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即将暴走的柳艺，袁师果断伸手凌厉的往柳艺的脖子上一拍，登时柳艺便瘫倒在地。
“果然如此！”袁师暗叹一声，端起酒杯，却没有喝下去的意思，反而朝柳艺的脸上一泼，柳艺挣扎了几下，便坐了起来。
“刚才我这是怎么了。”柳艺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好奇，自己为何忽然就狂性大发，不受控制，这是为何？
“你的心魔太深了！要走我这条路，心魔——得祛除干净！”袁师别过脸去。“但是，你现在还远远不行！这样子下去，你必死无疑！”
“为什么？”柳艺冷冷的问，他甚至不想追问如何祛除自己的心魔。
“你会被你的心魔操控，变成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就是坠入魔道！”后面的语气被袁师加重，甚至有点心有余悸的味道。
“那又如何，只要能使我屠尽相府一门，我管它什么魔道不魔道！”柳艺这句话，几乎是吼着出来的！
袁师忽然掐住了柳艺的脖子，狠狠喝道：“你怕还剩不怕？”
柳艺那双眸子，已经越发浑浊，闪过一丝疯狂，沙哑的喉咙里，发出嘿嘿的惨笑声。
袁师丢开柳艺，自言自语道：“心魔太深，该如何祛除？”
被袁师丢在地上后，柳艺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明，他挣扎坐起来，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抬头看着袁师。
“刚才我……”
袁师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刚才我再你酒里种下了杀气，勾出了你心里潜藏多时的心魔！”
“心魔？”
“任何人都会有心魔，只不过武者，对心魔得压制不需要这么明显。”袁师耐心的为柳艺讲解。“只是，我再一次强调！走我这条路，就算不能将心魔祛除干净，也要是自己能凌驾心魔，而不是被心魔迷失心智！”
柳艺低头，陷入了沉思。
“我的心魔，如何祛除？”
“有因就有果，你得想清楚自己的心魔是因何而生。”
柳艺猛地抬头：“是我师傅被那群畜生害死之后！是我被无端陷害入狱之后！所以说，我要祛除我的心魔，就要将他们全部杀死是不是？是不是？！哈哈！全部杀死！死！死！”
“你又入魔了！”袁师重喝一声，将柳艺拉了回来。
“对不起……”柳艺语塞。
“只是一道小小的杀气，就叫你如此不知不觉的不能自已。”
“我是何时心中心魔深种的？”柳艺不由问道。
“心魔，是每个人都有的，你若是走上我的修炼之路，心魔就会被彻彻底底的激发出来。”袁师不忘饮上一口，旋即缓缓说道：“任何人都有心魔，你的心魔，可以说是在你知道自己是孤儿的那一刻，就已经种下了！”
“我说孤儿的那一刻？”柳艺暗暗自语，不由苦笑，也是，为什么别的孩子一个个有爹疼，有娘爱，而自己却被命运捉弄，生下来便被抛弃！若非有师父收养，怕早就成了枯骨一堆了吧！
当想到师父的时候，柳艺心中又是狠狠一抽，急忙定神，防止心魔再次制住自己。
“所以你现在的目标，是要将你心中的一切暴戾化干净，什么时候你能做到面对杀意心如止水，什么时候你就可以踏足你的路了！”
“我的路么？”柳艺缓缓站起，走到洞口，凝望蓝天。“我柳艺！绝对不会就是罢休！”这句话，说的刻骨铭心，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旁边的袁师听。
言罢走到桌前，端起酒杯，为自己倒上一杯。
“为什么不用坛子？”袁师问道。
“还是这般率性，我怕真是无可救药了。”柳艺讪笑。“这杯，不会再种下杀气了吧？”“无妨——”袁师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许。
痛饮一番，袁师开口了：“知道我为什么酒不离身吗？”
柳艺摇头。
“酒可去魔，当然——也可唤魔。”
柳艺随即一阵释然。酒能忘忧，却也能壮胆，心中以往压抑的，也会在酒精的麻痹中倾泻而出。
“袁师，你说……我该如何祛魔，又或者说，当年你是如何祛魔的？”
听到最后一句，袁师古井无波的脸上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我是如何祛魔的？我是如何祛魔的？”轻轻放下手里的酒杯，“我没有祛魔，我只是将魔一直压在心底，此魔，我终生不祛！”
回忆，就是一段苦楚。
原来，他不愿意祛除心中的那份尘封的记忆，如此，将魔压心底。
想想自己刚才被心魔所制，柳艺不由一阵汗颜，人家袁师居然能将如此可怕的心魔压得毫无翻身之力，真是——高手啊！
“你的心魔，和我的不一样，你的，必须祛出干净，不能压制，越压，越发万劫不复！”袁师哪能看不出柳艺心里的那点猫腻，一句话就给柳艺点了个醒。
柳艺只得苦笑。
袁师的意思很明白，就算心魔，也分个三六九等，虽说是魔，确实自己最珍贵的一份记忆，岂能说祛就祛？说忘就忘？此魔非彼魔，只能清，不能藏。
这哪是祛魔，这简直是叫自己忘情啊！袁师口口声声说怕自己堕入魔道，万劫不复，难道不知道自己如果祛魔之后，岂不成了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了？那时候，就算报仇了，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祛魔，便是忘情，我想问下，在我变成一个冷血动物之后，和魔还要什么区别吗？或者说，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还能叫人吗？”
“所谓祛魔，并不是叫你忘情，忘情，你做不到，我做不到，可以说，没有人能够做到！因为要是一个人如果连情都没有了，他就不能叫人了！所谓叫你祛魔，只不过是叫你忘记过去，面对新生！”
袁师的一番话，此时就如同在柳艺心里投下几时枚炸雷，心情澎湃，不言而喻。
“原来所谓除魔，不是叫我忘情，而是……而是叫我忘记该忘记的！”柳艺喃喃自语，“难道，仇恨也要一并忘记吗？或者说，暂时忘记？”
“没有什么暂时忘记，你这样，只是给你心魔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罢了。一忘，便要忘记的彻底！”袁师继续提醒道。
“忘记，我这么能忘记，我这么可能去忘记。你都要将那一份心魔压在心中多年，不愿祛除，更何况我呢？你说，我该怎么去忘记？我该怎么忘记过去面对新生！”柳艺一声声质问，他——始终放不下心中的那个结！
此命，只为复仇而活！
要是连仇恨都忘记了，就像房屋塌了顶梁柱，整个生命的意义，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五更完成！】
