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打饭小哥把一小勺米饭勺进餐盘里头，诸志航有一种强烈的被侮辱的感觉，他明明打了五毛钱的饭，得到的却是比前面那名打三毛钱饭的女生更少的分量。
“不够的话你可以打一块钱。”打饭小哥冷冷回应。
“一块钱就一块钱！”
为了区区一块几毛在饭堂里大呼小叫有失身份，不愿意挨饿的诸志航乐意掏更多的钱，他之所以不满，原因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花了二十几块钱胡乱打了几个菜后，饭堂已经没几个空位。好不容易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却发现坐在那张餐桌上的，正是令他遭受不公待遇的元凶。
“真是冤家路窄。”诸志航嘀咕着环视周围，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徐徐走到元凶面前一看，他顿时明白了她能以三毛钱打得一块钱分量的饭的原因。要他是打饭小哥，他会给她打两块钱分量的！
“请问这儿有人吗？”虽然问得有些虚伪，但总算是搭上话了。
“没有。”然而美人头都没抬起来瞧他一眼。
“那我就坐下来了。”
“好。”
然而吃了不够五分钟，美人就了站起来。诸志航瞥了一眼她的餐盘，那里面饭还有不少，但菜却被吃得干干净净。
“饭又剩那么多！”她同伴说。
“都只打三毛钱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以后我就不打饭，你分点儿给我算了。”
“好吧。”
美人和她同伴很快就消失在饭堂里。
诸志航知道那美人叫姜怡是在两个月后。那天，姜怡去到他们班里替一个患有白血病的同学筹款。姜怡一边放着PPT，一边介绍那名患白血病的同学的悲惨状况。她言语中没有过多悲戚的渲染，肢体动作也不夸张，但声音却安静而柔和，整个人显得隐忍而坚强。
诸志航听着叹了口气，忽然觉得那患者可怜。他默默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走向讲台的筹款箱之际，姜怡把U盘从电脑里退出来，微微笑着和他们说再见，走向下个班级。
“哇，诸志航，你这有钱人不仅钱大大地有，”坐在诸志航旁边的温宁远夸张地赞叹，“连善心也大大地有啊！”
温宁远那么一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诸志航手中的一千块钱上来。
对于诸志航来说，一千块钱是无关紧要的，但他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譬如几个月前他开着家里那辆车来学校，他压根儿没想到别人因此觉得他炫富的。
把一千块钱扔进筹款箱，诸志航不想继续待在教室里头了，合起本来就没在看的书本，扬长而去。他拐过转角，准备下楼梯，楼梯旁边的那间教室里头又传来了姜怡的声音。诸志航放眼看去，姜怡和刚才在他们班里的表现无异，美丽而克制，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诸志航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像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那样，眼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他低着头，想了想，下了楼。
然而，很快地，诸志航知道自己错了。姜怡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不没有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从啥时候开始，她和某个男的在晚自习的时候出双入对，持续了很长时间。她的眼里不是没有人，只是没有他。当中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和他不熟。她是会计专业的，他是法学专业的，她住在西区，他住在东区……她和他在学习上、生活上没有任何交集。
过年前的一个礼拜，高中同学宋佳楠打电话过来说要和他见面。宋佳楠是他高中同学，在高一的时候还坐在他前桌。然而，很多高三学生都忙于高考，宋佳楠却直接选择去英国留学。两个月前，通过同学Q群，诸志航才知道宋佳楠留学的学校是伦敦大学学院。年关将至，她回国了，还提出要和他见面。
去到约定地点，等了几分钟宋佳楠就到了。刚见到宋佳楠的时候，诸志航不敢相信她是她，毕竟眼前这人的肚子实在是太大的。然而，这个女的笑着向他打招呼，还叫了他的名字。
“哦，啥时候……”诸志航不傻，宋佳楠明显是怀孕了。
“我结婚了呀。”
“这样啊？”
“是呀。”
“啥时候？”
“今年三月份。”
“你不是还不够二十岁么？”
“英国十六岁就能领证的。”
“这样呀。”对于宋佳楠怀孕，诸志航说自己不惊讶是假的。
“没想到你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
“哦，你丈夫呢？他也来中国了吗？”
“是呀。”
“在哪儿呀？”
“看，进来了。”
“You’re right， it’s not a good idea to drive a car.”那个红发蓝眼的外国男人一走近宋佳楠就说，“It’s hardly to find a place to park.”
“We’re here after all.”
“Yeah.”
“Maybe we can call a taxi the next time.”
“Underground is better.”
“no.”
“Understood.”
“对了，这个就是我丈夫Tom Graves，and this is诸志航。”
诸志航和Tom笑着和彼此打了个招呼。
“一下子咱们说国语还是英语比较好？”
“Tom能听懂国语，但说得不是太溜。”
“对，能听懂。”Tom笑着说。
“对了，还有谁要出来吗？”
“曹敏萍和郭文洋也出来。”
“纪念咱们前后桌的友谊？”
“是呀。”宋佳楠笑了。
“他们看见你这样一定大吃一惊。”
“你吃惊了吗？”宋佳楠一挑眉毛。
“是呀，”诸志航眨眨眼，“谁能想到呀，这么快。”
“女的嘛，总喜欢被人保护的感觉，他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帮我出了口气，还说对我有意思。”宋佳楠看了Tom一眼，“再加上我也觉得他挺好，于是……就这么……”她对着她肚子做了个手势。
“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
诸志航点点头。
“谢谢。”宋佳楠说。
宋佳楠的炫耀意图诸志航是感觉到了，事实上，高二有段日子里头，他确实对宋佳楠有意思，但就是那段日子而已。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点意思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大家也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而已。
“管他咧！”说是这么说，但宋佳楠有句话，诸志航记住了。
回到学校，坐在教室里头，有些事情真是不感兴趣不去知道都不行，班花陈美贤和校外某个男的在一起了。男的很有钱，陈美贤这学期穿的用的全是名牌，约摸为那个男的所贡献。听班里女生的语气，都很是羡慕的样子。
“话说你都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有一天，温宁远问诸志航。
“有啊。”
“哦，原来是有的呀……我差点儿以为你是gay的咧。”
“妈的，你才是gay！”诸志航随手拿了个纸巾筒向温宁远砸去。
“你不说，别人也看不出来，谁知道呀！”
诸志航有喜欢的女孩子没人知道，许多女孩子喜欢诸志航倒是很多人知道，但天晓得他们喜欢的是他的人还是他家的钱。
“话说，你喜欢谁来着？”
“那个叫姜怡的女孩子你认识吗？”
“学生会的那个大美人？”
诸志航点点头。
“真有你的，眼光真他妈的高！”温宁远朝他竖起大拇指，“不过呢，她貌似是个难搞的主儿。”
“怎么了？”诸志航来兴趣了。
“话说我宣传部的你知道的吧？”
诸志航点点头。
“她也是宣传部的。”温宁远想了想，“名义上是，不过像她这种长得好又能干事的，个个部门争着要，所以也不仅仅在宣传部干事。”
“然后呢？”
“我想要说的是，我有她电话号码，你要吗？”温宁远掏出手机搜出姜怡的电话号码给诸志航，诸志航看了一眼，也掏出手机，把姜怡的电话号码输入自己手机。
一个礼拜后，宿舍里头只剩下他和温宁远，温宁远问他给姜怡打电话没有。
“没呢，人家还不知道我是谁，贸然打电话过去……”
“你咋知道她不知道你是谁，恐怕她手机上早就有你联系方式了呢！”
“啊？”
“在咱学校，你是个名人，你该不会丝毫没感觉吧？”
“我知道……”诸志航有些尴尬，暗忖这又来了，“我不是故意的，他妈的老子又不是故意的！”
“话说以前老子真不会相信你们的这些鬼话……”温宁远瞥见诸志航的脸色开始不好了，“不过，现在我信了，或者说早就信了吧，就像是肚子饿没有饭吃怎么不吃肉糜，经历是这样子，很难强求别人有别的想法。”温宁远抓了抓脑袋，“听起来像是在责备你，但我没那个意思，没有。”他摊手。
“好吧。”诸志航低下头。
又过了一个礼拜，温宁远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话说你咋这么关心这个？”诸志航好奇了。
“跟你说实话了吧，其实之前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温宁远把心一横。
“哦？”
温宁远点点头。
“不过最后都不得不扯到天气如何这种无聊的话题上来。”温宁远尴尬地笑了笑，“没话说，她太高冷了。”
“这样你还把她联系方式给我？”
“有些妹子是我把不到的，但我希望这不是我的问题。”
“她的问题？哦，她有男朋友了哦。”
温宁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希望她上你的钩，于是乎老子败的不是人，钱而已。”
诸志航歪嘴一笑。
“你别嘲笑，一丝丝小人之心都说出来了，老子这会儿可真他妈的君子坦荡荡。”
“会有钱的。”
“我知道。”温宁远哈哈大笑，“承你贵言。”
她的女神形象是多么的鲜明，要把她拉下神坛，只有把她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俗人。诸志航忽然意识到，温宁远的心比他想象中的要现实和残酷得多。
“你知道她啥时候生日吗？”一天午饭后，诸志航忽然问温宁远。
“谁生日？”
“姜怡呀。”
“他妈的你这小子这么久都不出手。”
诸志航有些尴尬。
“现在要出手了？”
“不行吗？”
“你不是说别人有男朋友吗？”
“不行吗？”
“好吧。”温宁远想了想，“但是我不知道。”
“现在不知道，不过可以去找，你得等等，等我去看看学生会的名册。”
“妈的，我还以为你铭记于心呢。”
“记过的，不过现在忘了。”温宁远皱了皱眉，“总不能胡乱说个来坑你吧？”
“谢谢喽。”
“话说你想干嘛？”
“给她送点什么。”
“要不，我找个时间约她出来吃饭，然后把你介绍给她，然后再假装问生日之类的，之后你再把东西送给她。这么做没那么唐突。”
“好啊。”
说是这么说，但诸志航没有催促温宁远跟进这事情，温宁远却貌似把这事儿给忘了。于是，在姜怡生日前一天，诸志航按原计划把礼物送了出去。
几天后，他发现姜怡穿着他送出去的那条裙子在校园里走来走去。之后，他又从温宁远处得知，姜怡在到处打听他的联系方式。
“老诸，这你的。”诸志航的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温宁远甩到他面前的一个信封上。
“啥？”
“姜怡给你的。”温宁远盯着那信封，一脸幸灾乐祸，“感谢信？这年头还写信可真诚心呀！”他讽刺，“不赶快拆来看看。”
诸志航拿起信封，一边把背靠在椅背上，一边拆信封。
“写了啥？”
“壹万贰仟肆佰零捌元整。”
“啥？”
“支票一张。”
“八块钱，还有零有整的。”温宁远幸灾乐祸的表情消失了。
“那八块钱是快递费，那条裙子是一万两千四百块钱。”
“你掏了一万多块钱给她买了条裙子？”
“重点是她把裙子穿上，却把钱给了我。”诸志航想来想去，没明白姜怡的意图。
“兴也许她挺喜欢那条裙子的。”温宁远也不能给出答案。
“也许吧……”
“那裙子你挑的？”
“我让我姐挑的。”
“你姐挺有眼光的。”温宁远无话找话。
那条裙子以一个礼拜一次的吊诡频率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多，也不少，就像姜怡的其他衣物那样。
“也许人家是个白富美，和你一样从来没把那一万多块钱放在心上。”
不论是什么原因，诸志航有种被人打脸的强烈被侮辱感，却不知不觉地开始在晚饭后散步到A3宿舍，开始去图书馆自修——即便他只是在图书馆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篮球杂志和幽默大王。
秋风拂起，清凉的裙装被收起来，那条裙子消失了。然而，和那条裙子一同消失的，还有姜怡脸上的笑容。她脸色很难看，有时候甚至铁青铁青的。
那天，在排队拿饭的时候，后面有个家伙踩了诸志航的后脚跟。吃饭时间人多得要命，这样的事情诸志航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当他回了头，却忍不住冲踩他后脚跟的人破口大骂。
“他妈的你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
那妹子一脸怂样看得诸志航一肚子气。
“她又不是故意的！”
“关你啥事儿了？”妹子后面那个男的挺身而出让诸志航更是火冒三丈，“不过也对，她和你一国的，和你一样都是瞎眼的！”
那男的跳起来要揍人，但是被那女的和其他人拦住了。
“别惹他，他就是那个开兰博基尼的！”
有人如此劝阻，那男的一听警觉地看了他一眼，犯不着别人拉着也不惹事了。
“他妈的也真够怂的，莫不是……”诸志航暗忖。他认识这男的，就是之前被传与姜怡是一对的曾靖宇。也不知怎么的，这学期开始，他身边换了个女的，那女的虽然还不赖，但明显和姜怡不是一档次了。
他妈的真瞎眼了！姜怡虽然万般好却也是瞎眼的，真他妈的眼光，这男的到底哪儿好了？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姜怡一天比一天憔悴。有一天，她在图书馆看书，看着看着一行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诸志航神差鬼使地走过去，给她递了张纸巾。
“谢谢。”姜怡接过来擦了擦眼睛。
“怎么了？”
“没什么。”
“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
“没事儿，只是隐形眼镜脱位了。”姜怡站起来，“这就回去给弄好，劳您关心。”
“你压根儿就没近视，戴什么隐形眼镜！”
谎话被戳穿了的姜怡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再见。”
“去哪儿？”
“回宿舍呀，我累了。”
“我送你回去。”
“你是诸志航对吧？”姜怡定着红彤彤的眼睛盯着他，“别闹了好不好？我很无聊的，不好玩的。”说完她把桌面上的书合起来一拍，站起来径直往图书馆外走去。
诸志航追了出去。姜怡越走越快，诸志航也越追越快。
“你不要跟过来行不行？”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的时候，姜怡停下来，转过身说，“还是嫌害我害得不够？”
“我怎么害你了？”
“你邮那条破裙子给我干嘛？”
“祝你生日快乐呀！”
“他妈的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那裙子你不是穿出来了吗？真那么不乐意的你可以把东西退回来呀。你穿出来了至少表示你喜欢才是！”
“我之所以穿出来是因为我坦荡荡，钱我都给你了！”她吸了吸鼻子，“我花了一万多块钱去证明我坦荡荡，结果却一点儿用也没有，他还以为我劈腿！”
“你的意思是曾靖宇因此与你分手了？”
“莫不是吗？”
“那白痴是看清了他压根儿配不上你自己放手的，他虽然是个无胆匪类但在这点上起码还是个明白人！”
“明白什么呀！”姜怡气急了转身要走。
“对不起，我承认我做错了。”诸志航拉住姜怡，“有些事情我确实做错了，我不应该去试探你的。”他低着头，“因为自己某些不安全感，把你拖下水，是我的错。”
姜怡站在原地。
“虽然话不中听，但我希望你能听进去，毕竟和你在一起，他的感觉不好了。”
姜怡忽然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显然知道诸志航说的是事实。
“你没错，也不能说他错了，事情就是这样。”
“事情就是这样哦。”姜怡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无奈，“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真冤枉，你又没有追求我，却忽然来了那么一出，那种措手不及，能明白吗？”
“现在追求你行吗？”
姜怡看了他一眼。
诸志航一边点头一边说：“明白的，明白的。你累了，要休息了是吧？”
姜怡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
姜怡点点头，却先走一步。
诸志航认为，姜怡这会儿对他还是排斥的。虽然事情的根本原因不在他，但他毕竟是条导火线。现在她之所以让他送她回去，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在给他台阶下。
到了A3栋，人上了楼，诸志航站在与A3栋隔了一条路的宣传栏下面看着姜怡居住的宿舍，那间宿舍点着明亮的灯火，她宿舍的人早就在那里面了。往常，他吃完晚饭散步到这里的时候，总是会驻足在他现在站着的那个地方看着上面。
不管了，反正踏出了第一步，以后怎么样，就等以后再说吧。诸志航的双手把上衣口袋里一伸，迈开脚步。刚走几步，便和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
诸志航停下来转过身去看那人，那人不知道他在看他，继续前行。
“这位小哥……”诸志航本能地觉得，如果他不干预，不好的事情可能发生。他倒回去，叫住那个人。
“怎么了？”那人也停下来。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挺面熟。”
“哦，很多人都这么说。”他抓了抓脑袋，“大概是因为长了张大众脸吧。”
“不。”诸志航没打算让他这样忽悠过去，“这些日子在这附近的地方我常看到你。”
“哦，这样啊？”他想了想，“确实，我在这边走动得挺多。”
“学校的女生都是在西区的哦，尤其在A3栋，有那么一两个美人……”诸志航把话挑明了，他没打算那人说真话，他只是想观察他的表情。
“西区的宣传栏都在A3栋楼下，我一维护的，不能不来呀。”
“哦，你是宣传部的？”
那人点点头。
“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诸志航低了低头，“真正来看女生的是我……”
“在A3栋确实有那么一两个美人……”那人抬头看着A3栋楼上，“我们宣传部的那个漂亮师姐，貌似就是住在这一栋吧？”
诸志航太知道他说的那个漂亮师姐是谁，没发现自己竟微微点了头。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便抬起头看了看宣传栏的左边，又看了看右边。
“宣传栏好好的。”诸志航说。
“是呀。”那人也看了看，“需要维护的时候本来就不多，不过上头还是交待天天要来几回。”
“得几回呀？”
“我一般来两回，中午来一回，晚上来一回。”他又看了看宣传栏，“今晚的任务完成了，没啥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
然而那人离开的方向和诸志航打算前往的方向是一样的。暗忖他妈的，都忘了男生宿舍都在东区。
所幸他联想起什么。
“话说你认识温宁远吗？”诸志航追上去。
“哦，温师兄啊？”
“是呀。”
“他字写挺好的，很多海报上的字都是他写的。”
“他是我舍友。”
“这么巧，找个什么时候咱们出来喝几杯？”
“对。”诸志航忽然想起什么，“太投机了，都忘了问小哥怎么称呼了，我诸志航，04法学的。”
“我06精算，平志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