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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早上来到办公室,昨晚的感觉已经被现实的所见所想所掩盖,好比你在镜子前着上了新衣,修饰好了脸庞,然后带上你家的门,光鲜岸然地以新面目示于人前,先前在人背后的样子则被你关在自己的私密空间里,秘不示人。昨天上午的一个强烈的想法,再次浮现在心头,尽管已经受到了一次打击。我犹豫一下,进到了QQ里面。

“在吗?”我向“烟卷”发出个询问。看见没有什么动静,我把电脑进到公司的主页,上面有我正想关注的“产品介绍”和“业务项目”的标签索引。“先了解了解再说,好歹打点底子,自己要做的功课是不能指望别人的。”我心里寻思。这样,我走马观花地浏览过去,发现对业务项目,看一遍,因为常接触,还好理解,有印象;但对产品介绍,看了两页,居然感觉自己好像泥牛入海,脑袋瓜子里全像盛满浆糊,对产品的各种不同型号,一点概念也没有,哪还有什么印象?就像在看一连串缺少意义关联的符号组合。

我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全然还是一个当不了大用的废物!

正在烦闷间,“烟卷”回信来:“有事?”我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先前的理想又坍塌了一大截。

“你们平常怎么跑业务的?”这样问,我觉得还算贴切。

“呵呵,就是吃吃饭啊,喝喝酒,关键时候砸回扣。”“烟卷”顺口溜过来这么一句,让我哭笑不得。

“说正经的!”

“要说正经的,晚上我们再说!”没料到他这样回过来一句,很是突兀。正寻思间,“烟卷”追过来一句:“不许带老婆!”弄得我更是满头雾水。

“有那么神秘吗?”我调侃道。

“我要闪了,记住,不要带老婆!下午电话联系。”“烟卷”把我生硬地撂在了一边,让我如骾在喉,话却无处能吐。

“烟卷”这下给我出了个难题,我该怎么向菲桐说呢?早上临出门的时候,我们说好一起回家吃晚饭的啊!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早就无话不讲,无情不诉了,忽然要让我找一个非正常安排的托辞,首先就逆了自己的初衷,更何况是存心的呢?

但一向“玩世不恭”的“烟卷”今天这样严肃,肯定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对我讲,而且,还有所避忌。他抛了一个大大的好奇给我,搅乱了我今天所有的想法。

好的是,今天星期四,晚上菲桐要住校,明天她有早课。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一刻,看看菲桐已经上完了课,我拨通了菲桐的手机。

“宝贝,今天累吗?”

“还好吧,晚上我们准备吃什么啊?”

“呃——”打好的腹稿,临到嘴边,感觉说出去马上就要打击到菲桐,“晚上我们部门有个饭局——”后面的话还在我脑子里打转、过滤。

“真是难得啊,你们公司真抠,一年难得有个饭局。你去吧,我就在学校食堂吃,也少跑一趟腿。”菲桐倒是快人快语,把我从那些难受的托辞中解放了出来。

“那你晚饭要好好吃啊,完了,还可以运动运动。”

“嗯,知道的。你到家后记得给我电话。”菲桐仍然不忘记提醒我。

挂上电话,我如释重负,但像欠了沉重的情债,心里很有些愧疚。

我还要在办公室盘桓一些时候,等“烟卷”的电话。

看看已经过了六点钟,却还没有“烟卷”的一点消息。是他和我开了个玩笑,还是被事情缠住,脱不开身?但“烟卷”上午的交待,几乎斩钉截铁,绝少有开玩笑的成分;被事情缠身?极有这个可能,但好歹也得给我招呼一声啊。莫非——忘记了?要是这样,那我可就成了冤大头,岂不让人懊恼?我一刻也不想再耽搁,立即给“烟卷”发了一条手机短信。

“我和田勇在车上,正往回赶,大概三十多分钟到,如果不塞车。你先去‘千味馆’,预定一个座,我们回来直接去那里。”“烟卷”可真沉得住气,真觉得我把他的话当了话,一点也不怕我爽约。“烟卷”这下可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我连忙移身去“千味馆”。

我要了一个小包间,叫了一个凉菜,三个热菜和一个汤,主食等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再说。我说还要等两位朋友,让服务生把单迟会下。

我在包间里喝着茶,看着电视,正百无聊赖地等,忽然听到门外面有很大的响动。我一向没有凑热闹的习惯,只是听到两个男人凶煞煞的互相吼叫咒骂,还间或夹杂着杯碗摔溅的脆响以及椅子掀翻在地的闷音,一个女人忽然尖叫着跑远了,然后就是一阵杂沓的响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烟卷”斜背着黑色的单肩皮包进来了,后面跟着田勇。

我们互相打了个招呼,他俩各寻位置坐下。我大喊着外面的服务生。

“那个家伙真是贪得无厌,要的点数也太高了。”刚坐下,“烟卷”就恨恨地说了一句。

“还好,还在我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款子到后,就可以开单送货。”田勇说。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进来?”我插话道。

“还能有什么,不是争风就是小三。”“烟卷”很不以为怪。

我们喝着茶,趁等菜的工夫,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酒菜不大一会儿就上齐了,我们吃着喝着,心情慢慢轻松起来,包间里的三个男人似乎进到了无话不谈的气氛里。“烟卷”和田勇的酒下得快,他们各人两瓶都喝完,我才刚刚把第一瓶的最后一杯酒倒进杯子。闲话似乎说尽,我们都词穷言懒起来,某种情绪在碰杯饮酒后略显安静的间歇里逐渐滋长出来。

“阿勇,你和孟心仪进展得怎样了?”“烟卷”自顾盯着举在手中的还剩半杯酒的玻璃酒杯,问田勇。

“还好吧。只是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前面有三个哥哥,全家格外娇宠她,不大希望她远离父母,留在这边。”田勇倒并不隐瞒什么,不把我们当外人。

“那怎么办?”我问。

“我现在哪里知道!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咯。”田勇也没了下文。

“你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烟卷”扭过头,看向田勇,“一种是孟心仪真心实意认定你,死心塌地跟了你,不管你以后做了大款或是当了乞丐;另一种情况,是你要提供让她的家里人满意的条件。这是两种你们最有可能永远在一起的前提条件。前一种,主要取决于孟心仪,就像卓文君,跟不跟司马相如,只在一念之间,尽管司马相如还是个穷结巴书生;后一种,就主要取决于你,看你有多大的能耐,也就是‘人有多大产,地就有多大胆’。”“烟卷”说得倒像自己是个洞察世事的大师似的。特别是最后一句,听完,我都忍俊不禁了;田勇只是呵呵地附和我笑了两声,轻轻地点点头,表示同意“烟卷”的话。

“至于孟心仪是不是你的卓文君,这个,田勇你现在最有发言权,但决定权不在你,对吧?”还未等田勇回答,远志自顾自地接着说,“男人要在这样的城市里掌控爱情,除了感情的因素,还得要相当的物质基础,起码,一套六七十平米的房子要准备吧。”听到这话,无论我,还是田勇,都像是被击中了心头的要害,无论如何都是笑不出来的,倒是心里生出许多苦味出来。

“就像我和秦悦琳,不知秦悦琳和你家菲桐说起过没有,她们倒是无话不谈的姐妹。”看我摇了摇头,“烟卷”接着说,“前段时间,也就是上周六,我父亲来,和我们两个一起吃了顿饭。席间,父亲提到我们结婚的事,秦悦琳一言不发。我知道秦悦琳的想法,她的观点,是先买房再结婚,只是不便和我父亲当面说。我提出买房的事,首付要二十多万,起码的。我父亲当时给了个意见,两边家里各出十万。当时一听这话,秦悦琳立马一脸的不快。把父亲送回宾馆,回去的路上,秦悦琳就说了,难不成他们家给了人,还要给钱啊,这是哪来的道理!”远志摇着头,一口喝下手中的半杯啤酒。我们两个倒不知怎样安慰远志,也低着头喝酒。

现在,我终于明白“烟卷”为什么不让我带老婆的原因了。

“所以啊,我们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赚钱!”“烟卷”给自己的杯中斟满酒,“叶琪,你怎么想,我还不知道?上午给我信息,想转做营销,你不也是想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烟卷”不容人辩驳地直面我,我沉沉地低下了头颅。

“兄弟们都活得苦,活得累,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烟卷”的眼睛里居然有了泪光,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我平常熟悉的张远志。

三个大男人很悲情地举起酒杯,将各自名下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烟卷”坐下,给自己杯中续满酒,又夹起盘中的一只酱鹅掌,很专注地去啃。看我们一时都呆坐着,忙挥着他两根手指捏着的酱鹅掌,让我们也吃。田勇夹起一块锅煎酿豆腐,搁在面前的白瓷碗里;我兀自喝着眼前小白瓷碗里不冷不热的皮蛋枸杞叶汤,汤里带点苦涩的菜叶味。

“烟卷”慢条斯理地啃完鹅掌,拿湿纸巾擦干净手指,小啜了一口酒。完了,把头往前伸了,说:“目前我有一个打算,不知道两位兄弟有没有兴趣。”我和田勇两人都拿眼睛盯着他,急于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销售里面的事,我和田勇最清楚,是吧?”田勇点点头,“烟卷”接着说,“我入行比田勇早,其实,这个想法,在我入行不久,就有了。”“烟卷”顿了顿,“你看啊,田勇,本来我们每月除了基本工资,还有销售提成,这和叶琪的收入相比,自然要高些。按说该知足了,但要买房,更不提买车,那要何年何月?”我和田勇互相看了一眼,心下会意了八九分。“我说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我们要另辟蹊径。”看我们都急切地想知道下文,“烟卷”终于打算亮出葫芦底。

田勇似乎被什么咬到,他掏出手机。“烟卷”看田勇分神去读短信,也把话头顿住,用两个手指捏起茶盅喝水,茶盅在他不经意的两个手指间捻动。田勇稍微抬眼表示抱歉地笑了笑,也不影响拇指在手机按键上一通快按。不到一分钟,田勇放下手机在餐桌白色的台布上,说:“接着说啊——”

田勇放下茶盅。“那好,我接着刚才的说。田勇是知道的,每一种型号的产品,公司给我们的洽谈价格,是有一个浮动范围的。”看我有点不明白,“烟卷”举了一个例子,“比方说,WD——12S这种型号,这里面的销售价格,掌握范围就在12万到14万之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12万销售,也可以最高14万卖出,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市场参考价,而我们公司对这种型号的产品,市场报价也正是14万;也可以这样理解,公司确保的销售价格底线是12万,低于这个价,单就要黄。懂了吧?”“烟卷”拿眼睛看向我。

“那回扣呢?你不是说关键时候砸回扣吗?”看我大惑不解的样子,他们两个都笑了。

“我们做营销的关键作用就在这里。同样的产品,客户有选择不同销售商的权利。为公,产品质量是选择的最重要标准,最终是选择性价比最优的产品,但这只是理想化的状态,那只是个传说。”当远志说到这句,我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现实情况常常是,你给客户的回扣和服务不能满足他的预期,要么他就不满意你的产品质量,鸡蛋里面挑骨头,要么就拼命压价。总之,用一切办法表示他的不满。如果这时候你还不醒水,他可就要撂单走人。回扣让客户满意了,服务让客户爆嗨了,产品能让客户回去交差,就能够签一笔嗨单。至于回扣和其他公关费,在公司内部是独立于产品实际销售价格之外的。你可能还不了解,公司评价我们营销员的业绩,除了销售额,还有公关费的支出。也就说,一个优秀的营销员,就是花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销售额!‘一回生,二回熟’,回头客的生意是要越多越好,所以,好的营销员很看重人脉。”

“那你和田勇不可以多报销些公关费吗?我做了那么多销售报表,也没看到报表里面有公关费的支出啊?”我了解得越多,疑问也越多起来。

“你那报表,是准备公开的数据,了不起有个通讯费的支出。我们的公关支出,内部专门有张封面去做账,直接交给销售经理上报财务,经过财务审核后,经理才能领出现款,最后和我们结清。”“烟卷”吸着烟,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倒说得简洁明白。

“多报公关费?只有傻子才这样干。一则,公关费的平均支出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数值,回扣也存在市场价,你不可能超出太多;二则,一旦公关费有异常支出,首先,销售经理那关你就很难过,要知道,经理干营销没比你少做;三则,多报公关费,绝对影响公司对你的评价。”原来事实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我真成井底之蛙了。

“烟卷”的话,被我的好奇心多次打断。小包间里面,烟气渐浓,缭绕升腾。

“田勇,你跟了我大概有半年多了吧?”“烟卷”一转话头。田勇夹着烟,点点头。

“你不是老问我,明明十三万五可以和客户签的单,为什么我不止一次地十三万签了。有一次,那个东北的客户,公关已经做得很到位,明明全价都可以签的——东北人就是豪爽,重义气——我却出人意料地十二万五签了单,搞得那个东北人金蛋砸在眼前,金花四溅,还不知道金蛋哪里掉下来的。”手指间的香烟静静烧着,田勇一点也没有吸的意思,注意力全在了“烟卷”的话上。

“以前,我只当你说这么做是积累人脉,今天,我给你交实底,以后,我们往高里死命签,把以前亏损的提CD追回来,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大干一场!”远志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少。他用食指在我们三个之间划拉了一个圈,接着说:“我们要开一家皮包公司,就处在我们公司和客户之间的环节上,以后,我和田勇大部分的单经由这个皮包公司中转,这就是我的设想,也是我以前高单低签的真正原因,为此,我还倒贴了不少公关费呢。”看我和田勇还不甚明了他的意图,“烟卷”有点着急,“很简单,以前我们只代表‘华悦有限公司’和客户签单,现在我们可以代表我们自己的什么什么公司来和客户签单——公司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再由我们的皮包公司到‘华悦’提货。说得更清楚一点,我们和客户签了一笔十四万的单,但却是代表我们自己的公司和客户签的;另外我们再签一份单,以我们公司的名义和‘华悦’签,当然,这笔单具体签到一个什么价位,那就由我们自己说了算——只要不引起公司怀疑;以前经常签低单,也是一种未雨绸缪吧。这两份单之间的差价,就是我们公司的利润。现在,你们两个明白没有?”这会,我才真正弄清楚了“烟卷”的构思,田勇毕竟是做销售的,似乎远志一提到皮包公司,他就已经明白了远志的意图。

“那皮包公司好注册吗?再说,人家客户就不怕被这样没来由的公司骗?”我提出了我的疑问,觉得事情并不是很可靠。

“哈,知道现在为什么经理多吗?就是公司多啊。公司好注册,这个——叶琪可就就外行了。”田勇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解决了我的第一个疑问。

“我和田勇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销售,积累了那么多的人脉,现在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而且,对老客户可以明说,给我最高价,我可以一次回扣他五千,这里还不包括他应拿的回扣。”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由得不佩服张远志。平常看着油滑的一个人,居然早就学会了隐忍,早就在心里殚精竭虑谋划起来。不管事情会否成功,单从刚才他的这些构想来看,我却好像活在了旧石器时代,一颗青苹果,就能满足我浪漫的追求,麻醉我现实的生活!或许,我从来未曾真正想过要面对自己的现实生活,赖在乌托邦里不想舍身出来。

他脑袋里还装着些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呢?眼前的张远志,是否真的像他的网名——“寂寞的烟卷”所标识的那样,在背对人群枯寂的独处中,静静地抽着烟,苦苦思索着自己未来的出路?这已经不是我先前所认识的那个张远志了。

田勇又会对张远志了解多少呢?他的生活和“烟卷”的生活产生的交集那么广。我忽然觉得这人世深不可测起来,早已超出了我的思考范畴,让人心生一丝悲凉!

“现在有一个关键,那就是这个皮包公司的法人代表。”远志又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说,“这个人,必须是我们彼此信任的,又可以脱身出去打理公司事务的人选。我和田勇两人要跑单,自然不行,所以——”远志和田勇都看向我,后面的话已经不言自明——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我!

我一时诧然!

这就好比走黑巷子,说好三个人结伴走过去的。走着,走着,却发现只有自己在前面走,另外两个已经不知道隐藏在身后的哪个黑角落里面,只拿了眼睛悄悄地看我提心吊胆地往前走。我一时间竟困惑了,刚才听到的话,有哪些是张远志的,又有哪些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呢?

或许,这仅仅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需要我怎样,远志,你说!”我不想灰溜溜地被朋友们小视,倒是偏向虎山行了。

“烟卷”正待要说,他的手机响了。

“呵呵,查岗的电话。”他拿起手机,一眼瞟过来电显示,看我们俩都准备等着他接电话,立即笑着不以为意地解释,然后,掀开手机盖,但马上啪的一声又盖上了。看我们不解的神情,“烟卷”说:“只要我不接,她就知道我正在工作,已经形成了默契,放心吧。”

“烟卷”也顺手把手机扔回到饭桌上,沉着脑袋抽了两口烟,忽然说:“不知道你舍不舍得现在这份一个月三千多一点的工作?”他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睛并不看着我,盯着青烟袅袅的香烟头。听到这话,我像被埋伏的兵士,打了个伏击,他们呐喊着凭高冲下,我却一时手足无措。我沉默了,望了望正期待我回答的远志和田勇两个,他们抽着烟,一言不发地耐心候着我的回话。空气里,连烟丝“滋滋”燃烧的声音都听得见。我也点燃了一支烟,大口地吸着,在心里权衡。

“你是我们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你要明白,冒风险的不只是你一个人,我们弄不好也会被公司开掉。反正,现在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或许刚才我们之间太过于沉闷,“烟卷”有点耐不住。“张哥的计划,我全力支持。现在,最要紧的是三人同心。何况——”田勇话还没说完,“烟卷”马上打断了田勇的话,说:“现在就看你叶琪的了。我也曾经想过,你边做文员,边打理我们的公司,这样,你可能更容易接受。但因为你刚好在‘华悦’,掣肘的因素太多;而且我们都知道,这是见光死,所以,我们不得已,才退而求其次。况且,事情要是上了正轨,跑银行,联系物流,这都需要大块的时间去做,你兼职,根本没法兼顾。”“烟卷”说的倒是实情,我不得不承认。

“难道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临了,会是这般结果?”但另一个声音也在说,“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的价值不应该只值这点!”

“菲桐!菲桐对我的选择,会是什么意见呢?”或许,菲桐现在的一句话,就能左右我的决定。

“烟卷”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说:“你们不要以为这样的决定,纯属我的私心,是因为我远志付不起首付,丢不起这个人。看田勇,他为了孟心仪,难道不要拼一把?叶琪,你难道想租一辈子房?以后,有了孩子了呢?你那点工资,够什么用?不想潦倒一生,趁我们都还年轻,拼一把,又怕什么?了不起,再去投简历!”“烟卷”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愤然。

张远志的话,句句都像一颗颗铜豌豆,砸在我的心坎上。那既产生苦痛,也激发痛苦之中的豪气!

“男人注定是要学会承担的。我感激菲桐,她因为爱我,从来没有在物质条件上要和人攀比,在我面前提出要求,但,这不能成为我逃避自己责任的理由。如果我爱她,就应该尽了自己的力,去追求事业上的成功,让她以我为傲,让我们的爱情有所附丽。我这样平庸,甘心这样平庸地工作,我都打心底暗以为耻,何况菲桐!罢了,罢了,不舍何以得,我不能老来后悔说:‘曾经有那么一次机会,我却没有抓住,只怨自己瞻前顾后,怯懦无用。’”我一时间说服了自己,觉得无不可为!

“好,辞职就辞职,我们一起干!”人把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也就无所顾忌了。

“好!我们就等你这句话!刚才还有一句话,田勇没说完,田勇,你告诉他吧。”“烟卷”内心无比畅快,吞下了一杯酒。

田勇正待要说,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一看,是菲桐的电话,我赶紧对着他们把食指竖在嘴唇前。

“喂——”

“你们还没有结束吗?都快九点了呃。吃个饭要这么久?”菲桐也许是等我的电话等得太久。

“要等人呢,一直等到七点多才开吃。”

“哪些人这么不守时啊?这样的人,可真讨厌,让那么多人一起等他。好啦,别耽搁太久,早点回啊,回去了记得给我电话。哦,记得少喝点酒。”菲桐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我。

看我听完电话,田勇才说:“我和张哥正在攻一张大单,是另一种产品型号的,每单的议价空间更大,攻得好,光这一单,我们就可以大收一笔,要真弄成了,也算开门红吧。”田勇说出这话,让我觉得他们真是为此谋划了很久。

“我一直在等,终于我们等来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这一大单,我也不会把你们单独约到一起,商量这个计划。我也想好了,小单,我们就直接替公司做;大单,主要我们自己做,偶尔替公司做一下。这个,就叫细水长流吧,凡事都不可做绝。我还有个设想,就是做外单,这个,叶琪以后多在网上留意一下相关的信息,当然,我们也会留意的。”看来,远志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而且,志向不小。

“那,注册公司的事呢?具体怎么操作?”我问。

“我和张哥已经看好了房子,也不用在中心区租写字楼,那个太贵,不划算;就在关外的同兴村租了一间民房一楼的门面,不大,也不小,价钱也合适,押金都交了。你把辞职手续办好,搬一台电脑过去,就可以走马上任了。”田勇说。

“看你们这架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好像就差我一句话了啊?”我不由得笑着说。

“那是,不是看好你,我们也不会向你透露半点信息,你可是‘华悦’的人。”远志半开玩笑地说。

“马上就不是的了。昨天上午,我向袁经理透露了一点自己想转型做营销的想法,结果被袁经理喷了一大堆口水话。现在,我不求天,不求地,自我完成转型,也叫天遂人愿吧。”炒公司鱿鱼的感觉应该还是蛮爽的,我似乎能想象到袁经理看到我的辞职报告后,不敢相信的表情。

“叶琪,还有一件严肃的事情——”远志说这话时,神态变得严肃起来,“就是公司的启动资金,我和田勇商量了一下,你起码得出个两千,正个名分。其余的我和田勇想办法,这个你不用担心。田勇最迟后天要抽空跑一趟工商局,执照审批下来,大概还得半个月。也就是说,你还可以在公司干满这个月,领到这月的工资。田勇需要你协助时,他会电话联系你的。”我点点头,表示没什么意见。

“另外,公司的利润,我们四四二分成,叶琪每月的工资另算,不在分成之列,这些,你们有意见没有?”远志盯了盯我们两人,我觉得更多是征询我的意见。

我说没问题,田勇也说没问题。

“当然,以后公司业务做大了,利润大了,这个分成比例我们还可以调整。叶琪也不能光坐办公室,说不定以后也要出去跑单呢。”“烟卷”这么说,更像是在安慰我,但也不是什么矫情之话。

“好了,好了,只要我们同心,万事好商量。公司的名字还要定下来呢,我还要加紧联系做牌子的事情,还要准备申请注册的材料,公司没个正式的名字,我怎么做啊?”田勇提醒了一个我们当下得立即着手解决的问题。

“叶琪好歹是个文化人。叶琪,你来命名吧,你说了算。”“烟卷”边恭维,边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灵机一动,说:“就在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当中各取一个字,取点谐音,干脆就叫‘奇永志有限责任公司’,怎样?”我又分别把三个字向他们两个说明清楚。

“好,这个名字好。”“烟卷”表示赞同。

“来,我们倒满酒,一起庆祝‘奇永志有限责任公司’成立,祝愿我们的事业一帆风顺!”田勇大声说。

喝完庆功酒,三人兴致盎然,充满着对未来无比美好的憧憬。我们酒喝得更多,烟抽得更勤,话也更多,更贴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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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次学校组织的上山采药中,张平穿越来到了修真世界,为了能够再次回到地球,踏上了修真路,以其顽强不屈的性格,一步步的走上巅峰。最终破开世界壁垒,踏入茫茫宇宙中,寻着心中的一丝感应,在众多小世界中,找到了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地球。当自己进入地球,却是发现,物是人非,父母亲人朋友同学老师,都已经不在,这一刻,他迷茫了。一直以来回到地球便是他坚持修炼的执念。这一刻执念不在,张平的身影在茫茫的星空中慢慢远去……。茫茫修仙路,瑟瑟孤影归。
  • 爱为亦心一意

    爱为亦心一意

    --无论岁月多老,我依旧愿意相信童话会有美好的结局。”怎么样,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嗯。””好啊,我也很喜欢你!“没有美丽的告白我也会喜欢你。..........”白头偕老哪有那么容易?“”有什么不容易?我就要守着你。”悠长的岁月,有你就够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把他让给我?“”爱不是成全,我又不是圣母,凭什么把他让给你?”爱很简单,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我,我愿意陪你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