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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正规军·马匹和其他 (2)

是否回美国的问题,大量老兵选择退役后继续留在东方。《哨兵报》充斥着关于这些人的报道。其中一位是M连的约瑟夫·C ·怀斯中士,他服役23年中有14年是在美国境外度过的,包括菲律宾、阿拉斯加和德国,退役后他就作为普通人留在了天津。无独有偶,J·D·摩尔中尉当了七年的兽医,离开部队后他在天津继续以普通人的身份从事他的职业。一等兵哈利·加士纳做出留在中国的决定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退伍后加入其岳父在天津开办的克鲁格利亚克成衣公司。第十五团军士长弗兰克·麦肯齐·亨利于1917年退役后,在美孚石油公司一直工作到1931年,成为天津一位受人尊敬的市民。也有不少人并未随便逛妓院或非法同居,奉公守法组建了家庭,打算在中国安居乐业。随后发生的二战像台风一般把许多“老中国通”刮跑了,也就再没听到他们的消息。

国会和总统对军费预算的持续施压削弱了服役的荣誉和吸引力。如果和平主义者、孤立主义者和那些在财政上彻头彻尾的保守主义者的纲领得以成功实施,恐怕就没有可以参加的军队了。一位无名诗人在他的作品中巧妙地表达了自己强烈的忧虑和恐惧,这首诗即使在今天依然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我走过这片土地,这里已遍布我的足迹,

我看到一名孤独的士兵在擦拭他的枪;

我向他借支烟,问他:“你是谁?”

“哎,兄弟,”士兵说,“我是步兵。”

骑兵在马厩里抚摸着他的战马,

国会停止供粮,只得靠作物保险过活。

野战炮兵睡着了,他的名字叫“哈欠”,

而该死的工兵部队,不知跑到哪去了。

步兵放下枪,随我喝啤酒,

于是我们一起去寻找工兵部队。

(他和军需兵都是令人喜欢的家伙)

步兵们打着只有三个人的桥牌直到吹响熄灯号。

对于在中国长期驻军的计划和必要性,《哨兵报》上的一篇颂词说得很透彻:“我是一名战士。我的职业比任何职业的历史都长……尽管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我是最受尊敬的人;和平刚刚到来,我就遭到追名逐利的政客、受他蒙骗的人及其同伙的鄙视。”“我总是处在人类和他们的愚蠢之间”,当国家富强时,“父亲整天教孩子如何讨价还价,积累财富。他们很快就受到了财富的控制,我们的女人想要更多的珠宝,上层变得腐化,国民心中不再有上帝的位置。当敌人来夺取我们的财富和土地的时候,我的战友请求我率领他们进行新的拯救,我把他们带回来了,他们身强体健,灵魂得到净化,明白了付出并不是如此糟糕。他们认识到还是活着好和为什么而活,他们心中的上帝复活了”。最后,“我们的政客用尽花言巧语,人们也不再想放弃自己的理想。最后的定论已下,当身体必须安慰意志和灵魂,那么以本人愚见,在正确解读人类用自己的鲜血谱写的发展历程之后,才适合躯体的行动和思想目标的明确,我的灵魂中燃烧着爱国主义的纯净火焰,我坚信这团火焰不可征服,于是我响应同伴们的号召,带领他们走向新的牺牲。我是一名战士”。

5. 中国矮种马

一战以后,美国陆军就是否保留马匹和骡子出现争议,第十五团的军人也加入了讨论,这关系到他们在中国所处的环境。他们还就类似问题制定了研究和发展计划。《哨兵报》的版面是探讨这些事情的场所。从一个层面来讲,马球是一项让大家着迷的运动,很多人都投身其中,它既是一种娱乐方式,又能强健体魄,这项运动完全依靠马的力量才能进行。骑兵部队很多人支持保留骑兵,芬顿·雅各布上尉是其中的一员,他坚信“骑手总是有机会的,就像世界大战刚开始时那样冲在最前面,带着马刀和手枪杀入敌阵”。骑兵将“永远存在”。另一些人则表示强烈反对,他们认为“现代社会由马达驱动,蒸汽和电提供动力”,“而陆军仍然坚持使用马匹和骡子的传统”,“马匹的笨重对于职业军人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

无论怎样看待马匹,马球运动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给驻华军官们带来极大的刺激。第十五团决定用中国的蒙古马和骡子替代从美国运来的马,结果使得这项运动不像在美军其它驻地那样昂贵。从那时起就不再从美国调用马匹了。军官如果不想自己买马,可以骑团里的马。在天津市内及其周边只有一处马球场:天津赛马场。除了头盔和球棍,马球装备由团里提供,而且在天津买球棍和头盔只是在美国花费的一半。

那时,第十五团常和那些去蒙古的中国商人做交易,为步兵团和自己想要购买的人寻求合适的马匹。这标志着驻华部队与美国本土部队的又一个区别,也是他们与中国人发生接触的另一方面。未经使用过的赛马被称为新手。第十五团最终保留了3支马球队,分别为红队、蓝队和白队,三支队伍很快就掌握了良好的骑术。不过这些马也很特别:起初它们的毛又长又乱,僵硬的腿显得很笨拙,在穿越蒙古平原漫长的旅程中,马蹄经常被磨破。那些不适合当赛马的马匹就会减价售出,用于马球运动或日常骑行。

中国矮种马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哨兵报》上的许多文章也详细论述了这种马,还发表了关于训练马球马的专题文章,但不知是否针对中国马而言。

20世纪20年代,第十五团马球队在国际比赛和对抗其他美国球队的比赛中,都大获成功。1925年,天津马球队在北京举行的一次埠际国际马球赛中赢得福布斯杯,这是自1914以年来首次获胜。在另一场比赛中,美国陆军军官们击败了北京的美国人马球队。

转年,在上海的美国人和驻津美军的马球队之间展开了一场比赛,这些上海美国人的马“在速度和耐力上,以及它们出色的表现,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轻松取胜。他们的马在体形上比驻津美军的马高大很多,双方在速度方面也不能相提并论。天津队在比赛的前四局中尚能相持,后来他们的马就跟不上对手的节奏了。

几位女士参加了马术课程,促进了女子马术在不同程度上取得成功。其中一项活动是1928年秋由卡明斯夫人组织的,她是第十五团主任参谋约瑟夫·J·卡明斯中校的妻子。两种不同性别的骑手参加到各种的马术活动中,比如跳跃障碍、撒纸追逐、越野追捕中国犬系中最凶猛的野狗。

马球是军官们的特权运动,一些士兵也被召集来以罕见的方式从事马球运动。多年来第十五团一直夸耀自己的骑兵部队,成为美国陆军中为数不多的拥有骑兵连的部队之一。骑兵连一般由28名骑兵组成,由一名具有骑兵经历的军官负责指挥。1925年12月,奉马歇尔中校之令成立骑兵连,并规定其成员肩负的角色是“美军在中国的‘眼睛’”,担负侦察和搜集情报的任务。“在中国使用骑兵执行任务可以替代数倍的步兵,能够更加迅速地完成任务。”马歇尔对自己的发明很满意,称之为“具有运动气质的骑兵部队”。

骑兵部队以整洁闪亮而闻名,除了担负很多军事任务外,还很好地配合了兵营里众多仪式方面的需求。尽管他们能在几方面发挥作用,却还是落了个“糟糕的骑兵部队”的坏名声,还有“骑着中国马的步兵中一伙鲁莽的骑手”。骑兵作战往往是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的,他们渴望体验一场骑兵英勇冲锋时的疯狂时刻,唯一能与冲锋相似的只是他们优雅地接受视察,在检阅中列队通过。

第十五团还有其它种类的四足动物,即骡子和毛驴,它们也在《哨兵报》中占据了大量篇幅。同时蒙古马替代了第十五团原先的马匹,从美国运来的骡子也由中国本地的牲口所取代。然而,蒙古的骡子却不像蒙古马那样容易买到,虽然它们比蒙古马值钱,但不是由蒙古人所饲养,蒙古人根本看不上这种骡子。因此中国人必须自己饲养骡子。为了能培育出蒙古骡子,中国人用蒙古种的母马和驴杂交,繁育出这种值钱的骡子。

骡子对第十五团下属的一些部队来说真是帮了大忙,尤其是H连——“骡子,机枪和士兵组成的连队”。勤务连也负责将骡子和马关到厩里,至少对该连部分士兵来说是件荣耀的事:“我来自后勤部队/万岁!眼神哀伤的骡子/我来自勤务连/我们是又推又拉的傻瓜。”

骡子这种动物既非马也非驴,“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传宗接代的希望”,“没人喜爱,没人歌颂”,受到广泛的关注。人们认为骡子不仅仅是用来驮东西,以此表达对骡子的些许喜爱。有一头母骡子名叫爱丽丝,它是勤务连的优良品种,被视做吉祥物。在同一个厩里,该连引以为豪的还有一头名叫杰瑞的驴,大家很欣赏它的滑稽动作。

时间也对这些动物造成了伤害,不时有一些年老体衰不能继续工作的牲口被杀掉,曾经有关在围栏里的七头中国本地牲口和八头美国运来的牲口被杀死后拍卖给中国的屠夫。有一头名叫老本的骑用马,它于1912年随该团来到中国。同期到达的还有三头骡子,也被杀掉了,其中一头是老得走不动的“蓝色”,它拉运水车已经很长时间了。它们在国外的服务之旅到此结束,一名哀悼者说:“希望它们能有好的饲料吃。”马厩失火也曾造成很多牲口的死亡。

首届“第十五团马术比赛和表演”于1925年10月30 日举行,这是件更令人开心的事。正式活动以前进行了大量联系,连牧师也参与进来,这证明了“神职人员能够与大家一样参加马术活动”。天津的外国社区也被邀请来参加这个盛会;众多该团的家属也参与进来。

主要活动包括搬土豆赛跑、人力车马球、马上摔跤、点香烟赛、马球马级别赛、障碍赛马,佩枪队最佳表现赛,以及机枪装卸比赛。

搬土豆赛跑需要把土豆从一只桶运到另一只桶里,由于骡子经常不予合作,反而带给大家不少欢乐。参加点香烟比赛的包括军官们和他们的女伴。比赛开始的时候,军官们站在马下。信号一发出,军官们则上马奔向兵营的另一端,交给女士们一盒火柴和一根香烟。女士们必须把香烟点燃后还给军官,军官们才能返回起点。第一个越过终点线,并且香烟仍燃烧着的人就是获胜者。

下午收场的节目比赛是人力车马球赛,这场比赛在二营和三营的苦力之间进行。尽管观众看得兴致勃勃,但在人力车夫的眼里绝非如此,“因为选手在猛力击球的时候,车夫要一直跳跃躲闪球杆,否则球杆经常击中的不是球而是落在车夫的小腿上。”

随后几届的活动也妙趣横生。1927年有儿童骑术比赛,展现马术运动步伐的女士快步、慢步和慢跑比赛,男女混合骑术表演。1930年的盛会在当时被称之为“马术和运输表演”,也大获成功,该次活动的特色项目是军人们骑在中国骡子的背上进行摔跤比赛以及用本地骡子进行的拔河比赛,最后收场的是骑兵排表演,这会让“每支骑兵部队都羡慕不已”。

人们对骑马的关注也为《哨兵报》提供了大量幽默的素材,特别是关于骑手经常从他们的坐骑上被摔下来的情况,众多此类报道都以“旱地跳水”为标题,说的就是一些人从马背上被甩飞出去的事情。因此该报于20世纪30年代设立了“《哨兵报》旱地跳水奖杯”,非正式地授予那些从马和骡子背上摔得最惊心动魄的人。这种奖自然不是什么正规的奖项。无论男女都不能幸免,就连牧师也迟早会成为那些难以驾驭的马匹的受害者。

当时的美军正迈向现代化,特别是坦克和飞机的发展,第十五团的研究则处在完全不同的层面上,他们经常就此展开激烈的辩论,其中争论最多的就是牲口问题。有报道称,对该团的一些高级指挥官来说,“驻华美军面临的最大难题之一就是运输问题。军队里标准制式的骡子和护送车辆完全不适合这里的环境”。首先,“这些马车太沉太宽,无法在当地道路上行进,还必须得由进口的牲畜拖曳,而这些牲畜又不能用中国的饲料来养活”。这样一来,“所有的饲料也必须进口,假如我们一旦开战,喂养问题将不可小觑”。为了应对这个困难,美国陆军部授权该团试验使用中国的牲畜,并设计一种适应当地路况的马车。最后,一种可行的车辆终于被采用。

另外,新型机枪和弹药车被设计成使用中国的骡子来拖拉。这种车很令人满意,驾驶者也喜欢这种本地的牲口,认为它们比身形较大的美国同类要好,那些美国骡子很快因伤亡和衰老而被淘汰。

军队在其它方面的发展也涉及到饲料,他们正在试验一种用于喂马的压缩饲料且前景喜人。除此之外,经过反复实验,菲利普斯式马鞍代替了粗糙的皮驮鞍和同样不能令人满意的英式驮鞍。这种菲利普斯式马鞍是由骑兵部队的艾伯特·E·菲利普斯中校设计的,1924年7月26日在美国被采用,但是在1931年才引进到中国。虽然这种马鞍只有50磅重,但在运送机枪时非常实用,也就用不着那些笨重的机枪拖车了。

由于在中国驻扎的特殊需要,第十五团不得不使用牲畜。这些老式陆军仅存的传统,就像该团在中国的经历一样,很快会淹没在历史之中。第十五团这支部队,从老式陆军步入新式陆军,直至于1938年返回美国,将在美国陆军发展的历史上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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