们的到来而轰然落下。尤其姚灿敏锐的感觉告诉他,他们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隐隐藏有煞气,仿佛历经过无尽的杀戮!若不是经过血池洗礼,他们八个凡人在这种气息下恐怕早就匍匐在地了。

“麻千仞拜见参魔真人,妙言真人,悟绝师太,和玄林真人!”

麻千仞一眼便认出这是参妙悟玄四位长老,不敢怠慢,顿时全礼跪拜。

“不必多礼。”悟绝师太挥了挥手杖道。

“咦?接引之棺怎麽提前三年自行启动了?而且接引来的是八人,却不是九人……”参妙悟玄四位长老都是皱眉看向姚灿八人,一脸狐疑。

尤其是那悟绝师太,佝偻着驼峰似的背,杵着手杖,闭着双眼,几步来到山壁前左右徘徊,仿佛在寻找什么,许久才睁开浑浊老眼。

“麻千仞,在你发现他们八人时,可见到什么异象?”

麻千仞摇头道:“弟子也是恰巧在附近追捕一头刚刚突破後天桎梏的妖兽,不想却感知到有凡人的存在,想来那时他们已经出现有段时间了。不知道他们出现有没有时有没有什么异象。”

听到麻千仞如此一说,四位长老连连叹气。

“呃……不过,弟子后来却发现一处令人费解的怪异的景象,不知道当不当说。”麻千仞想了想,补充说道。

“哦?快讲!”参魔真人催促道。

麻千仞连忙把姚灿周身稀薄道雾之事说了一遍,几位长老也如同麻千仞之前一样,大感诧异与费解。

“道雾?怎麽可能!你会不会看错了?”最年轻的玄林真人质疑道。

麻千仞直摇头,坚定的说道:“弟子一开始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可仔细一琢磨,我敢肯定,那就是道雾。”

“因为那是罕见的青花雾气,里面更是紫光氤氲,而且雾气中隐隐约约传出仙乐之声!与一般雾气差别太大!”

四位长老再也无法镇定,几乎同时一把按在姚灿身上,想亲自探查个究竟!随後四人的表情,随着神识的游走,越加的古怪起来,许久才点了点头,松开姚灿。

其中最年长的参魔真人最先冷静下来,他从袖中乾坤取出了一块灵牌递给麻千仞,道:“这次你为七杀峰以及门派立了大功,你拿着灵牌到七峰之一藏剑峰紫炎洞,以后你就在那里清修,另外,上次七脉仙会那名获得名次的弟子离奇死亡,可他的筑基丹却成了无主之物,我就擅自做主,赐给你服用,你也卡在这个瓶颈有百余年了吧?一年内,若是能借住洞天福地和筑基丹突破到筑基,我就和其他几位长老提议破格提拔你为七杀峰执事之职!切记,这八人的存在不要泄露半点风声!”

麻千仞顿时欣喜若狂,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举动,却让他修炼生涯从此发生大转折!

各门派的筑基丹,都无比珍贵,寥寥可数,甚至整个周王朝修真界门派和家族的筑基丹拢在一起也凑不齐千颗,可修为滞留在筑基以下的修士何止千万!

在灵台宗,每十年一次的七脉仙会才会发放七颗筑基丹作为奖励发给排名前七的弟子。虽然麻千仞修为已经凝气九层巅峰,但岁数已经过百,已无缘参加七脉仙会,而且即便机缘巧合得到筑基丹,没有灵力充裕的宝地辅助冲关,以他这平庸的资质,成功的几率极小极小!

而几位长老正好投其所需,赐下筑基丹和一座洞天福地,他怎能不感恩戴德!

所以他颤巍巍的接过筑基丹和灵牌连忙磕头叩谢,自觉的发了个道誓,立马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天际。

道誓,是对天道起誓,一但违背,则会受到天谴,魂飞魄散!所以修士之间尝用道誓相互约束,也比较放心。

麻千仞走後,四位长老却一脸愁容。

“唉,掌门游历未归,执剑长老也不知所踪,总护法石爽人与七位主殿峰主也在闭死关,我们四人该怎麽安排他们八人?”玄林真人长叹一声。

“虽然他们都有天纵之资,金属性灵根极其充裕,以後进了内宗那便如鱼得水,此次接引之棺提前到来,但若风声走漏,必然掀起轩然大波,甚至招惹灭门之灾啊!”悟绝师太也是哀叹一声,看向其他三人。

“实在举棋不定,你们看这样如何,既然我们无法做出决定,那么我们先向主峰长老通报吧!或许可以通过正常渠道招收他们入门。”始终只是倾听未发一言的妙言真人,开口道。

其他参魔真人不置可否,悟绝师太点头言赞同,玄林真人忽然抚掌,仿佛想到了什么,兴奋地道:“真是巧了,三天後正好宗门弟子出山门招收杂役和弟子,就将他们八人混入七杀峰带回的杂役其中,虽然他们年纪稍大了些,但我查探过他们身体,都是仿佛经过洗经伐髓,假以时日,以他们目前的资质,定可以从外门一步步崛起!”

“万万不可独吞,不然其他六主峰岂会善罢甘休?”参魔真人忽然阻止道。

“是啊,三年後宗门举行接引盛典怎麽办?其他六脉定有察觉,另外,我们灵台宗每五百年接引一次,虽然说很少有宗派知晓,毕竟一些古修门派和家族还是有人会记得的,他们也会来盛典观礼,这……”

“的确牵扯甚多,而且三年後不仅是接引之期,正好也是十年一次的七脉仙会举办之日,其他门派势必会知道,此事还是上报主峰,交由七峰长老会定夺吧,以免引起宗门内部不合,以及门派之争……”他们的谈话声忽然戛然而止,显然这些不是姚灿等人应该知道的。

许久,四位长老停止了商讨,那中年儒衫男子袖袍一挥,一道绿光飞出将八人尽数包裹,顿时从半山石壁平台上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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