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几天的风餐露宿,洛梦溪没有像众人想的那样是个矫情之人,反而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丝毫不亏待自己。
所以当他们进入了圣北国境内,洛梦溪还是神采奕奕的,身上的活泼劲儿发挥到了最大限度。
“玉哥哥,你们快来啊!前面有间竹屋!”洛梦溪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自然是第一个看见竹屋的人,挥着那纤细的胳膊,随后又迫不及待地向那竹屋奔去。
众人原本是慢悠悠地骑着马儿,因为担心洛梦溪又出现个什么事情来,夹紧了马肚,喊了一声口令,飞开地奔驰起来,赶上了洛梦溪的脚步。
洛梦溪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清香,走近一瞧,才发现是一间竹子建成的竹屋,周围也种植了大片大片地翠竹,竹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来到竹屋前,下了马,洛梦溪推开那显得有些破旧的大门,这次换做了灰尘扑面而来,咳嗽了几声,才走进了屋内。
整间屋子见到最多的颜色便是翠绿,大多数家具都是由竹子做为原料,深吸一口气,都能闻到竹子的清香。被褥、茶具、帐幔、书籍、一应俱全,仿佛是主人外出了,但这一切却都被蒙上了一层灰尘,还有那墙角的蜘蛛网,宣召着这里已经常年没有人居住了。
唯一能吸引洛梦溪的便是那桌上的一个红木盒子,抚摸着盒子,洛梦溪仿佛触摸到了年代的痕迹,而那盒子锁片上锋利的一角,有着淡淡的血迹,应该是不小心划破的。轻轻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可洛梦溪却觉得这盒子里曾经放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不过再怎样这也只是一个盒子,洛梦溪不再看那盒子,走进了内室,里面的帐幔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床榻上也有,不过却是干净得多,掸走了那些灰尘,洛梦溪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当然也有竹香包含在里面。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洛梦溪便来到了外室,窗户旁有一个椅子,椅子上还置放着一本书,洛梦溪都能想象得到这间屋子的主人,坐在椅子上,沐浴着阳光,嗅着那幽香,惬意地看着书。脑中突然闪过一抹白色的背影,如谪仙般正端坐在窗前津津有味地看书,洛梦溪一愣,手中的书也掉到了地上。当她闭上眼睛还想搜寻到什么的时候,却是一无所获。
而此时,门被推来,打断了洛梦溪的思绪。
“这里很奇怪。”说这话的是墨如烟,如果说这里是一个荒废的屋子话,但这些齐全的家具又是作何解释。
“顾姑娘,那里有一个盒子,不过却是空的。”墨如烟又走到了桌子旁,若有所思地打量起盒子来,被点到名的洛梦溪,慌慌张张地捡起掉落在地的书,放回了椅子上。
“我进来的时候,那个盒子就已经是这样的了。”洛梦溪平静地说着,那坦然的面容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那我们就在这里暂且住一晚,明日继续赶路。”濮阳瑾瑜拿起了洛梦溪先前拿过的那本书,不得不说这里的一切有些古怪。
“嗯,现在离晚膳还有段时间,我看见外面有好大一片竹林,先出去逛逛咯!”洛梦溪调皮地说着,又恢复了以往活泼的性格,蹦跳着离开了竹屋。
一出竹屋,洛梦溪进了竹林,在竹林里漫步着。在晴宅的时候,她也有这么一片竹林,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也给她一种亲切感。
洛梦溪本是想在竹林周围走走便可,却像是受到指引般,往竹林深处行去。
竹林深处的青竹青翠欲滴,闻着那竹香,只能说这里很宁静,偶尔会有几声鸟鸣,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而就在穿过一棵棵高大的竹子后,洛梦溪来到了一个墓碑前,墓碑十分单调,没有刻任何的东西,坟墓上的青竹幼苗冒出了头。
看着这一切洛梦溪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这样的情景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越想知道,头便越疼,洛梦溪捶着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想起一切,可脑中除了撕裂般的疼痛外,别无其他。
最后,她放弃了,她虽然想不起来,却没有气馁,这只能证明她真的遗忘了什么,而且遗忘的那些事,还是十分重要的。这更加坚定洛梦溪想要弄明白一切的信念。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坟墓,洛梦溪转身离开,渐渐隐入了片片翠绿中。
翠竹芬芳,清幽香。
胜似白雪,无名碑。
翌日。
洛梦溪收拾好一切,随着清晨的凉风,驾马和乐正玉等人继续前行。
他们离圣北国国都距离已经很近了,所以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养精蓄锐。
“需要饮水吗?”云辰逸晃了晃手中的水囊。
洛梦溪眼神望向前方,却又穿透了那座大山,直到眼前忽然冒出了一个水囊,才让她回神,“嗯,谢谢。”
乐正玉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一副痞痞地样子,那双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在洛梦溪的身上流转,今儿这丫头怎么这么安静?
洛梦溪对乐正玉探究的目光浑然不觉,否则她也早就察觉出了自己的异样,尽量伪装了,但这一切都只能从今天离去时,她又去了那片竹林。
她是深夜去的,只不过这次她的手里多了一捧翠竹,三四根细细的,上面还留有竹叶。一般都会在坟墓前鲜花,可洛梦溪这次是献竹,就连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觉得只有这青翠高雅的竹子能配得上这墓碑之主。
也是在临走之时,洛梦溪环顾了屋内的一切,当目光再次落到那窗前的红木椅时,几幕记忆的零星碎片一闪而过。
她只能说她当时就愣住了,若不是在外面等候的乐正玉叫了她一声,恐怕她到现在都还收不回神。
如雪一般的高贵圣洁,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这是洛梦溪看到这个男子第一眼便想到的,不得不说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男子,她见过的美男多了去了,但唯一能惊艳住洛梦溪的,就只有这个男子了。
画面中的男子坐在窗前,目光温柔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腿上的一只雪白狐狸,狐狸也在他的腿上惬意地打着小盹,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美好得舍不得去打破。
洛梦溪有点嫉妒起那只雪白狐狸了,它和他身上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圣洁,清雅,高贵。而她,却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受尽了鲜血的洗礼,艳丽的红色是人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抹色彩。
那个男人死了。
最后也是洛梦溪绞尽脑汁捕捉到的画面,那个男子安稳地躺在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人的怀中,呼吸渐渐平息,体温逐渐褪去,就那样永远长眠,仿佛婴儿般,安心,平静。
洛梦溪心中一酸,在启程时,微微底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一滴清泪滴落,没入土壤里很快不见。
不过眨眼,再抬起头的瞬间,那忧愁的脸上戴上了一副开朗活泼的假面。
“嗯,来了!”洛梦溪应了一声,利落地上了马,夹紧了马腹,驾马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