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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五十回:帮知己伍元冒义无反顾,遇旧情李阳春满腹狐疑

元冒和腊梅没能参加婚礼,为赶回乡下给白雪烧百日,借此留住李阳春。

伍元冒临走对李阳春说:“家交给你,我一定寻找到你的父母。”

阳春说:“不用,还是你们早日回来,我自己去寻找比你强。”

烧完百日,元冒和腊梅来到七爷家,讲清营口发生的事了,最后元冒说:“为给妻和儿报仇雪恨,得罪了官家和芦家,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这我不怕,大不了搬回乡下,可是我欠阳春太多,我决定和爷爷你一同去寻找李叔李婶。”

七爷说:“阳春真是个好孩子,我没想到会出这样事,腊梅办事没根不顾后果,你妈是救儿心切,做出这串烟又夹生的饭。人家阳春有心上人宗孝宜,要不是这样,我不会叫你这个魔头作孙媳妇。就算宗孝宜死了,她父亲脾气很倔犟,绝不让闺女作偏房。阳春这不明不白地住在你家不是回事,可是没有她,你们俩真管不了营口的家,不用人家报复也照样要垮。话又说回来,你去找没用,走对面就是碰了头你也不认识。可是让阳春去找谁放心,最好是你们俩一起去,偏偏出这件事,还是我去吧。这些年我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几乎找遍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找到人。”

七奶奶说:“我觉得王镇山话里有话,他不是对你讲,‘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你老人家都八十啦,不要再出来找了,吉人天养,我也不留你,回家安度晚年。’吉人天养意思人还活着,不叫你再去找。”

七爷说:“我也这样想,他一定知道点消息,可是一再追问他不说。”

七奶奶说:“这回你去找他弟弟,别问他。”

腊梅说:“哎呀,我听说王镇山在凤凰山和安东一带打东洋人,他是鄂伦春人,是被打猎的捡去收养的孤儿,没听说他有个弟弟。”

七爷说:“当年我们共同在凤凰山阻击东洋人,他那时才二十几岁,现在不过三十几不到四十,听说有个叫镇洋的,不知是不是他弟弟?我明天就去找他问问。”伍元冒说:“我跟你去,你老这么大年纪了,我不放心。”

七爷说:“那里是深山老林,你现在还去不了,马上要秋收了,你俩还是在家收庄稼,等我的信。我这老骨头,眼下还能折腾一阵,你放心好了。”

腊梅可没干过庄稼地里活。她在家看白雪遗留的闺女。奶奶说这个孙女妨头大,把妈和哥哥都妨死了,起名叫芳。

元冒说:“不能把这事记在孩子头上,应该叫苦儿。”

腊梅说:“苦和哭相近不好,她妈是雪闺女是霜,霜和芳音近,奶奶不会注意。”这小霜长得很结实,已经能吃蛋羹等东西。秋收大忙,奶妈也去地里忙活。腊梅不会带孩子,可小霜懂事,不哭睡大觉,抹着能坐,竖起来能蹦,腊梅敢带也精心。

伍元冒更是亲闺女,孩子刚发出简单音,他硬说在叫爸爸。腊梅经常把霜儿抱到爷爷家,七奶奶也喜欢重孙女。

腊梅下厨做饭,七奶奶说:“小魔头也会做饭?”

腊梅说:“嫁给个放牛的,不会做饭得饿死。”

七奶奶笑着说:“冒儿能管住你?”腊梅也笑着说:“他管我,我管谁?”

进了腊月,爷爷还没回来,大家伙都着了急。伍元冒经过秋收的锻炼,身体也健壮了,准备出去找爷爷。七奶奶说:“你知他在哪?”

腊月十一那天,七爷顶雪回到家。伍元冒跑过去说:“爷爷,你可回来了,都把人急死了。”腊梅说:“你快给爷爷扫身上雪,搀他上炕,我去温酒做菜。”

七爷笑呵呵地说:“我尝尝小魔头做的菜啥样。”

腊梅说:“爷爷,保你满意。”伍元冒边给七爷斟酒边问:“这次有好消息没有?”

七爷说:“这次差一点白跑,原来阳春父亲李振邦改名王镇洋,领全家人在安东一带打东洋人。今年夏天,关东军用几万人围剿他们,经过两个多月苦战逃出包围圈,现在躲在长甸南面的白石沟。前两天,我参加司徒公老弟七十寿诞,正好七彩姑也在,和我坐在一起。我说出六哥被东洋人害死,灵尸不能和妻子合葬,听说振邦还活着,我寻着多少年也没找见。七彩姑说:他们在深山里,夏天露营冬天住山洞,前几天我回白石沟给老娘烧三周年,看到了他,他现在改名叫王镇洋,说是过了年还去打洋人。我想去白石沟正好碰上这场大雪,没去成才回家。”

伍元冒说:“爷爷,有了地址不用你去,我去找。”

七奶奶说:“解铃还得系铃人,让元冒送阳春,小魔头你别去,你去会弄糟的。”

伍元冒和李阳春扮成收山货的大商人,穿的都一样,貂皮帽子狐皮大衣,足蹬洋皮靴,骑高头大马,来到长甸找到一家最好的客店。

正处在年关,买卖年货人挺多,住店的人也多。伍元冒请店家找有两间的大屋。店家派小伙计去查问,有没有准备今晚走的客。

李阳春去看马喂的料好不好,她回来时发现一男一女并肩走,女人穿戴很时髦,长得也美,小嘴甜甜地说:“田哥,你怎才来,这事挺急的,得速办。”

男的说:“家中无事我出不来。”

男人一开口李阳春一愣,这是宗孝宜的声音,这时男人是个背身,从身材个头和走路姿势看,就是宗孝宜一点不错,心里想,我也不是男人,怎么只注意女人。她有些不甘心,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两人走到七栋第二号房,女人去开门男人回头向四下看一眼。李阳春看清楚了,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初恋情人。宗孝宜进房后关上门,李阳春想去找他又一想不能去,他身边有个美人,这里不是女人的家,他怎知宗孝宜来,事先号下房子,看他们的亲密样,关系不一般。

这栋客房样子是一样的,一大室一小室。一号的门才修过,还没上油漆,不像有人住,三号有人进出。李阳春想进一号听他们说什么,转身进到账房问伍元冒:“订哪间了?”元冒说:“只有单间,还没定。”

阳春说:“订七栋一号。”店家说:“才修好的,还没生火。”

李阳春说:“现在就生火,我们到外头看货,回来时就热了。”

订好客房俩人出了客店,李阳春没有去集市,而是低头往甸外走,来到无人处她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伍元冒不知她为什么哭,也不知怎么安慰她,急得乱转。

李阳春开始没多想,一心想要会见心上人,住的近方便,订上房子后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和心爱的人住在一个屋的不是我,是别处的一个女人,我也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我们可没有他们那样亲密。他在这儿有家了?见他穿的不是做工的,结婚了,这可能,不论从人才、能力,娶妻不费力气,有家眷的男人到外头鬼混是不忠于妻子。他怎么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去找我?他爱我就该到营口去找我,改名躲在这里干啥?原来我爱的我等的是这种男人?他口甜如蜜心并不纯,是个骗子,就算他没结婚我也不嫁给他。她心碎得想大哭,可在街上又不能大哭。

李阳春站在雪地里哭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发冷才止住哭走到伍元冒身边,靠着他感到温暖,小声说:“咱们吃饭去。”

伍元冒说:“春妹妹,你哭什么,都快到家了应当高兴才是。”

李阳春嘟囔说:“见到亲人也失去亲人,能不哭?”

元冒不懂失的实意,还认为李阳春是说不愿和自己分离。见她能公开说出心里话,心里挺高兴。这时的阳春心里很矛盾,感觉唯有伍元冒是可靠的。

伍元冒从来没有和李阳春这样在一起走,一只手几乎是搂着他。俩人来到甸子里,在路口问清去白石沟的路。从这里往南走,进对面山口有三十里山路,顺路走到三岔口处即到。

他们找一家饭馆吃顿野味,逛一会儿夜市,李阳春她不想回去,主要的是不想见到那个女人,等那个女人走了她想过去问宗孝宜,反正想问的想说的话很多。

一轮圆月从东边山升起,在白雪的反射下感到白昼一样的明亮。

伍元冒说:“今天十五,月圆人也圆,咱快回去休息,明天起早赶路,你好和父母团圆。”

回到客店,伙计拿钥匙给他俩开门。李阳春一眼看到宗孝宣住的房间大室无灯,靠一号的小间有灯光,走近时听到女人说:“来人了,你快吹灭灯。”李阳春心一凉,仿佛宗孝宜吹的不是灯而是她的心,这时她觉得这个客店太小,太挤,气都喘不出来,离开这里,马上离开这里。

门开了,伍元冒进来说:“这房间还没烧好。”

李阳春进屋拉伍元冒的手走出房间,来到客店账房说:“屋子太凉,今晚不住了,明天住,你们得烧暖。”她交了押金走出来,到马棚牵马出了店房。

伍元冒不知李阳春心事,觉得她这人挺怪,姐姐有事都讲清,梅妹总是听自己的,这个平时老实稳当的姑娘,怎么今天办事独断,事前事后都不说清。他真想问清楚,可又一想反正就要分手了,一切依着她吧。

来到大街上,伍元冒问:“咱们去哪儿?”

李阳春说:“夜走白石沟,没人好说话。”

元冒一听,也没说什么。正好是十五,俩人上马顺路向南行,四周山全是一片白,路黑黑的伸进山口,没雪没冰很好走,风很小并不觉得冷。

李阳春没开口,低头任马行,这才是爱得有多深,恨得就有多深。她这时往坏处想他,这个宗孝宜,爷爷说他来路不明,就是有那么一点,他不知我和爷爷逃到海城,他怎能找到呢?富有伯伯说我家的人死了三十多,二叔三叔全家阵亡,二哥二嫂和三哥也没逃出去,那几个师兄全死了,枪林弹雨中他未伤着一点皮。我们一起向西逃,不管怎样改路线,总脱不开东洋人,他不找我怎么来到这里?爷爷找好几年都找不到的地方,还有他也是这个时间来到我家,从当时他穿的衣裳根本活不到腊月,他又偏偏倒在我家的门前,这一切是不是有个说头?

过一会儿她心情平静了,觉得这一切都是妒火中烧,全因那个女人的出现。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过分地要求也不对,男人在外头难免有点小毛病,心好本质好就可。我要心胸开阔些,毕竟我们相处那么多年,心心相印在初恋中,一起练功,一起下田,一起在河中捉鱼,一起喂鸽子,一起放鸽子,总是双双进双双出,那个时候多美好,不是东洋人来我早做妈妈了。人都渴望幸福,渴望有个美满的家。不,非我不娶的他为什么不去找我,为什么改名。名改了难道也把心肠改了,要不是有了他,今天我们是夫妻双双回娘家,这个完全可以得到的人成了奢望,人可分,心如何能分?小女婿、小龙弟,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知道吗?李阳春心乱极了,梳不开撕不断,越抖落越乱成球,耳听到伍元冒“吁”的一声,马停了。

李阳春睁开眼睛,强烈的白光刺眼。原来是天亮了,他们走了一宿。近处看不清看远处,日头站在山头上,四周是各种形状、银妆素裹的大山,正面的山岭挡住去路,脚下的路左右分开,不知应该向哪条路走。

突然传来了“汪汪”的狗叫声,她看见不远处家零零散散没有几户人家。顺着狗叫声,他们向离得最近的人家走去。

伍元冒下马去问路。李阳春心想:这就是白石沟吗,住房相距都很远,木头房子上挂着猎物的毛皮,难道我到了家了?

伍元冒叫开一家的院门,从里头走出个老太太,手中端着喂猪的食。伍元冒问道:“大娘,这里是白石沟吗?哪家姓李?”

老太太答:“是白石沟,这儿全姓王。”说罢关上大门。

伍元冒又问一家,也是姓王。伍元冒向第三家走去,见路上有人走动。跑过去一见是一老者,忙说:“大爷,我们是远地来的,这里是白石沟吗?”

老者说:“是。”元冒说:“请问大爷,这儿有新搬来的一家姓李的吗?”

老者说:“这儿都是老住户,全姓王,没有外姓。”老者说完就要走。

伍元冒突然想起爷爷的话,忙说:“那你认不认识一位叫王镇洋的?”

那人一听,似乎有些一愣,接着使劲地摇头说:“没听说过。”说着又要走。

伍元冒想:爷爷找不到李叔,可能是人家知道也不告诉外人。他追过去还想问:七彩姑奶奶的娘家住在哪儿?

突然他听到身后有跑步声,扭脸一看,原来李阳春跑了过来。只见她迎住老者,脱下帽子说:“有财爷爷,认识我不?”

老者擦一下老眼细看李阳春,小声说:“哎呀,是你,快跟我回家。”

这个老者叫李才,从小跟随李六爷走江湖,六爷命孙子们叫他爷爷。孩子们从小都叫他“有财爷爷”。

形势险峻,处处都得注意,李才高兴中不忘警惕,左右看看,领着李阳春急急忙忙往家里走。

伍元冒也非常高兴,总算找到阳春的家,真不容易。伍元冒回去牵着两匹马远远跟着,见他们走进一个小院。伍元冒来到这个小院门口,看到一个老女人出来接他们进院。这个院不大,正面是五间老房子,偏中有个房门,西头有个房门,没有厢房,西边有马棚和一间有门无窗的草料房。

李才接过马,老女人领他们进偏中的房门,向右拐进到里屋,没想到是一屋子的人正在吃早饭。一看到有陌生人进屋,屋里人都抬起头,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们。

李阳春也一下子有些愣,突然向一位中年男子扑了过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看到她哭,一屋子的人都去抱李阳春同时都大哭了起来。

伍元冒一看这情形,也不知是进,还是退,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哭了好一会儿,李阳春满脸泪水地直起身子对伍元冒说:“这是我父亲。”

伍元冒忙脱帽鞠躬道:“叔叔好!”接着李阳春又把自己的母亲介绍给他。

伍元冒也忙给李婶问好。李阳春又引见她大嫂赛花和小侄李鸿鹏,最后是李才老夫妻。李阳春也把伍元冒介绍给了他们。

寒暄几句后净面,他俩也上炕吃早饭。饭后李阳春妈聂氏说:“闺女,你们昨晚在哪儿住的?这么早就来到这儿?”

李阳春说:“回家心切,昨晚没睡觉,连夜赶路。”

聂氏说:“这里狼多,晚上行路多危验,乏了吧,伍掌柜,你到那屋睡一会儿。”

李才老伴说:“小侠,到我那屋去。”

伍元冒知道人家闺女回来要说说贴心话,乖乖跟老人家走出去。

大嫂赛花说:“你也太胆大了,头一次来,你走错路怎么办?”

李阳春叹口气说:“没办法呀,在长甸子住宿,看见宗孝宜领个女人住店,还住在隔壁,一气之下不住了。”

李阳春父李振邦说:“这小子在家像个人样,出外头待一宿就变坏。”

李阳春大惊道:“他在咱家没和你们讲突围后见到爷爷和我的情况?”

李振邦说:“你们见过面?”李阳春说:“不仅见过。”

阳春把经过讲一遍后说:“你们去营口找不到我,富有伯在街上卖馄饨容易碰到,见到他也就找到我。”李振邦跳起来说:“这个狗崽子,我去找他问问。”

“你坐下吧!”聂氏说,“他回来再问,这样大事他不讲一定有难言之处。”

李振邦说:“这小子是个混蛋。”

李阳春说:“他怎么来到咱家的?”聂氏说:“还不是你爸喜欢,今年夏季关东军出动上万人来围剿我们,我们仗着山多林密地理熟,和他们周旋两个多月,撤到青石岭时全部人马集在一起,查点时一个也没伤,当家子王镇山高兴搞庆贺,派人买猪买羊,山下送羊人中有孝宣,他见你爸跪着痛哭要留下来打关东军。收下他后半个月在老虎山和关东军遭遇上,一场血战我们死伤不少人,你爸他也受了伤,孝宜背你爸冲出包围圈,你哥他断后,到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能被关东军抓去,他救你爸有功,就将他当儿子看。”

李振邦说:“我不知他是这个熊样。”

李阳春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还养鸽子不?”

赛花说:“养。”李阳春说:“我去看看。”

伍元冒来到西耳房,进门是炕,里间是南炕,李才老两口住里间,宗孝宜睡外间,现在伍元冒在外间睡下。走了一晚上夜路,元冒还真累了,头一沾炕就睡着了。不过必竟是练武的,朦胧中觉得有人开门,他抬起头一看,是李阳春小侄李鸿鹏进来了。

因为伍元冒这次从营口出来,带了不少礼物,也有很多好吃的。李鸿鹏懂事开始就在山里住,哪吃过这些好东西。他知道是叔叔给他带来的,他是来谢叔叔的。

伍元冒起身和他一起到院子里,小家伙跟他说不少感谢话,领他看宗孝宜养的鸽子。李阳春也在看鸽子。由于天气冷,鸽子笼四周都包着草,朝阳的一面用铁丝编的网,晚上时也要用草挡上。

伍元冒看了一下说:“这种信鸽很好,一对在营口可卖二十两银子。”

李阳春对着鸽子吹口哨,见一个鸽子有反应,另一个没表现,她知这不是一对。她再仔细一看,鸽子的腿上有线头。李鸿鹏拍手说:“姑姑也会唤鸽子。”

李阳春想了一会儿对伍元冒说:“一会儿跟我回长甸。”伍元冒点下头。

李阳春回到屋里,见爸爸坐在那生气,笑着说:“爸爸,人家对他有情才生气嘛,你生什么气?这样吧,我想考验他一次,是人我嫁给他,是鬼赶走他。我们马上回长甸。等他回来,你讲来两个送信人,说爷爷和我落脚在山海关,爷爷腿脚不方便,马上去接来过年。你叫他去长甸买车呀马呀不管什么东西,能多待一天最好,我看他都和哪些人接触,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聂氏说:“你不睡一会儿?”李阳春说:“这是我的终身大事,能睡得着吗?”

赛花说:“我跟他们去,我知道个近路,一个多时辰就能到,有了事还能帮她出个主意,鸿鹏老跟着他玩会说露的。对他和外人说我去接阳春,我回娘家说一声。”赛花听出来李阳春是对宗孝宜产生怀疑,后来的话是稳住公爹的。

她也生宗孝宜的气,这个人每天以和鸿鹏玩为名,来我这个家,殷勤得出奇又无微不至的关心,如果阳春不回,丈夫真死,我必然改嫁于他,现在看来也许他是条狼,如果是我,用毒捉他很容易,小姑子她未必能抓住他。

伍元冒他们离白石沟不太远宗孝宜回来了。他们擦肩过后,李阳春才告诉伍元冒。伍元冒回头看只见了个背影。又走不远赛花骑马赶到,三个人下山路从山坡先向东后向北走,马踏雪发出“吱吱”声,有的山沟雪齐腰深得下马走,走这种小路虽说不太好走,可是近多了,下半晌就到了长甸客店。

李阳春是怕半夜离店使人生疑才交定钱,这回倒有用了,进房里果然暖和。

她叫伍元冒到店外看着点,注意宗孝宜,如果他来了要在他住的客房旁订下一间。伍元冒走后阳春眯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有动静,她以解手名义出门。真是不巧不成书,昨晚和宗孝宜在一起的女人又来到二号房住,跟她一起是另一个男人。李阳春大失所望,这个女人是个娼妇,如果这样也好。

李阳春他们离开家不久宗孝宜回到家,和往常一样先报账后吃饭,进屋先叫“师傅”,李振邦“哼”了一声。

聂氏忙开口说:“孝宜,快上炕烤火盆,到年根就是冷,你回来晚了,早一步就能碰到两个送信人,这是阳春的书信,给你看看。”

宗孝宜急忙接信看,口中说:“我太高兴了,可见到春妹妹的信啦。”

聂氏说:“你高兴?我们还打一架,没看到你师傅在生气,我要借劲把家搬到关内,你师傅非要把人接回来,这里是人待的地方吗?”

李振邦说:“别叨念了,孝宜,吃完饭好好歇着,出去接人连匹好马都没有,明天还得你起早,去买几匹好马。”宗孝宜说:“别等明天,吃完饭我就去买马。”

聂氏说:“别累坏了,明天再去也不晚。”

宗孝宜说:“我想爷爷,不能等,早上去赶不上骡马市。”

李阳春小解回来见嫂子不在,心想,出去也不说一声,就转身出去抱干树枝烧坑。他们住的这栋房子都是一大间一小间,就是把一个大间隔成两个小间。李阳春她们住的一号。小间在阴面;那个女人住的二号小间在阳面。店家为省烧柴,大间小间炕连在一起,烧大间炕小间跟着热。为了让房间暖,大间炕前是个小锅台,锅里不加水烧干锅,小铁锅发出的热量暖屋子,烟通过炕洞暖炕。

店家烧的是干的松树叶子,也叫松树挠子,一般情况下只冒烟不起火。阳春烧树枝,火旺屋里才热乎。

李阳春向灶里加上树枝,一回身,才见到嫂子赛花坐在桌子里,耳朵靠着两间的壁墙,心里很不高兴,都快三十的人,偷听人家说话不道德,又想她是用毒大家的姑娘,父亲就是因为是使毒的门派不正义,不同意她和哥哥的亲事,还是母亲做主才结合在一起。她这样做可能是她家的特点。

长甸是大山中间一块平地,店房外墙基本是石头砌的,正面窗户下是石头砌的,窗口、门口是用圆木稍微加工一下垒起来的,间壁墙用土坯砌的。李阳春见赛花坐直了身子,也不跟她说话,就见她掏出块烙布放在桌子上,用刀切成方的、圆的小块,又拿针线,飞针走线,很快做出小桶,两个桶底用线联上,又把小桶拿起来,把一只放到她挖出如同耗子洞的窟窿里,拿起另一只小桶在听。

冬日天短,日头落下山。李阳春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安排错了,伍元冒不认识孝宜,在外边等也没用,去找又不行,又不好对嫂子说,小声叨念着:“真是个傻冒,天快黑了也不把吃的买回来。”说完出了门,来到客店大门,就见宗孝宜急冲冲跳下马,把马交给店伙计,大步流星走进二号房间。

她跑到门外见元冒还站在那,过去说:“快买点吃的来。”转身进屋蹲到嫂子身边,把耳朵靠近嫂子听的桶边,想听孝宜讲什么。桶里传来清楚的对话声。

李阳春第一次开门出去,赛花跟到门口,见一男一女进隔壁那间,过会儿隔壁门响。赛花从门缝听到男人在门外说:“不,本田快来了。”男人匆忙走了。

赛花听到“本田”二字,马上想到是东洋人。她恨东洋人,本来很好的家庭,因为他们才家破人亡,丈夫失踪生死未卜。她决定听东洋人说的是啥。

她见李阳春来回走,听门响,还认为是掩护自己,觉得这个小姑子聪明,不知是宗孝宜进了隔壁。听到进去人,首先开口的是女人:“本田,什么事这么急,要不是歪嘴从鸽子腿上见到你的信先来订房子,后又骑马追我,差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男人说:“樱子,真有重要的大事。”赛花听着男人开口大吃一惊,这是宗孝宜的声音,这么长时间在一起太熟了,原来他是东洋人,看来我的小姑子不是一般人,她猜到这个坏家伙的来路,准知他们还会在这里会合,事先把房子留下,并连夜给我们送信。

李阳春这时来到她身边,赛花把小桶移动一下,俩人一块听。

宗孝宜说:“今天有两个人送来阳春亲笔信,她和爷爷藏在山海关史伯伯家,爷爷伤一直不能痊愈,现在还不能走路,她想见到父母。师傅想把他们接回来,师娘说要把家搬到山海关,还没最后定下来,先叫我来买马。这次行动肯定很机密,我怕误事。”

樱子说:“这是个重要情报,我明天回去派人跟着你们,这回见到那个丫头可得注意,别叫她迷住,在海城,我叫你把她交给总部,你苦苦哀求留下她,用英雄救美女之计得到人和图,那些饭桶连两个重伤人都捉不住,你要不是我出面作保,骨头都烂了。”宗孝宣说:“我不忍心把心上人交给你们。”

阳春听到这,心里从恨转上爱,又从爱到恨,心在翻腾,好一会儿才静下来。这时听宗孝宜说:“那地图指的全是天然的大山洞,我们都进去住过,干嘛为几个烂山洞这样干呢?”樱子说:“你懂个屁,那半张有山洞的图,所在的地方在俄国人手里,我们要占全东北还得打仗,他们利用山洞藏兵和给养,对我们大大不利,总理大臣都注重这事。”

宗孝宜说:“这次我保证把地图交给你们,就别再要鸿鹏了,并求你和他们好好说,把师哥放了。”

樱子说:“你竟想美事,李家误天皇多少大事,早决定叫他们断子绝孙。”

赛花气得浑身颤抖,牙咬得“咯咯”响,真想过去把二人杀死,又一想,听口气孩子爹还活着,留着他们才能问出关押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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