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尽,元文珊挑衅地看了一眼洛梦溪,洛梦溪全当成空气,丝毫不为她的琴音所打动。
当步上台的那一刻,与元文珊擦身而过,朱唇未启,但那真切的声音却在告诉元文珊那不是幻听。
“没有感情的音乐只是听觉上的享受。而你恰恰选了你的弱项,只能说是你自己选错了,即便是输,也怨不得谁!”
元文珊自下台后,不对劲的样子正好被元文斐捕捉到,也包括她们擦肩而过,元文珊所露出的惊愕。
这也让元文斐不得不正眼看洛梦溪了,圣北国的文珊公主琴技天下第一,自是有一段时间被水雾仙子蓝水月的天下无双掩去了光芒,到后来也被人渐渐地遗忘。可元文珊的琴技非同一般,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她到底是从哪来的自信满满?
洛梦溪盯着那细细的琴弦,手上多出了一把匕首,在众人的错愕中,刀起刀落,将那琴弦割断,缠绕在了五指上,原先是七根弦,可现在却独独少了两根,也是少了两个音色,这对于任何一个琴艺再高超的人,无疑也是一个难题。
那细致的琴弦缠绕着五指,几乎看不见,偶尔泛出一丝银光能让人找到它的位置。也正因为琴弦的细小,使它变得锋利,轻轻一扯,就会勒进肌肤。
没有任何的预兆,洛梦溪就这么开口唱起,那绿绮琴经过洛梦溪的加工,变成了一把少了数根弦的竖琴。
“无论来世再相约今生就要无恨无悔,不问前缘我是谁只管今成和你日日月月,我愿与你血中凝红尘寸寸泥中血,冷暖相随悲欢同类,朝朝暮暮相依偎”
因为洛梦溪的弹奏,琴弦在发出琴音的同时也轻颤着,勒破了洛梦溪的手指,血液顺着琴弦顺势落下,她用鲜红勾勒出了琴弦。
“我是萍你是水,相逢相爱不是罪,地久哭天长泪,为你染红我的血,我愿与你双双飞我愿与你双双飞”
每弹奏一个音,那琴弦便更加刺入肌肤一分,另一只的指尖也染上了血液,弹奏时,带出一滴滴地血珠。她是在用鲜血弹奏着这一首曲子,凄美得尽致淋漓。
“你赢了。”元文珊没有丝毫的不服气,她喜爱音乐,却没有到自残的程度,看着洛梦溪那手指上的深深的勒痕,恐怕那双手以后再也不可能弹琴了。
元文弘对自己女儿自己认输,也没有多么的愤怒,虽然皇家之人输给了布衣百姓,被人传出去是有损威严的,但能让他的女儿自知自己的不足,这也便是值得的。
“顾姑娘你赢了,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元文弘真是十分满意这个儿媳妇,还说自己不会弹琴,应该也是伪装的,不弹则以,一弹惊人,藏得够深。
因为洛梦溪的这一曲千古绝唱,元文斐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竟不知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一双红酥手。转念一想,想到了那个要求,直觉告诉他,他从一开始想刁难她,就已经错了。也许这个要求不会无理,但遭殃的可能会是他。
果然,只见洛梦溪张开嘴,轻轻地吐出令人震惊不已的话,“我不会做太子妃。”
洛梦溪满意地看着元文斐逐渐晦暗的脸色。
元文斐双全握紧,身体在微微颤抖,这女人竟反将他一军,不给他身为太子的面子!
一句话也不多说,洛梦溪转身就走,留下的痕迹在那绿绮琴上,脸上满面春风,颇有些得意。
她有她的尊严,不容践踏。
一个倔强要强的女子。
她的背影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回到自己的房间,洛梦溪的手指早已恢复,还是和以前一样吹弹可破的肌肤,甚至比之前更加白皙细嫩了,不过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洛梦溪还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这一晚很安静,天上没有半颗星,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刚刚才吹灭了蜡烛,窗外便急不可耐地闪过一道黑影,洛梦溪二话不说,桌上的糕点瞬间化身成武器朝窗外飞去。
只听见几声闷哼声,那抹影子不再装神弄鬼,直接进了洛梦溪的房间,身上沾着松软的糕泥。
“我还是躲不过呢。”元文斐出声,方才那一击只要再使上一层功力,他就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说话了。
这个女人变幻莫测、阴晴不定,真是可怕!
“就那么一点小伎俩就想吓唬我,把我当成什么了?”洛梦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裹衣,在这秋风送爽的季节里不算多冷。
“说吧,你有什么事?”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就着桌上的糕点吃着,也没有请元文斐坐下。
元文斐不以为然,径自坐下,也给自己斟酌了杯茶水,轻抿着,欣赏着眼前隐约的春色。
“说吧,你到底是谁?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说实话,他还是很敬佩眼前这女子的,一身的高强武艺,不拘小节,清冷傲骨不得不说天下有这样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奇女子。
“你不必知道。”两人的视力和触感都很好,如同黑夜中闪烁着绿光的野猫,能够清楚地洞察着四周的一切。
“如果我把你会武功的事告诉他们,你猜,他们会怎样?”元文斐毫不在乎,他早就料到洛梦溪不会这么轻易说出,而他也自有应对的办法。
“你在威胁我。”洛梦溪依旧一副像吃宵夜般平静的样子,她内心中已经打定元文斐不会告诉他们,否则他大可以不必深更半夜来找她。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给你一个将来可以母仪天下的机会。”说到这里,元文斐腰杆挺直了,自信满满。
“母仪天下?呵。”洛梦溪最后的一声轻笑,嘲讽着元文斐,也是在自嘲。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她的嗤之以鼻,他不在乎。
“你又何必非要选我一人?你对我一无所知,也许有一天我会灭了你的国家呢?”洛梦溪当然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但这天下不是说能得到便得到的,谁是这天下的霸主,还是个未知数。
洛梦溪望向前方的目光紧了紧。
“如果你现在走,我或许可以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洛梦溪下了逐客令,是在用一种规劝的口吻说着,这天下不是谁都能争的。
“如果连女人趋之若鹜的皇后之位都不能让你为之心动,是不是就只有这样东西才是你真正想得到的?”虽然洛梦溪的语气让他感到不对劲,但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个。
元文斐拿出一个盒子,重重地摔在桌上,一点都不怜惜。
欲想起身的洛梦溪止住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什么?”
“里面放着的是血如意,不过如果没有专门的机关,你是打不开的。”元文斐颇为得意的解说,他把这个东西弄到手,可是费了很大的劲。
洛梦溪将盒子揽到自己的面前,元文斐也不阻止,没有机关她是打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