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分不清
“这是……”
“五彩鱼海，美吗？”
“美。”是美，但震住她的不止是那不属于人间的美丽，还有那直击心脏的熟悉感。
她来过这里，她看过这片海……
怎么可能？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叶噙月，在这个世界的六年间也从未来过这里，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记忆中会有这样一番景色。
“想起来了吗？”暮琉澜突然温柔地抬起手抚上噙月的发际。
“想起来？”噙月怔愣地回望他，“想起来什么？”
“呵呵，想起来什么。”他突然低沉地笑了起来，那温醇如陈酿的声音透着无奈与凄凉，“若能忘记，我也宁愿什么都想不起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噙月加重鼻音一脸担心地问道。
这个家伙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试探自己的吧。
“我有事，怎么会没事呢，这里，在痛。”暮琉澜指着胸口，脸上依旧挂着笑，但他的笑越发得凄凉了。
“那，那怎么办？”
“不要紧，反正已经痛了那么久了，我，已经麻木了，倒是你……”他的手慢慢往下滑，滑到她的脸颊，“以后一直这么痛，该怎么办啊？”
“我？”噙月重重地咽了下口水，挤出一抹笑，“嘿嘿，我很好啊，我一点事都没有。”
“是嘛？”
就在噙月准备点头之际，那悲伤的脸突然在眼前瞬间放大，抚在她脸颊的手倏地向下攀上她的肩，暮琉澜那么轻轻一带，噙月整个人就被他揽在了怀里。
噙月因为事发突然，紧张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按理说她应该推开他，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他小心翼翼的环抱都让她无法生出厌恶。
她这是怎么了，进到玄境之后就开始变得不对劲，她应该很讨厌暮琉澜才对，为什么如今被他这样抱着竟一点都不反感？！
暮琉澜把唇贴上她的耳际，那随着冷香被呼出的气息围绕在她的脖颈间，本是极其暧昧的姿势，相拥的两个人却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我也想让你一直很好很好，我也想让你这辈子一点都不痛，可是，可是……”
噙月惊异地微侧了一下脑袋，暮琉澜的声音里居然带着哽咽。
“公子。”
“可是我很委屈，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个，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我是七央。”噙月被如此脆弱的暮琉澜吓坏了，一个劲地轻拍他的后背，除此之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安慰他。
“认错了？”暮琉澜轻轻后退，松开环住她的手，直视那微微惊慌的小鹿之眸，“我可没有认错。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永远都不去找你，可是，为什么！你偏偏要来，你偏偏要让我看到你，让我回忆起整整七百年的孤独，你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暮琉澜的神情从悲伤慢慢变成了悲愤，抓着噙月肩膀的力道越来越重。
“公子，疼。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听不懂？”暮琉澜低下头，将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轻叹一声，“我若叫你一声妹妹，你还是听不懂吗？”
妹妹，什么妹妹。
噙月在心中不停地重复，巴巴地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还是听不懂吗，那我提示你一下好了。”他倾身再次附上她的耳际，“我的凝朝妹妹，现在明白了吗？”
凝朝？他叫她凝朝？
噙月回忆起南珠说过的话。能打开玄境之门的只有三个人，镶月国师可以忽略掉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瀧则，一个是凝朝。
而如今，在暮琉澜之后，她用掌纹脉络成功开启了玄境之门，这不就是说明她的前世是瀧则女帝嘛。
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凝朝的可能性。
“你胡说！”噙月猛地推开暮琉澜，因为用劲过猛，导致对方连退好几步，差点踉跄倒地！
“我没有胡说。”
“你就是胡说，你就是胡说！我怎么可能是凝朝公主呢，你才是，那么坏的人是你才对！”
噙月冲暮琉澜咆哮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已经暴露了身份。
“我是坏人？”暮琉澜深吸一口气，缓缓吐纳，在此之后，把头昂了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纠正噙月的判定，“我是不是坏人，七百年来从未间断的记忆可以告诉我答案，可是你呢，你凭什么证明自己不是凝朝。”
“我……你！”噙月当然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凝朝了，因为她到底是不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你什么？我什么？”暮琉澜噙着笑，看似耐心地询问道。
“什么你啊我啊，别跟我说绕口令，我的意思是，你别骗人了，七百年！”噙月十分夸张的比出一个“七”的手势，“你当你是神仙呢，转了那么多次的世，居然每一世都记得，再说了，你长得帅啊，孟婆每一次都放过你，骗三岁小孩呢！”
“帅？帅是什么意思？”
“帅就是英俊的意思。”噙月下意识地回答，答完之后立刻察觉这样的对话在这样的场合下实在太诡异了。
“英俊的意思啊。”暮琉澜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脸，“我的确很英俊，但这个世上可没有孟婆。你们说的那些转世，不过就是许多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我的眼里，没有她的生活，根本就没有真实感可言。”一抹惨淡的笑如昙花般自他的唇角绽放，稍纵即逝，“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我找到她了。”
“她？顽医师？”噙月的好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找到她了，她在哪里？难道……是倾城？”
暮琉澜摇摇头，“不是她。”
“不是倾城，那是谁？”在这玄境宫里，她也没看到其他女人啊，或者是……男人？！
某同学又开始臆想。
“那……那是谁？”
“她就是她啊，还能是谁。”在暮琉澜的心里，顽儿姐姐就是顽儿姐姐，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她的灵魂现在寄居在何处，不管她现在叫什么，她就是她。
“停！”噙月已经不想再跟他玩绕口令游戏了，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现在，我们不说别的。我就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一，你凭什么说我是凝朝，就算你记得七百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就算你知道你自己是瀧则，又如何判断我前世今生的身份。二，也是我最好奇的，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到，可以保留着记忆投胎转世。”
暮琉澜听完她的问题后，很耐心地为她解答，“这第一个问题好说，其实我发现你是凝朝就在刚才，喜颜带你们前来觐见的时候。”
“那个时候？”噙月没想到他是刚刚才发现的，她一直认为他是一个相当厉害并且魔幻的角色，说不定会灵魂探视超能力，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