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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四十八回:帮回回营口人借婚宴罢市,扮格格腊梅女在酒楼训官

罗峻峰回到家把伍元冒和腊梅事讲清。罗占文领腊梅进关内选女婿,清楚腊梅心意,虽然是二房她愿意也就不管了。陈夫人派人把腊梅的东西送来,从山寨领回来的丫环小玉也跟来了。

小玉初到大城市,见啥都觉得新奇,桂芝上街买菜她都跟着。今天上街回来跑进屋里马上说:“这里和乡下就不一样,竟出稀奇古怪的事,官人给犯人脖子上挂上猪蹄游街。”伍元冒问:“为啥?”

小玉说:“不知道,更奇怪的是街上没有人,也许是偷猪蹄的被人家捉住了吧。”腊梅说:“不会的,我上街去问问。”腊梅穿上鞋转身出去。

伍元冒说:“你看看,都二十多了,还像个孩子,一点不稳重,哪像个大小姐样。”李阳春说:“大小姐不能都得稳重,个人都有各自的性格。”

伍元冒说:“你就太稳重了,你们俩匀一匀就好了。”

李阳春笑着说:“我有点蔫吧?如果性子太急,这几年哑巴非急死不可,这也是无奈吧。”“噔噔噔”,腊梅跑上楼,进屋拍一下桌子说:“如今的官府太不像样,不知为什么把三个**掌柜挂猪蹄游了街,还捉走不少阻止游街的**。”

李阳春说:“这可是官家的错,**犯法按王法定罪,不能侮辱人格。”

伍元冒说:“这不是人格的小事,这是对一个民族、一个宗教的歧视。大清帝国是满蒙汉回藏,五族一体的国家,如同房上五根大梁,抽出一根房子会塌下来的。”腊梅说:“国家的事我不管,可是这儿**的事我们得管。不少**来雪姐灵前悼念,他们受欺负时不能袖手旁观。”

李阳春说:“民不和官斗,你又能怎么办?”

腊梅说:“我有办法,姐姐的事是周老伯和工商联组织的,没有他们谁管咱,死也没人问,你去问人家怎么办,咱就怎么办。”伍元冒说:“去了怎么说呀?”

腊梅说:“你让雪姐管得变傻了,我领你去,到那去感谢人家的帮助呀!”

腊梅硬拽着元冒下楼坐车去工商联席会会馆。

会馆大厅已坐了不少人,大贾和名流围坐在大长条桌边,多数人靠着四周墙边坐着。伍元冒见像他这种中下等工商人没来几个,见门边有个凳子,为了不惊动人,他轻轻拉过来坐在边上,腊梅站在他身后。见人们交头接耳谈论着,几个人在低头磋商,有的窃窃私语,也有说悄悄话,听一会也听不出头绪。

伍元冒问身边万掌柜:“他们在研究啥?”

万掌柜没开口,他身后坐的花子头朱尧少穷向前凑一下说:“这事和你小子有关,三个王八蛋去追海涛的小媳妇,把人追丢了才去抓你的媳妇,才酿出这一系列的事来。”

百发宝局少东家回海涛,自幼在赌场上混,学会一手赌技,又好杂耍,还是个票友,在玩儿上有两手,人送外号玩耍公子,营口四公子之一。今年春天回海涛从北京娶回个漂亮媳妇,说是香纪人的后裔,确实有新疆姑娘的优点,在这东部黄色人群中,她格外引人注目,又是一番美丽风骚。因此色王那天第一次见她就魂飞身外,不得到手誓不罢休,结果没有追上,才出了让全营口人都痛恨的大事。可他还不甘心,在家躲了几天,看官府也没拿他怎么样,心知还是没事。越闲待心里越痒痒,心想,你不是逃走了吗?只要你人在营口必弄到自己手里。

他撒开人马到处找,用两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有收获。有人告诉他,那个美女是回海涛的小媳妇。回家是个大买卖人家,开赌场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没有什么借口要人家媳妇。

色王急得嘴起泡,黑高参了郎才也是费了很大地劲才想出一条“请君入瓮”的毒计。

回海涛听到妻子讲述,一个关东军官和两个中国人追自己后,又传来马踏三条人命的事。从那以后,回海涛就不许妻子上街,自己暗中准备离开营口,因为关东军和色王都不是好惹的。离开营口也总得干点事,干别的买卖都不会,他决定还是去开赌场。从此他开始把自己家的各种赌具进行研究改造并绘出图,拿到异地制造。

这天,他正在赌厅忙着,色王来到他身边。回海涛一看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也不能不应付一下。

芦北干咳嗽两声说:“回老弟,忙啥呀?”

回海涛应付着:“芦兄,你走错地方,这儿不是妓院。”

芦北说:“娶了老婆也得改生活方式,想来拜老弟为师,学玩牌。”

回海涛说:“玩牌还用学?坐下来打几圈就会。”

芦北说:“听老弟正在练一手绝活,叫‘收宝立塔’。愚兄特来见识长点本领。”

回海涛说:“很对不起,没练成功,早以放弃了。”

芦北说:“营口人人都知老弟赌技高超,愚兄想鉴赏一次,是我的面子太小,没资格见一眼呀,还是老弟怕我拿不出银子来。”

回海涛说:“哪里,哪里,芦兄名威震营口,小弟想巴结还找不到门路,确实拿不出手。”芦北说:“今天我就想看,你练还是不练?”

这时在大厅里的赌徒全聚到这里,回海涛也真生气了,这个小子是破裤子缠腿,看来不露两手他不会走,开口喊:“小秀,把宝塔筒拿来。”

一个小妞用银盘子端来个雕花铁梨木有底小木筒,看起来像个笔筒和三粒象牙色子。

回海涛一手拿木筒一手抓色子,准备练。芦北说;“慢,你那色子常练,看不出本领,我这有三粒色子,你用它来练。”芦北拿出三粒骨头色子放在赌桌上。

回海涛放下手中的色子,抓起芦北的色子往桌上一扔,三粒色子一二三点朝上。回海涛笑着说:“芦兄的色子做了手脚,是输钱的点。”

芦北说:“这才显出真本领,为了鼓励你,我出三千两,你敢吗?”芦北说着掏出三千两银票放在桌上。回海涛说:“有啥不敢的,输了我给你三万两。”

芦北说:“我不缺钱,你输了我把你小媳妇领走。”

回海涛生气道:“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生气了?”芦北说,“说是要你媳妇,主要是逼你为保媳妇才拿出真本领,不要人家说玩耍公子也有缩头做乌龟的时候。”

“哈哈……”四周有不少人大笑起来。

回海涛并不是怕而是生气,本来想躲,他倒找上门来,更可气的是公开来要自己爱妻。在众人的潮笑声中他下定决心,给这个臭名昭著的色王来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回海涛说:“芦兄,你注意啦。”只见回海涛再抓起色王那副色子扔一下,右手的木筒口在赌桌上左右滑动,很快把三只色子收进木简里。

回海涛问:“要几点?”芦北说:“三眼朝天。”回海涛手中木筒不停地滑动,色子撞击木筒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好了!”回海涛提起木筒说,“芦兄,请你观瞧。”众人见三只色子垂直地落在一起,四面见线没有一丝歪扭,上头是个单一的大红点。

小秀拿着红木前头镶有象牙头的“筷子”,把上面的色子拨下来,第二只色子也是单点朝天,小秀拨下第二个色子露出下边那粒还是独点朝天。众人拍手叫好,小秀用赌尺把三千两银票拨在一边。

芦北说:“别高兴太早,我还压三千两。”芦北再掏出三千两银票拍在赌桌上。回海涛又开好丢色子滑动木筒收进色子。芦北说:“这次是四五六。”

“哒哒”的响声停止后,赌桌上又立着三粒色子。最上头是四点,小秀用筷子轻压,上头两粒色子滑下来,人们看清楚是四五六点朝上,又是一阵叫好声。

芦北汗也下来了,手颤抖着又拿出三千两银票放在桌了上说:“最后一次。”

回海涛说:“芦兄是最后一次,我加点难度,用六个色子,并请你动手投。”

芦北抓起六个色子扔到赌桌上说:“六点左旋一飞龙。”

回海涛说:“好啦。”见他收进六个色子后,木筒滑动时快时慢,好长的时间才停下来。这次他没提起木简,是小秀伸手轻轻地稳当当地提起木筒,人们惊奇地看到,六粒色子向左扭半子成四十五度旋转着落在一起上头是六点,不用拔从旋转露出的角有点,大家全知道是六点朝天。

芦北说声:“佩服!”转身就走。回海涛说:“芦兄别走,我不要你的钱。”

“我要。”赌桌边站着一个中年人把银票抢过去。

回海涛说:“你是他什么人?”这个人掏出腰牌说:“对不起,跟我们走一趟吧。”

回海涛看腰牌知他是捕快就问:“凭什么抓我?”捕快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回海涛被抓进县衙,县太爷姓胡名前,在营口也有三年时间了。他马上升堂审案,手拍惊堂木大声说:“回海涛,你知罪吗?”

回海涛跪着说:“小人无罪。”

胡县太爷说:“巨赌违犯王法,而且你还是在你家的饭庄进行赌博,要依法收交赌金,并要罚款。你马上交出赌金来。”

回海涛说:“赌金被你们收去了,还交什么?!”

县太爷说:“我要你的赌金回夫人。”

回海涛说:“我没有用妻子做赌,凭什么要我妻子。”

县太爷说:“你这个刁徒,当场捉住还要耍赖,来人,去他家起赌金交公。”

这就是郎才的毒计,只要回海涛出手,不管他输赢,老婆都是色王的,想不出手赌也不成,这叫武大郎服毒,吃得死,不吃也得死。

回海涛父亲回玉柱听儿子讲过色王追儿媳的事,才同意他离开营口。听小秀来禀报儿子被抓的经过,他明白这是色王来夺儿媳,马上派人把儿媳保送到清真寺,婆婆怕半路出事也跟去。她坐轿边让儿媳藏在里头,路上被检查多次,总算平安地把儿媳送进清真寺。

捕快没抓着人(赌金),把回玉柱和他爹这爷俩捉进县衙。这爷孙三代是舍钱不舍人,用什么刑法也不交人。

色王那边是要人不要钱,县太爷生气命游街。衙役们把准备好的猪蹄挂在他们爷仨脖子上游街。

宝局来听堂的人马上回去讲。**团结,听到信马上来阻止游街。被县太爷派人抓去一百多,并扬言不交出人不停止游街。实际上他不过是虚张生事,主要是不敢去清真寺里抓人,再说因抓赌而拷打死人也不妥,游几天街,人再重罚一下,好给芦北有个交待。

县太爷胡前的做法引起众怒。回家婆媳到清真寺找到阿訇,请他出面向县太爷交涉。阿訇说:“他们的行动不是针对你们一家,是对圣教的玷污,全体**为保护伊斯兰圣教纯洁而战,他们不是会抓人吗,我马上向外发信,让穆斯林人全来,看他能抓多少,抓人容易放人就不那么简单,必须给我们讲清楚。”

这次芦北是只顾美人不看形势,上一次他们骑马伤害三人,早引起众愤,没出百天又干出这件事,加上他以往做的坏事,早是恶贯满盈,不铲除不足以平民愤。今天商会召开会议主要是针对他的,当然还涉及支援**的事。

大家都请楚认识到,游街的事只能把县太爷胡前弄倒,不能把那个罪孽深重的芦北怎样,大家都要借机除去营口这一害。

会议开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出个办法,眼看开不下去就要散伙。

万掌柜说:“人家的势力太大,我们动不了。咱们请洋人整他呀。”

有人说:“万掌柜,你不是洋人的爹,你这话不等于没说。”

万掌柜说:“我不是洋人的爹,可有人是呀,牛帮主发话不给洋人卸船,洋鬼子还不翻了天,朝廷怕洋人,必派人来解决营口这事。芦北是罪魁祸首,一定能揪出来,再发动人出面告他,那时他们想捂也捂不住。”

牛帮主说:“**主要在饮食业,加入扁担帮很少,在码头上装卸的更少,起不了大作用,没有借口罢工也不好办。”

万掌柜说:“你娶夫人,帮里人来吃喜酒,这是正大光明的。”

周铎说:“这个想法不赖,一部分人以**身份去阻止游街,一部分人参加婚宴,剩下一部分人上工,再来个磨洋工,必惹恼洋人。”

牛帮主说:“我快古稀,还娶个啥,帮里都是穷光蛋,哪能说结婚就结婚。”

朱尧少穷说:“牛帮主,咱这里有现成的,伍掌柜当初参加你的扁担帮,他们这对是没拜堂夫妻。明天你以帮主名义给他俩成亲,参加婚礼弟兄不用花钱,来吃就行。”

伍元冒觉得姐姐坟头没干,自己急着娶二房不合适,不过能揪出色王就是给姐姐报仇,因此他没有表态。

腊梅心里明白,在这些大男人面前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也就低头不语。

几个大富商说:“牛帮主,你出面组织人,不上工的人我们出工钱。”

周铎说:“这事定下来,牛帮主,你们的人在望海楼饭庄吃喜酒,婚典在桂花楼,离伍侄家近,在座的都去参加婚礼,喜庆的事宜由我主特。今天的决定必须保密,突然袭击才能有效。”

元冒回来通知下去,明天放假,主要人员去参加婚宴。

第二天清早,朋友们都来帮着张罗。洪强两口子忙厨房的事,杏花领人剪双喜字,杨光和贺福祥贴喜对联,李阳春和桂芝、小玉给新人整理衣裳。洪克俭去桂花楼和周铎定婚礼过程中的细节。

这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到桂花楼对周铎说:“大事不好,县太爷来阻止今天的行动,他一会儿坐大轿来桂花楼。”在场的人一听,觉得不妙,官府出面这事就难办。周铎叫洪克俭快回去送信,结婚的事等信。

洪克俭回来对大家一讲。腊梅生气道:“结婚的日子不能改,我去跟县老爷讲理去,他不听我就收拾他。”

伍元冒明白,腊梅因于家改婚期才出了事,她必然重视这次婚期,马上说:“今天结婚不过是唱戏,咱们的目地是给姐姐报仇,何必太认真,人家是朝廷命官,你可别来唬劲,打不得。”李阳春笑着说:“别人不行,梅姐还怕谁,打个芝麻大的小县令还不是像打小孩子似的。”

伍元冒说:“春妹妹,都到什么节骨眼上,你还开玩笑。”

李阳春说:“我可不是开玩笑,堂堂大公主打个小县官算啥。”

腊梅知道李阳春指三年前挂匾的事,马上说:“那都是官太太硬争来的空头格格,给件乱衣裳别的啥用也没有,什么御妹,根本不是那回事。先祖也只不过是个小妃子,没人瞧得起,领着儿子回娘家,爱新觉罗是金子的意思,她老人家就叫儿子姓最后那个罗字,本意是不沾皇家气。要按我算,本人还是当今皇上的姑姑,哪来的御妹。”

李阳春说:“我的好皇姑,今天不管是争来的还是赖到的,咱不是要为姐姐报仇吗?有皇王圣旨在,量他哪个县令敢阻拦你结婚?!”

腊梅大眼珠子一转,没再说什么。

伍元冒留在家里没去。腊梅是凤冠霞帔坐上车,杨光一挥鞭子,大车向桂花楼赶去。

他们一行人来到桂花楼,下了车,左右一看,奇怪了,大门口没有一个人,连周铎等人也不在,不知躲在什么地方了。门前也没个办喜事的样,连个红喜字都没有,也可能是被人撕下了。

腊梅等人迈步一走进大门四周天看,气不打一处来。只见来参加今天婚礼的人,一个个像瘟鸡,手支着下巴,耷拉个头;还有的趴在饭桌上打瞌睡,也有的像个要饭的蹲在地上,好像没看见似的,根本没有人理他们。

杨光正要发火,腊梅用眼色暗示了一下,他马上从里面找出一把椅子,让腊梅坐下,自己还使劲咳嗽了一下。

就在这时,外边一阵锣响,一声如狼嗥传了进来:“县老爷驾到——”这些瘟鸡们全都起来要去接驾。

“慢——”杨光从唱戏里学来的太监口气道,“公主请县令进来参见。”

屋中人全愣住了。这时周铎等人从雅间里出来,一看腊梅这身打扮,稍有一愣。杨光过去把一块布塞到他手里。周铎胞弟在朝为官,认识这是圣旨,马上举过头顶。

胡县令听到“公主”二字气不打一处来,马上说:“这些刁民,什么事都敢干,跟我进去捉人。”衙役们拥着胡县令闯进餐厅,见到正前方一女子身穿宫服坐在那,左右站着几个宫女,旁边站个小伙,手拿拂尘。

他正要发威猛,见周铎高举圣旨,上有御笔亲书“赐御妹真侠女”几个字,还有看不清楚的当今万岁爷小印。

三年前的事他岂能不知,心里想:这个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

杨光上前一步,拂尘一甩,尖声叫到:“胡前,你见公主怎敢不参拜?”

腊梅被杨光这不男不女的声音逗得直想笑,见来势汹汹的胡县太爷嚣张气焰一下子没了,把笑意压了下去。

胡县官手提官服下摆,向前跑几步跪下磕头道:“奴才胡前参拜公主。”

腊梅慢声细语道:“胡大人,听说你是来阻挡我千秋之禧的。”

胡前叩头道:“奴才不敢。”腊梅说:“胡大人起来罢。”

胡前说:“谢公主开恩。”

胡前站起来后。腊梅说:“胡大人,你们为官的每日为皇家事操劳,我不忍心惊动诸位大驾,也没工夫陪诸位大人,胡大人,你公务繁忙,不必在这耽搁,请回吧。”

胡前说:“谢公主恩典,奴才告退。”腊梅说:“请便。”

胡前退身出去后,边用手擦满头大汗边想,怎么没人跟我说是公主结婚?我该怎么办?衙役们也从地上爬起来夹着尾巴滚了出去。这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大群人,呼啦的都来给腊梅叩头。

腊梅忙站起来说:“大爷、叔叔们,你们都起来,我可擎受不起你们的大礼。”周铎正在找桌子要供圣旨。

腊梅见人们还不起来,她拉周铎说:“周伯伯,你快叫大家起来。”

周铎说:“公主,大家拜你是应当的。”

腊梅说:“周伯伯,别人不知你应清楚,我虽被称为御妹,连个格格都不是,哪是个公主呀,不过沾点皇家气罢了,用来吓狗官的。”周铎说:“有圣旨在,谁敢说你不是公主?皇帝爷亲自封你为御妹,这还有假不成?”

腊梅走后,这些人去观看圣旨,大部分人没见过皇家之物。有人说:“这个伍掌柜真能扒,先娶个富商的大小姐,这回又划拉个公主。”

周铎说:“人家是大侠的孙子,人品好,长得帅嘛,这也是名人呀。”

万掌柜说:“咱也借名人的光来个全市同庆大罢市。”

众人齐声道:“趁热打铁,大闹一场。”

周铎说:“不可,大家要冷静,腊梅确实不能算公主。因为前有盛京大帅义女,后有当今皇帝亲笔封御妹,胡前他们真不敢乍翅。大的作用也没有,不过咱们可利用它作文章,来个同庆同乐三天,他们找不出毛病。朱尧,你们可以大吃三天。”

朱尧说:“周老伯,我们不会白吃,你等着听好消息吧。”

朱尧走后,阿訇领几个**进来。周铎说:“老回子,你怎来了?”

阿訇说:“你这老不死的,早早猫在这里头,害得我没处找。”

周铎说:“老回子,昨天请你收集的白帽收了没有。”

阿訇说:“你们出面支持我们,哪能不办,昨天买白布,大家连夜制做,今天早上送给牛帮主,我过来请伍掌柜过去,我们给他贺喜。”

周铎说:“你请错了不是,应当请罗腊梅公主过去,你来正好,我们研究个集体行动的方案。”

牛帮主头天晚上把人安排好,选比较老实的去支援**,怕他们乱说破坏教规;身体差、岁数大的去吃喜宴,身强体壮青年人去码头。牛帮主本意是别把事态弄大了,装卸船有时间要求,只要把出港的船压一压,洋人就会提抗议的。

小青年一听,装一次**不干活还有工钱,全跑来抢白帽子,有几个没抢到,用白布折个帽子戴来。牛帮主发现了说:“你这是孝帽子,不能戴。”

有的说:“我给县太爷戴孝去。”这边乱套了,牛帮主只好因势利导。

那些本来想去支援**的反而要去上工,思想情绪大,活哪能干好?这一磨洋工,洋人船主哪里干,船上有电报,打给本国驻中国大使馆。

昨天的安排不知被谁告诉给县太爷,县太爷胡前一清早就命人先去清场,不准人们进桂花楼。后来一想,饭店开门,人家来吃饭,名正言顺,又不犯法,别弄不好打起来。他有点不放心,亲自又带上几个人去阻止今天的行动。

留在县衙的衙役们突然发现门前的大街静悄悄,多远也见不到一个人影,都认为县老爷去阻挡生效,就又把回家的爷仨拉出去游街。

本来安安静静的街道,游街的锣一响,从饭馆里跑出一群花子。这些要饭的为几个鸡头鸡架骨而争夺,在马路中间滚成球。这时从饭馆里走出个老花子,手里端小半碗酒,也许是水,醉得走路都不会,东歪西晃趔趔趄趄在滑走,随时就要摔倒,口里还叨念:“这个公主真抠门,给那个鸡还没有老鸹大,那玩艺儿哪够吃的。”他一下撞在回海涛身上,马上说:“你小子怎么走路,没看到有人吗,这玩艺儿叫你小子偷来了,怪不得一上桌就没了。”老花子拽下回海涛脖子上挂的猪爪就顺溜坐地上啃。

又有几个花子没抢到鸡头,看到老花子吃猪蹄,跑过来抢回家这爷仨脖子上挂的猪蹄。

衙役过来用鞭子打,这群花子们夺过鞭子还是乱抢乱夺。衙役对要饭的也没办法,抓起来你得给他饭吃,再放他们还赖着不走。

没有猪爪子,衙役也不知是游还是不游时,从四面八方拥过来数千名**,瞬间县门外东西大道上成了白色海洋。

这些人高喊:“请县老爷出来讲清楚,凭什么让我们游街?”

“我们要见县太爷!”

衙役们也蒙头转向,手中没有鞭子也就没有权,再讲啥也没有人听。

县太爷没在县衙,他从桂花楼出来直奔道台府,把遇到的事向府台老爷回禀。道台也为难,这个公主有盛京大帅的后台,不经大帅同意哪敢动,人家下嫁也不犯王法;找伍掌柜也不成,他必然要伤害至死妻儿的仇人;芦老爷比自己高一品,又得到芦北巨额贿赂金;找组织者周铎算账,他弟弟在朝中为官也不是好剃的头。

就在他为眼下的事挠头呢,这时中堂来急电,命码头工人上工装卸船,洋人已经提抗议,索赔款,必须马上派人到码头去监督。

道台知道不好,这事捅到朝里了,马上让胡前去码头解决。胡县令心里明白码头没有多少人,去那里没有用,只好去桂花楼请公主出面。

伍元冒爱腊梅,但他并不想今年结婚,最好等三载,最快也得烧过周年。可为了揪出害死娇妻爱子的凶手,也只好听大家的,大病初愈,身子虚弱怕婚典也难坚持,他倒在床上正发愁,济善堂药铺掌柜亲自来贺喜。

掌柜的给伍元冒号脉说:“你虽气虚亏血,体质很好,今后注意饮食少房事,这粒丸药你吃下去,我保你今日精力旺盛,愉快度过新婚这良辰吉日。”

药铺掌柜走后,伍元冒吃下药,过一会儿就感道精神饱满,身子骨硬棒,说话也有了底气,心想这药好大的劲呀。

腊梅领人回来,见伍元冒精神焕发心里很高兴。

杨光说:“三哥,你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会儿变化这样大。”

伍元冒说:“这是用药顶的,你们把县太爷吓唬走了。”

扮宫女之一的小玉说:“今天真好玩。”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桂芝又补充一些,主要是讲杨光和胡前的表演,逗得大家笑了好一会儿。

杏花说:“他杨叔,你真是活宝。”杨光说:“逢场作戏耍一耍县老爷。”

小雨说:“公主,我给你更衣再给熨好,婚典时好穿呀。”

腊梅三把两把脱下宫服丢在床上说:“这玩艺儿拘束人,我才不穿呢。”

阳春说:“人家都想看公主呀,哪能不穿?!”

腊梅说:“公主也是两个肩膀扛个头,也得吃饭也要拉屎,和平民百姓一个味,人到哪都是人,虚名不顶饭吃,不顶衣穿。”

小雨说:“不穿这格格妆,总得穿嫁衣。”

伍元冒说:“在饭馆都是洋式婚典,不拜天地,姐姐有一套英国产洋婚纱没穿过。”腊梅说:“我可不喜欢洋婚纱,白色的穿起来像孝袍子。”

小玉说:“从家里来时,奶奶说箱子里有嫁衣,我去找找。”

好事人真不少,公主下嫁的事很快传遍全市,各个买卖家都贴双喜字,尤其是桂花楼门前,人山人海,都想开眼界看公主容貌,见识皇家婚礼的气派。

腊梅的大红轿到,从里头下来的美丽的公主,没有盖头,手中抱着鲜花,喜盈盈挥动鲜花向人们频频摇动表示谢意。

在场人没见到皇家气派虽感失望,见到平民公主对人这种亲切热情,没有高贵的架子都留下良好印象。

周铎带领众主事人出饭馆迎接公主大驾。

腊梅向贵宾鞠躬致谢,在场的人无不感动,不管怎么讲,皇王称她御妹,就该比别人高一大截。腊梅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不仅得到赞誉,也为以后生活在营口打下良好的基础,并是全市各族人民共同抗官府淫威和暴行的凝聚力。

胡前本想回县衙再带几个人,很远就看到县衙被围得水泄不通,他知道回去就出不来,给公主买点彩礼吧,商店没上栅板也不开门,只好空着两只爪子再次来到桂花楼。

这时饭馆里里外外到处是人,门前吹的打的好不热闹,从里头传出阵阵笑声。这次自己来到这好像没带着肉体,上千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别说打招呼,连进门的路也没人让,这个父母官当得太窝囊,现在可不是发威时候,洋大人的事才是要命的差事。

在衙役们的帮助下胡县官才挤进门,来到二楼也没被人发觉,也许看到也装没看到,自己成了天津包子“狗不理”。

婚礼已进行到装烟节目。腊梅装完最后一袋烟,听人喊:“奴才参见公主。”她抬头看是胡前,马上笑着说:“胡大人免礼,没看到我穿的民人服饰吗?一切礼节全去掉,与民同乐嘛,胡大人,给你装袋烟?”胡县官说:“奴才不敢。”

万掌柜说:“我这小百姓都能抽公主的烟,你不敢那就进行下一项。”

他大声喊:“喜宴开始,腊梅公主给贵宾敬酒。”楼上楼下一片叫好声。

腊梅端酒来到胡县官的面前,喜盈盈说:“胡大人,喝一杯我的酒。”

胡前知道说不喝就免,马上说:“感谢公主,奴才斗胆喝公主喜酒,祝公主笑口长开,福寿永春。”腊梅说:“谢谢。”人们起哄地大声说:“喜酒得双坏。”

腊梅在主席桌上敬完酒说:“胡大人,你慢点喝,我到各桌点点卯。”

胡县官见身边正位无人坐,以为是腊梅的坐位,马上说:“公主请便。”腊梅无公主的架子,也没有新娘的腼腆,她谈笑风声,在场的人也就随便多了。

腊梅到每桌都举杯和大家共饮一杯,有时还帮伍元冒喝。桌桌如此,司仪万掌柜怕腊梅吃醉,楼上楼下四五十桌可不是玩的。

胡县官面前这桌都是营口名人大贾,他也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摆谱,哪个人都比他根子硬,放下官架子就和同桌的打起酒官司,喝一会儿觉得不对,公主怎么还没敬完酒,转脸问:“周会长,公主这样敬酒会累坏的。”

周铎说:“可不是嘛,公主说是为了皇兄江山社稷去安民,这不,又到馨香楼的喜宴去敬酒。”

胡县官这个气呀,这不是拿我当猴耍,什么江山社稷,你们搞罢工,跟我来这套,气顶脑门他硬压下去。现在不是时机,我是来让工人上工的,周铎,咱走着瞧,临死我也拉你垫背,马上向周铎抱拳道:“老会长,下官有事相求。”

周铎说:“不敢当,胡大人是我们父母官,说一不二,何用相求二字。”

胡县官说:“老会长,请你高抬贵手,让码头工人快去上工,洋人告到中堂大人那里。”

周铎大惊地说:“什么,码头上无人上工?这可是大事,我替大人问问。”周铎起身到楼栏杆边,向楼下喊:“牛帮主,你上来,县老爷有话要问。”

从楼下跑上来个中年大汉,气喘吁吁说:“周老伯,帮主去处理打架事件,今早晨不知犯什么风,市区饭馆都不开门,多数人没吃饭就去上工,半天晌码头对面的饭馆才开门,工人偷着跑去买饭,人家说不卖饭,工人们一气之下把饭馆砸了,帮主去处理这事去了。”

周铎说:“你下楼骑马去望海楼饭庄,让吃喜酒人快去码头上工。”

胡县官心里说:“老狐狸,你给我演戏吧?看来今天上工的事泡了汤。”

周铎吩咐完回桌时胡县官站起来说:“老会长,今天都过午了,明天你一定让工人上工。”周铎说:“胡大人,我哪有那个权呀。”

胡县官说:“你不答应,下官给你跪下啦。”

胡前要下跪被周铎扶住说:“使不得,胡大人给我出道难题,码头工人不属我管,为了大人,小老儿下午去各处游说,请他们上工,你看行不?”

胡县官说:“一切拜托啦。”同时心里想,只要上工就好办。

周铎暗说,不揪出害人精没完。

李阳春等人把洞房拾掇好,摆上一对大喜蜡。伍元冒和腊梅回来先换衣裳。等腊梅洗完脸换好衣服,来到伍元冒的屋里,见坐满了人,马上说:“哎呀!这是喜房。不过我可不是扫大家兴,今晚不吃交杯酒,更不入洞房。不是我私心太重,一来姐姐入土不足百日,坟头土未干,二来是他还在病中,不是为了揪出三条人命色王,哪能如此,胡县官今天出头是来者不善,还得蓄备精力和他们斗,胜利后咱们再补上。今天我给你们装烟,行不行?”

杨光说:“公主嫂子,我们是来喝你的喜酒的。”

腊梅想了一下说:“也好,摆宴。”杏花领人上酒上菜,大家都坐好。伍元冒和腊梅先到洪师傅、张忠义等长辈这桌敬洒。回头到同龄人桌来敬酒。

以杨光为首的要和腊梅碰杯。腊梅说:“桂芝、小玉一直跟着我,她俩都清楚今天我可没少喝,加起来有三四斤,再喝可要醉了。”

杨光说:“公主嫂子,这不公平,能和外人喝就得跟家里人喝。”

腊梅说:“你们成心出我洋相,好,我喝。”她一盅酒下肚马上摇摇晃晃起来,逗得众人轰堂大笑。吃完喜酒大家聊了一会儿,因为不入洞房,腊梅开朗大方也就没什么闹头,人们纷纷离去,有几个坐到天黑也走了。

腊梅送走人回到李阳春房,才把外衣脱下听到伍元冒大吼“滚”,接着是“咣当当”的响声。一听这声音,腊梅一愣,转身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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